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天前,夜修罗还在北方的分舵处理一些事情。w≠w=w≈.≈8=1≠z≠w.
结果他竟然又接到了江湖烽火令,消息的人还是慕锦尘。
上一次就是因为这烽火令,他来到京城,跟轻烟之间生了那么多事情。
可这一次却是带着口信的。
轻烟出事,来。
当他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人就跟疯了一样。
整整七天的路程,他只用了三天。
这一路,他心里最多的情绪就是后悔。
他就不应该走的,他不管去哪都应该带着她的。
忐忑了一路,自责了一路,可当他进了沈氏医馆的院子里,看见轻烟真跟清池有说有笑,慕锦尘挽着袖子正在劈柴,沈言从房里出来还没睡醒的样子时,他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邪皇,邪皇你怎么来了?”
清池一看见自己偶像来了,就直接从石凳上蹦了下来。
而轻烟一见夜修罗,放下水杯就往屋里跑,也说不出来是惊喜还是惊吓。
她说过的再也不想见到他的,可是心里却是还有着另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渴望。
还没等沈言说话呢,就听清池扯着她那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师娘,你跑什么啊,你那胎气不稳,不能跑的呀,师娘。”
也是顾不上跟自己的偶像说话了,清池一路小跑的就追了过去。
师娘可是她的第一个病人,她一定要把她照顾好的。
只是,当她喊完那句话之后,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慕锦尘有些不可思异的看了沈言一眼。
沈言知道他想问什么,就只能点了点头。
再看夜修罗,已经石化在原地了。
胎气不稳?为什么清池要说胎气?难道,轻烟怀孕了?这孩子?是,是他的么?
想到此处,夜修罗就把头抬了起来,看向已经是站在一起的慕锦尘跟沈言两个人。
“慕老弟,你,你十万火急的叫我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慕锦尘一听这话,就尴尬的笑了笑,他真的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他三天前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在死之前,还是要尽可能的完成沈言的心愿的。
所以才扯了一个谎,把夜修罗骗了回来。
谁知道,阮轻烟就这么争气的怀了,这可真是歪打正着了。
不过,这个真实的情况,慕锦尘还是不打算说。
“恭喜啊夜大哥,就要当爹了,看来我也得多努力了。”
说着就搂紧了身边的沈言,一脸暧昧。
他努力什么?他们两个老爷们,再努力能生出个蛋来?
不过,出于对人家两个人感情的尊重,夜修罗还是礼貌的笑了笑。
可是笑过之后,夜修罗的脸上又露出了愁容。
轻烟还是不肯见他,他该怎么办?
他现在要是贸然进去,她会不会情绪激动,再伤了身子?
孩子固然重要,但是在他的心里,轻烟才是最重要的。
沈言看出了夜修罗脸上的纠结,推开慕锦尘的手就走了过去。
“夜大哥,多的话,沈言也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有一句话叫做,口是心非。
你走的这段时间,轻烟其实一直都很想你的,只是,她性子傲,再加上她从小生活的那个环境,你要让她主动说出来接受你的话,还是有些困难的。
但是对付这样的女人,就一招最好用。”
沈言说完,眼睛里就流出了一丝狡黠。
夜修罗本就是个粗线条的人,他哪里会揣摩一个小女子的心思。
一听沈言要给他支招,就感激的不行。
沈言回头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慕锦尘之后,就拉过夜修罗,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说完对着夜修罗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脸上的表情也是,加油,你行的。
“好,谢谢沈贤弟。”
就像看见了希望一样,夜修罗转身就往阮轻烟的那间房走去了。
看着夜修罗自信满满的样子,慕锦尘就走到了沈言的身后,他下巴枕在了沈言的肩膀上。
“你跟他说什么?你也教教我,怎么对付偶尔有些小傲娇的女人。”
他滚烫的呼吸吹在沈言的脖子上,沈言痒的不行,就想逃开,可是慕锦尘的手臂已经环在了她的腰上,她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跑,只能任由着他在后面抱着自己。
“小傲娇?谁傲娇了?我么?我一点都不傲娇啊?
哦,王爷这是要去哄谁啊?你要是真想学,我就教教你。”
“哼哼,就这,还不傲娇么?我的王妃娘娘。”
慕锦尘说完,就把沈言的身子转了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沈言就觉得他是整个中州长的最好看的男人。
但是他当时那么高冷,脾气还不好,还不讲道理,沈言就觉得,自己肯定是跟这种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谁知道,只过了一年半的时间,她的心她的身就都是他的了。
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娇嗔的瞪了一眼慕锦尘,沈言推开了他的身子。
“烦人,我要去洗脸了,还有,你一身的汗,臭死了。”
一听这话,慕锦尘的脸就冷了下来,他劈了一早上的柴,她竟然敢嫌弃他。
二话没说,从后面突然就将沈言打横抱了起来。
“既然王妃说本王臭,那就服侍你的夫君,洗干净吧。”
就在沈言被慕锦尘又抱进书房的时候。
夜修罗已经站在了阮轻烟的面前。
清池刚刚给师娘诊完脉,一看夜修罗进来了,眼珠子就是一顿乱转。
直觉告诉她,她应该赶紧躲出去。
可她又担心师娘的身子,想了半天,清池就对着阮轻烟小声的说了一句。
“师娘啊,你可千万别激动,孩子要紧,不管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生气,我出去了。”
其实清池说这话,就是单纯的怕阮轻烟情绪一激动对孩子不好。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话让屋子里其余的两个人,不得不去正视孩子的问题。
就跟智商上线了一样,清池临走的时候,还把房门当关上了。
阮轻烟靠在床上,不想去看他。
但是他的存在感太强了,还离着有一段距离呢,阮轻烟就已经是紧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只不过,她开口的语气还是淡的跟水一样。
“你来干什么?你不都在我面前过誓么?永远都不会……”
阮轻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夜修罗的身子已经是到了床边。
他的一只手撑放在床框上,另一只手,托住了阮轻烟的脸。
“你……”
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阮轻烟那双漂亮的杏眼,睁的大大的。
“轻烟,我好想你。”
只说了这么一句,夜修罗就压下了身子。
带着粗重呼吸的薄唇,直接就覆在了阮轻烟柔软的唇瓣上。
没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就一路长驱直入。
最开始,阮轻烟还有意识的去反抗,去推他,可是他的吻真的太投入了又太深情了。
吻到最后,阮轻烟的身子都软了,捶打着他的手,也不受控制的,环住了他的脖子。
“轻烟,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占有你,更不该,又离开了你。
对不起,让你难过。
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给我机会。”
在亲吻的间隙,夜修罗伏在她的耳畔,温柔的呢喃。
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就如同有着魔力一样,瞬间就填满了阮轻烟一直以来空荡荡的心。
在他温暖又安全的怀抱里。
阮轻烟嘴上没说,可是心里已经妥协了。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抗拒这个男人。
平静了好长的时间,阮轻烟才哑着嗓子开了口,可她的头依然没有抬起来,而是埋在了夜修罗结实的胸膛上。
“夜修罗,你真的是太坏了,你知道你离开的这么长时间我是怎么过的么?
你轻易的出现,轻易的夺走我清白的身子,还那么轻易的让我喜欢上你,却又轻易的就走了。
我真的特别特别恨你……”
说到这,阮轻烟再也控制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就像是在泄心里所有的委屈一样,哭到泣不成声。
夜修罗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只能搂紧她的柔软的身体,轻抚她的背。
过了好长时间,阮轻烟才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抬起头,用依然含着泪光的眼睛,看着这个一脸疲惫的男人。
“你想好了么?你真的,要跟我在一起么?”
“……”
夜修罗真的没想到,这句话会是她先说出来的。
他怔怔的看着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就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可以跟你在一起,可是,我有的原则和条件。
我要明媒正娶,只做正妻。
我不能接受,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所以,我的丈夫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因为我不想每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但是我们一定要有自己的家,就算是只有一间茅屋,轻烟也甘之如饴。
还有,我们的孩子……”
说到这,阮轻烟停顿了一下,她拉过夜修罗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我们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希望你会疼爱他。”
神情郑重的把这番话说完,阮轻烟只是安静的看着夜修罗的脸。
在她的心里其实还挺担心的,她这要求有些苛刻,可是她说出来的这些,已经就是底线了。
当时她嫁给沈言,只是为了报恩。
而现在,她才是真的因为喜欢一个人,想要给自己争取幸福。
夜修罗看着她如宝石一样的眼眸,心尖就是一暖。
抚摸着她光洁的脸庞,就是温柔一笑。
“今生今世,我夜修罗只有阮轻烟一个女人。
你不喜欢江湖,正好我也不喜欢江湖,邪皇就让别人去做吧,我只做阮轻烟的夫君。
至于以后我们的家,你若是不喜欢住在夜阁的话,那咱们就再换。
中州各地,都有我几处房产的,要是你还是喜欢茅屋,我就给你盖一间。
孩子嘛,最好是个女孩,因为她会像你。”
其实,夜修罗想对阮轻烟说的话远不止这些。
但他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特别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他永远都是做的多,说的少。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阮轻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没什么血色的小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她生在京城富之家,从小就受着严格礼教约束,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会像是京城其他的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嫁给官宦之家,或者是书香门第。
女人的婚姻,不过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嫁再嫁。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她阮轻烟今生,还能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
虽然这个过程有点不合常理,虽然她跟他的故事有那么几分辛酸,好在结局是好的。
“口说无凭,我们拉钩。”
说着,阮轻烟就含着笑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
“拉钩?什么意思?”
夜修罗连听都没听过,根本就不明白轻烟是什么意思。
阮轻烟看他不懂,就把他的手拉了过来,让他的小手指勾住自己的小手指。
“相公说了,这是承诺,是约定,拉过之后,就一百年都不能变了。”
听着这么幼稚的说辞,夜修**笑了几声。
“你那相公怎么像个小姑娘一样,这都信。
要是拉过手指,就能永生不变的话,那这世界上,就不会有战争跟分歧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他跟阮轻烟勾在一起的手指却是没松开。
“什么叫像啊,相公就是姑娘啊!”
阮轻烟不想让夜修罗说沈言的不好,赶紧就替她辩解了起来,结果话一说完,她就现自己把相公的秘密给说出来了。
“什么?轻烟,你说沈言她?”
“呃,是啊,相公其实是女的,你们的眼睛真是,太拙了。”
“……”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刚才慕锦尘在院子里说,他也要努力呢,原来,沈贤弟竟然是个女人。
呵呵,呵呵呵。
还好,还好,他跟轻烟的孩子有的早。
在这一点上,慕锦尘还是得叫他大哥。
当夜修罗跟阮轻烟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
慕锦尘本来还要去军机处的,可他也惦记自己媳妇的媳妇的终身大事,就打算吃了饭再走。
四个人坐在饭厅里,互相看了半天,谁都没说话。
但是从阮轻烟此时的状态上来看,沈言就知道夜大哥一定是成功了。
笑了笑,沈言就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轻烟。
“轻烟,我要是男人的话,打死我,我也一定不会放开你的。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你也值得拥有最好的。
虽然咱们俩是假夫妻,可是我们之间也是有婚书的。
沈言不能让你名不正言不顺的嫁人,这是我写的和离书,所有的前因后果我都写的很清楚了。
你放心,沈言永远都是你娘家人,你成亲的时候,嫁妆一定不会比你在阮家的时候少的。
是不是,王爷?”
话音落地,沈言就看了一眼旁边的慕锦尘。
他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儿脸上就跟挂了霜一样。
“王爷?”
又叫了一声,慕锦尘才用余光瞟了她一眼,接着就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就算是男人,你也只能是我的男人。”
“呃……”
沈言语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还有别人呢,他就不嫌丢人。
“怎么了?我说错了?”
见沈言不说话,只是瞪着自己,慕锦尘就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刚才还冷着的脸,瞬间就变了,那表情就像是在跟沈言说: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着他俩在这旁若无人的秀恩爱,阮轻烟就掩嘴笑了起来。
拿起那张和离书,就递给身边一样也是被虐了一脸血夜修罗。
夜修罗接过和离书也没看,就放在衣襟里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带着自己的媳妇,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沈氏医馆。
饭后,四个人又聊了几句之后,夜修罗扶着阮轻烟就回去休息了。
而慕锦尘跟沈言则站在医馆的院子里看着开的依然红艳的蔷薇花。
“妍儿,这医馆关了吧。
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就随你回江南,把该办的都办完,咱们就去北方定居。
在凛冬城里,你若还想行医,咱们就再开一间沈氏医馆。”
“凛冬城?就是中州第二大的那个城池么?”
“嗯,哪个地方,虽然地处边境,却是我们中州帝国跟别的国家贸易的核心。
你知道么?那里因为关系着几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已经有百年没有过战火了。
我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够了。所以,我才想,找个永远都不会有战争的地方,度过余生。”
听着慕锦尘说的这些,沈言就有些心疼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好,你说去哪我就陪你去哪,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你都别想扔下我了。”
“嗯。”
若有一人可以陪着走完一生,不管在哪,那便是最好的时光。
……
慕锦尘离开医馆之后,就直接进了宫。
他不想再等了,并且,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跟皇上说清楚。
自从灵山狩猎归来,甚至在他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都不想见皇上。
可是,经过了这几日的沉淀,他想通了,心中的郁结也释然了许多。
所以,当他站在慕锦铭的面前时,他的脸色依然就跟以前一样,清冷中,带着疏离。
然而慕锦铭的情绪却是差点就崩溃了。
“老十四,你,你没事了么?”
其实当他听说老十四中毒危在旦夕的时候,他就想亲自去看他的。
但是王府送进来的消息是,王爷说了,谁都不想见,皇上也不见。
直到他听闻老十四已经痊愈,中的毒已经解了,他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九哥,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慕锦尘很少叫皇上九哥的,只是,他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他只能跟他的九哥说,而不是当今的皇上说。
慕锦铭,一看他的态度,心里也猜到了几分他想说的是什么。
面色沉重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公公。
片刻之后,上书房里就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老十四,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慕锦铭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慕锦尘的身边。
“九哥,我只问你一句,十八年前,太子哥哥,和其他七位哥哥中全都中了能让人疯的蛊毒而死,跟你有关系么?还有就是,父皇的死因,你知不知情。”
“……”
听着慕锦尘质问的话,慕锦铭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的,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了。
却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沉默了好一会,慕锦铭才沉声的开了口。
“锦尘,我们生在皇家,有些事情,就是身不由己,也会做出很多错事,但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哪一代帝王,没做过心狠手辣之事。
虽然不是我亲自动手,也非我策划,但是,我承认,那些事情,我都是知情的。
至于父皇,我阻止了,可,我当时受制于傅博伦,我也只能妥协。”
慕锦铭并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做了就是做了,他也不为此感到后悔。
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哪个皇子当了皇上,都会去排除异己。
他若不争到这个天下,他跟老十四不但不会有一个好的未来,甚至说,会被斩草除根。
他是太妃娘娘养大的,太妃娘娘虽然不是他的亲娘,但是太妃娘娘拿他就当亲儿子一样。
在他的眼里,他的十四弟,就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弟弟。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他们两个求一个好的未来。
只是这些话,慕锦铭没有说。
他不希望把这弑兄杀父的骂名,转嫁给慕锦尘,这些不可饶恕的罪孽,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原以为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对这一切,结果慕锦尘还是高估了自己。
垂下眼睛,心就疼到了抽搐。
可谴责的话,又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就像他说的,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慕锦尘才再次的把目光放在了慕锦铭的脸上。
“九哥,我要成亲了,等大婚之后,我会上交兵符。
如今蛊祸已除,天下安定,臣弟,会带着母妃跟妻子,远走北方。
您,保重。”
说完,慕锦尘就跪在了地上,重重的对着慕锦铭磕了三个头。
君臣情谊,兄弟的情谊,在此刻,终结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