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出手,自然是能抚慰陛下心伤的好消息。中文 w?w1w8.8881?z?w?.8c8o?m如鲁子敬那等庸俗铜臭之人的泛泛消息,臣自然是不屑拿出手的。”钟繇笑呵呵地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了冷寿光,还颇有闲情地揶揄了一番鲁肃。
鲁肃登时就不高兴了:“钟元常,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微臣这些时日天天往内宫当中跑,带去大量汉室财贸丰饶的好消息。可结果呢,陛下也只是勉励了微臣一番,却没给微臣寻摸两个经济之才。再说了,江山社稷,重在社稷,你知社稷这两字何意吗?”
社稷,就是土神和谷神的总称。分言之社为土神,稷为谷神。表面上来看,这就是在说土谷之神,但在封建王朝以农为本的朝代,中华民族最重要的原始崇拜物就是这两位了。
而由于古时的君主为了祈求国事太平,五谷丰登,每年都要到郊外祭祀土地和五谷神。社稷渐渐也就成了国家的象征,后来人们就用“社稷”来代表国家。
身为少府丞的鲁肃,原本是没有资格说这些的。毕竟少府基本上就是替皇帝掌管着小金库,在‘天下为公’的儒家法理下,皇家的收入是跟社稷无缘的。但问题是,回到长安后的刘协,忍受了那些大臣弄出的祭祀郊拜后,也开始还击了一下。
所以在朝堂上,刘协便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朕乃天子,普天之下又莫非王土,皇家即天家,何分内外?”这番话的用意,就是刘协想将朝廷的大司令和少府合并为一体。而其出点,自然是因为刘协懒。
以前没有鲁肃,刘协又为了集权,便在大司农空缺的情况下,将这笔权力抓到了自己手里。也由此,每次汉室大举征伐,负责筹备军需、拨付军饷之事就落到了刘协头上,让他不胜其烦。现在有了鲁肃,刘协当然想做个甩手掌柜。
可想不到,他原本以为自己抓住了大义,一番话说的慷慨大气。孰料那些外朝大臣还是群起而攻之,说什么古制古制,就是亘古不需变动的制度。气得刘协当场就在前殿上跟大臣耍起了无赖,拉着自己的心腹班底跟那些抱残守缺的大臣吵了一架。
当然,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刘协动怒也就基本上只能调动一下死气沉沉的朝堂气氛而已。不过,回到内宫之后,鲁肃便贼黢黢地凑了上来,附耳向刘协说了一条妙计。
再之后,刘协隔天差五地就开始抱怨:哎呀,这清凉殿怎么不凉快了?这椒淑殿也太残破了,还有这通光殿怎么不亮堂了?寿春袁术的无忧宫,可比未央宫富丽堂皇太多了啊。
这等口风一传出去,外朝那些大臣顿时紧张起来。要知道,儒家可是提倡‘俭以致德’的,天子这口风,明显是要大兴土木啊。这才刚刚击灭袁术,骄奢之心就起来了,这,这是要重现先帝之兆啊!
外朝大臣们顿时感觉汉室末日要来临了,一个个长吁短叹的。而这个时候,鲁肃就轻而易举地打入了外朝那些老臣的圈子里,悠悠说了一句:“将少府和大司农两府合并了不就行了吗?天子要修宫殿,从少府拿钱,微臣可不敢多言。可若是两府一体,这就是国事,诸位大臣不就有了劝谏的理由了吗?”
外朝大臣们当即醒悟过来:对啊,让陛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多爽啊!
可他们却忘了,刘协的初衷,就是想懒一下而已。修什么狗屁,刘协一人儿能住几个屋儿?才没有那个心思呢。
也由此,鲁肃这位原本只是刘协的管家,就成了汉室的财政总监,自然有资格溯本求源地说起了‘社稷’二字。
但钟繇却看不上鲁肃的小人得志,哈哈一笑,轻描淡写继续揶揄鲁肃道:“你如何没有得到实惠?若不是你几番运作,陛下如何会力排众议,在外朝跟那些大臣吵个面红耳赤,还要苦费心计才将大司农和少府合为了一体?你这个少府丞虽说品秩未变,可权量比之以前可重得多了。否则,你今日凭何与我谈社稷二字?”
鲁肃也不甘示弱,眼皮子微微一抬:“那你我官职兑换一番,如何?”
钟繇轻蔑地一挥袖,根本不搭理鲁肃这茬儿:开玩笑,咱这位天子陛下那是钻钱眼儿里的人物,他虽说将财政大权统归了一个机构,但你敢在其中耍一点猫腻试试?这种勾心斗角、皮里阳秋的商贾之事,还是你这种土豪出身的人来干吧。我这等清正经学士家出身的人,可干不了这行……
听着这两位大臣耍宝,刘协来之前的一点不愉情绪登时就被冲淡了。乐呵呵地伸手接过奏报后,他便看到了钟繇给自己准备的好消息:原来是自己离开淮扬之后,袁涣、阎象、刘晔等人有了大作为。
淮南一地,扫灭袁术之后,自然会群贼蜂拥。可让对淮南早有了解的袁涣担任太守,实在太正确不过了。刘协离开寿春之后,淮南几个豪强就以郑宝、张多、许乾等为主开始作乱,想浑水摸鱼一番。袁涣借着恭贺韩融担任扬州牧的宴会,一刀砍下了郑宝的脑袋,然后骑马打着汉室的旗号,一举就把郑宝数千精兵接收了过来。
阎象那里,入丹阳考察半月后,就放弃了致富丹阳的心思。反而拿着袁术的财物聚合起了一支丹阳兵,与袁涣配合默契,随后不过半月,就将淮南一带的豪强扫灭。
至于刘晔,他做得也很不错。与太史慈联手将拥兵数万的庐江巨寇陈策步步进逼,边进军边安抚,只用了一个月的时就,就将陈策击杀。
如此一来,淮扬一带的治安,基本便安定下来。大概只需半年时间,刘协就能将淮扬一带转化为汉室的实力。这样的好消息,当真激动人心。
但这些对于刘协来说,也就是意料当中之事。面色无聊地翻检了一下奏报后,也同钟繇开起了玩笑:“元常啊,这些消息的确不错,但除此以外,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特别的消息?”钟繇摇了摇头:这又不是变戏法,天下大事儿哪能这样让你这样拿来玩儿着解闷儿?
一直没有开言的荀攸,这时候却忽然抬起了头,那飞刀一样眉锋跳跃了一下,笑道:“陛下,陇西一带倒是也有一封战报。比起淮扬的战败来,或许有趣一些。”
刘协拿来看后,脸色不由莞尔。原来是重归凉州的马又立了一功,而这一功,竟然还是同韩遂默契配合完成的。
当然,这样的配合,完全是被动的、巧合的。而事件的主人公,就是那位在袁术称帝后赶潮流称王的河平汉王宋健。这样仁兄称王之后,立刻引来了韩遂的不满:丫的,汉室大兵我是打不过,你一个马贼竟然赶在老夫眼皮底下蹦跶,活得不耐烦了是不?
于是,韩遂亲起铁羌盟三万大军,以阎行为先锋,成公英为辅翼,讨伐宋健。
宋健本就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马贼,手下的兵士水平比他只低不高。这些还处于最原始资本积累的小造反派,当然不可能是韩遂这等年头悠久、屡倒不死,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韩遂对手。只是一战,宋健一万人马登时被韩遂打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一般逃到了萧关。
宋健那时候其实还很自得他的逃跑路线的,毕竟韩遂与汉室之间的争端天下皆知,尤其镇守萧关骁将马与韩遂更有着杀父之仇。按照他的想法,这两支大军见面后,必然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而自己到时候再投靠汉室,说不定还能捞一个不小的军功。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马率领着手下的精锐叟兵,又在他本就七零八落的部队上犁了一遍。当他带着不足两千的兵士再度逃入金城地界后,又被韩遂大军跟狗撵兔子一样给赶到了萧关。再之后,马当然也不会客气……于是乎,可怜的宋健就成了一只皮球,被韩遂和马两人踢来踢去。
最后,宋健被打得连哭声儿都有了,悲愤对着马吼道:“你,你们怎么样儿!明明敌酋就在眼前,为何还要光欺负孤这个可怜王!”
“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天下大乱、可以浑水摸鱼的时候了。要怪,就怪你命苦,不识时务罢!”马开口,手中铁矟以着刚猛无俦的姿态刺出,宋健的级随即成为了马的一笔军功。
而就在前方三里处,韩遂静静看着这一幕后,才带着自己的大军缓缓退走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