徐楚怡像张嘴说不是，可是发现自己还是没什么说话的力气，嘴巴里也是干的紧，只能摇了摇脑袋以示自己没事。
孟一凡这才放心下来，继续喂水。房间里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勺子碰触杯壁的响声。
孟一凡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她，他想问徐楚怡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她还好么？想问她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孟一凡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甚至是最简单的关系。
他没办法不去想这些事情是不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徐楚怡现在是不是依旧憎恨着自己呢？
徐楚怡也没说话，一是因为确实没什么说话的力气，喉咙干涩，更重要的是不知从何说起。
她晕倒的时候只感觉有个模糊的身影靠近，那时候她还在话语故事总是虚假的，自己不会是故事里的女主角。
但当她睁眼看到孟一凡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有种原来自己真的是灰姑娘的错觉。
这种错觉就像是笑话一样，让徐楚怡想笑但是又让他害怕，怕这只是自己构建的幻像。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半晌，徐楚怡突然开口，一开口就让孟一凡一顿。
孟一凡停顿后，缓缓舀起最后一勺水递到徐楚怡的嘴唇边，将水灌了下去，这一次而后语气有些冰冷的开口。
“我没打算让你解释。”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悦，可是这一次孟一凡却不想生气。
“是么？”徐楚怡突然笑了起来，会有这么一天么？你也会无条件的相信我，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
是她突然变得幸运起来，还是他突然就真的对她这么亲密无间。
这突然起来的所谓信任，没有让徐楚怡感到半分的喜悦，相反只觉得孟一凡越加虚伪。
闻言孟一凡觉得心里有棉花堵住了一样难受，蹙眉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待会儿会有人端药给你，喝了药好好休息会儿。”
见孟一凡作势要离开，徐楚怡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孟一凡猛地顿住了，徐楚怡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
“我，那个谢谢你。”徐楚怡想说些什么，想说什么呢？徐楚怡也不确定，最终只能挤出这么几个干巴巴的字眼。
“……”孟一凡觉得烦躁，面对徐楚怡他的耐心向来不可靠，总是不能完美控制自己得情绪。
“徐楚怡，能不能别这样了？”孟一凡没有转身，只是透着些无奈的问。
别这样了？别怎样了？徐楚怡在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些问题，但是却得不到答案。
孟一凡无奈的语气让徐楚怡觉得似乎任性的一直是自己，而他孟一凡才是那个被迫牵扯进来的人。
“孟一凡，我不懂你的意思。”徐楚怡缩回手，语气也回复了冰冷，她觉得刚回温的身体又开始冷了起来。
“徐楚怡，”孟一凡转身，正视着床上的人儿，“我们好好谈谈吧，心平气和的。”
明明孟一凡说话的语气是那样的温和，是他少有的耐心模样，明明孟一凡似乎是在妥协可是为什么这些话听起来就那么的刺耳呢？
徐楚怡越来越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了，她越来越没法理解自己的脑回路，也没法控制自己的内心。
难过的情绪就像是泡在新鲜柃檬水里，酸酸的，出口的话只剩下争锋相对，“心平气和么？”
徐楚怡笑，“怎么？是不是已经受够了我的无理取闹？”
“徐楚怡，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孟一凡皱眉，他想不通为什么两个人不能好好的谈一次。
“我不明白，孟一凡。我一点都不明白。”徐楚怡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一直膨胀胀大。
“孟一凡，你总是说我明白我知道，可是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徐楚怡坐直身体，直直的望进孟一凡眼睛里。
“孟一凡，我一点懂，不懂你到底在想写什么。你的温柔也好，冷漠也好，我都不懂！”
徐楚怡越说越激动，眼眶开始一点点的发红，“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知道呢？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还会是现在这幅模样么？”
徐楚怡说着说着就开始让孟一凡听不懂了，孟一凡皱眉，望着因为情绪激动而染上红晕的徐楚怡的脸蛋。
有些不合时宜的，“好像已经完全恢复血色了”这样的想法窜进了孟一凡的脑袋里。
孟一凡捏了捏鼻梁，有些后悔在这种时候聊这个话题，“好了，今天你还是先休息吧，你的身体现在受不了折腾。”
“你总是这样！”眼泪脱框而出，徐楚怡的声音小了下去却带着无奈的笑意和颤抖。
孟一凡的脚步生生顿住，怎么也跨不出去。
“真的是该死啊。”孟一凡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毛病呢？一定要在现在这样本就混乱的情况下说那样的话。”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又如何才能好好的谈谈呢？交谈的最基本条件大概就是需要站在一个交谈起点吧。
“孟一凡，你总是这样把什么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有问题想到的从来不是解决而是蒙混处理，对我也好对我们之间也好。”
“孟一凡，这样的你让我心平气和好好谈谈？那你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和我说清楚呢？”
徐楚怡的质问一下下落在孟一凡心里，他清楚徐楚怡说的有多对，越是清楚越是无话可说。
一直以来，他都隐藏了太多的秘密，不知道要如何摊开摆在徐楚怡的面前。
他害怕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对她，对他都会是不小的震撼，生活本就残酷，过得含混一些，又能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徐楚怡，我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些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之前的我就是现在的我，一直是。”
徐楚怡克制着眼泪，缓缓埋投在自己的臂弯里，不再言语。
之前的你就是现在的你？你想说什么呢？之前对我好的孟一凡就是现在的孟一凡么？还是之前喜欢陆漫春的孟一凡就是现在的孟一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