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平静的孟一凡难得的觉得有些心软。
奈何美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
还没等孟一凡享受完这难得的片刻宁静便听见床上的徐楚怡小声地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一睁开眼,满目的苍白便映入徐楚怡的眼中,她睁着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微微扭头,看向了阳光照射进来的方向,暖人的阳光映在脸上,让她漫不经心地思索着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你醒了?”
还未等她从刚醒来的困倦迟钝中反应过来,一个声音从床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她转过头,吃惊地看着坐在她床边的孟一凡,口中下意识喊道“一凡……”
孟一凡看着刚刚醒来还非常虚弱的徐楚怡,没有说话。
见孟一凡一言不发,徐楚怡摘掉呼吸器挣扎着坐了起来,喘着气虚弱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徐楚怡那无力的模样不知为何竟刺到了孟一凡心中,让他的脸色猛地黑了下去,看上去阴沉得可怕。
也不知是恼自己还是恼徐楚怡,顿时涌上心头的复杂心情让孟一凡刚准备说出口的关心猛然拐了一个弯,变成了犀利的讽刺。
“我只不过是来看看你死没死罢了。”
孟一凡毫不留情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徐楚怡,她强忍着泪水,说道:“我刚醒来,你就要对我说这么过分的话么?”
“那不然呢?”孟一凡反问道,徐楚怡竟是从他的眼中读出了嘲讽。
深切的恶意让本来脸色就苍白的她现在更是白得如纸般惨淡。
看着徐楚怡那幅深受伤害忍辱负重的模样,孟一凡内心的不悦愈发滋长起来,他半眯着细长的凤眼,薄唇微抿,看上去不怒自威。
他没有理会徐楚怡那悲伤得不能自己的样子,继续缓缓开口道:“你以为你现在在干嘛?苦肉计?”
“不是的、我只是……”徐楚怡虚弱地反驳道,衬着那身浅色的病服,使她如同风中柳絮一般摇摇欲坠。
“够了,你别再狡辩了。”他厉声打断道,随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头满脸痛苦的徐楚怡。
孟一凡高大的身影几乎把徐楚怡完全遮住,被人俯视的压迫感让徐楚怡再次感受到了之前的紧张感,她甚至条件反射般往后躲了躲,撞上了床头的栏杆上。
腰间被撞击的微痛让徐楚怡眼中的泪水险些就落了下来。
孟一凡眼睁睁看着徐楚怡想后退的动作,难掩失望地说道:“徐楚怡,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总是想些歪门邪道来博取我的注意,苦肉计已经过时了。”
“我没有……”徐楚怡拼命地摆手否认道。
可偏偏,徐楚怡手上因为自杀而产生的伤痕原本被衣袖所遮掩,可随着她摆动的动作衣袖也微微下移,将她的伤口暴露得一干二净。
狰狞的伤口遍布徐楚怡白净的腕部那一道又一道的割痕清晰而明了的昭示着当初下手的人是多么的狠心。
看到徐楚怡不小心露出来的伤口之后,孟一凡神色更冷,周围的空气都微微凝滞,仿佛结上了冰。
注意到孟一凡视线的徐楚怡自然也发现了自己的伤口,慌忙的抬手拉扯着自己的衣袖。
她不希望已经误会自己的孟一凡对自己误会加深,以为自己是故意用伤口来博取他的同情,虽然现在看来这误会已经很深了。
显然徐楚怡补救的行为并没有什么用,只见孟一凡冷笑一声,眼中的嘲讽意味更甚,“你这是做什么?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我……”徐楚怡慌了神,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孟一凡冷漠的脸色,徐楚怡突然觉得非常委屈,心中的酸楚怎么也忍不住,眼泪瞬间就喷涌而出,顺着脸颊低落在素白的床单上,晕开一小片阴影。
看着徐楚怡突然泣不成声的模样,孟一凡愣了楞,随即又很快回过神来,冷冷地看着兀自做在床上哭泣的徐楚怡不说话。
徐楚怡也不管孟一凡究竟是何反应了,她心中只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原本就是被打击得悲痛欲绝才会去自杀,这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了刚一醒来就被人这般无情地嘲讽,绕是徐楚怡也忍不下去了。
她做在床上,越想越悲痛,脑中不断闪过孟一凡那漠然讽刺的眼神和之前乐乐看自己宛如再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心中顿感万念俱灰。
明明窗外的阳光还是依旧灿烂,可是被阳光所笼罩着的徐楚怡却感到遍体生寒,就连穿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的微风都让徐楚怡觉得冷到了骨子里,刮得人脸颊生疼。
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么让自己痛不欲生的事情啊!
徐楚怡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一边在心中绝望的呐喊。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干脆消失算了……
她在心中消极地想着,满脸的悲痛。
“徐楚怡,你是不是又在想玩什么消失的把戏?”孟一凡突然开口,犀利的戳破了徐楚怡心中所想。
“你怎么……”知道的?徐楚怡哪里会想到孟一凡会猜到她心中所想,被吓了一跳,呆呆地张着嘴,加上不断从眼眶中滑落的眼泪,整张脸看上去居然还有些滑稽可笑。
孟一凡嗤笑一声,眉峰上挑,不屑地说道:“这种被人玩烂的把戏也只有你才会做得出来了。想要博取我的注意你也真是不顾一切啊。”
不是……我没有……
徐楚怡徒劳的张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说出这些反驳的话。
见徐楚怡没有说话,孟一凡走上前来,微微弯腰,双手撑在徐楚怡身体两侧,脸慢慢靠近有些呆滞的徐楚怡。
明明是这般暧昧的动作,偏生被孟一凡带得有些危险的意味,就像是逐渐接近猎物的猛兽,一步一步靠近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猎物,直至咬住猎物脆弱的喉咙为止。
他渐渐靠近,低头在徐楚怡的耳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
“你要是不在了,我就把气全部发泄到你的孩子身上!”
他这样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