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清晨空气里弥漫着寒意,佳琪吃了早餐,便开始翻箱倒柜地准备郊游需要的东西,引起了姥姥的主意和干涉。
“宝贝,你这是要干嘛?东西翻得这么乱。”
“我约了和同学们一块去郊游,姥姥,你帮我整理一下要带的东西。”佳琪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边回答。
“郊游?怎么没听你提起,你妈妈知道吗?”姥姥眼中闪过警惕的光芒。
“昨晚睡觉的时候我和妈妈说过了,她也答应了。哎,对了我的帐篷在哪里?帮我找一下。”
“帐篷?什么帐篷?”姥姥惊讶地问。
“就是露营那个帐篷,有帐篷,有睡袋,一整套的,在一个大背包里,我不记得放哪儿了。”
“露营的帐篷,你还打算过夜,这可不行,现在这季节,白天还行,到了夜里很冷的。不行,不能在外面过夜。”姥姥斩钉截铁地说。
姥姥的反应在佳琪的意料之中。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是节假日,姥姥尽量把它控制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有外出活动,老人家几乎都反对,何况这次要在外面过夜。
“没事的,我带了厚衣服,厚毛毯。”佳琪漫不经心地解释。“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露营。”
“以前是以前,这次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到十一月份了,算起来都是冬天了,那帐篷顶什么用,薄得像层纸似的,能挡得了寒气?别图着好玩,闹出一场病来,再说了,是和谁一块去?安全吗?”
“姥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帐篷放哪儿,快点帮我找一下,我们聚合的时间快到了,再找不到我就不带了,和同学挤一晚。”
姥姥马上又换上一副哄孩子的口气说,“宝贝,听姥姥的话,咱就别去了,那荒郊野外的有什么好玩的。”
“不行,我和同学都约好了,真找不到就算了,我和安迪挤一个帐篷,姥姥,我走了。”佳琪提了准备的东西就要出门。
“好了好了,找得到,就在我房间里,真拿你没办法,好好的房子不住,非要到荒郊野岭去受罪,闹出病来有你受的。”没办法,姥姥只得退让。
佳琪好不容易摆脱了姥姥的劝阻,赶到了聚合地点,人基本你你你都到齐了,令她惊奇的是,昨天讨论了很久,五个人有说愿意参加,有说不愿参加,意见不一,可今天全到了。男生除了窦凯外,还有两个。根据昨天的安排,李赢开了她家的车来拉装备,三个男生也备了一辆车,当三个男生鱼贯从车里钻出来时,引起了李赢的嘲讽。
“哟,这是哪家暴发户的车,宝马,不错嘛!”
“林皓家的,”窦凯指着一个略显窘迫的男生说。
“你的车?”李赢大大咧咧地问。“看车子,你家也算狗大户的级别呀。”
“不是我的车,是我爸的车借来开一下。”林浩搔搔头。“不是,怎么我家怎么也算狗大户了,这话说的,你家才狗大户。”
玩笑一开,有陌生人加入的尴尬瞬间化解。
九点钟,聚齐了人马,两辆车一前一后向郊外驶去。刚出了市区,两车就开始你追我赶,两车上的人互相尖叫调笑,兴奋异常,路在车轮下越走越窄,路两边的建筑也越来越稀疏,越来越低矮。两边的视野宽阔起来,可以看到天边起伏的山峦。
最后车子停在一座风景宜人的小山下,大家在山上选了一块开阔地做露营地,大家经过一番忙碌,把各种设备搬上山,搭好了帐篷,伴随着一缕烟升起,很快,混合着烤鸡翅和各种汽水气息弥漫了整个山坡。
看看这群无忧无虑充满活力的学生们是多么会享受生活吧!
一块方方的塑料布铺在草地上就是餐桌,上面摆满了可乐,雪碧,酸奶,饼干,以及各种熟食。四周是用报纸,背包,石块拼凑的凳子,大家喜欢什么样的坐姿都行,在不远处是一堆火,专门加工那些需要刀或烘烤的食物。几个男同学自告奋勇地担当着责任,不断把他们失败的厨艺传递过来,大家吃着那没烤熟的鸡翅或烤肉,不断地点评和讥讽,欢声笑语不断。
佳琪和同学们交谈时,有意无意观察着窦凯的言行。他穿一套休闲装,乌黑的头发修剪成蓬松的流行发式,眼神有几分疲倦和朦胧。他白皙的皮肤和挺拔的身材似乎更加突出,嘴唇上有两撇淡淡的茸毛,有股难掩的男子汉气息,他似乎习惯了组织和安排,不时分配这个,安排那个,显得自信十足。有时他会别有深意地向佳琪注视那么一下,瞬间搅得她心烦意乱了。
太阳慢慢爬上了树梢,初冬的暖阳如慈祥的老人,和煦,而又温暖。照得人浑身酥软困顿。大家逐渐三三两两地散开,去欣赏瑰丽的山色,奇木怪石去了。
当佳琪意识到旁边只有窦凯时,莫名紧张起来,站起身来,有种想尽快逃离的冲动。
“佳琪,”窦凯的声音传了过来。“要去哪里?我陪你。”
“我找安迪她们,你去吗?”佳琪指着远处的人影说,脸上泛起玫瑰色的红晕。
“别去那边了,这景色多美呀,我陪你走走。”他的声音很柔和,听起来想美妙的音乐,让人不忍拒绝。
“好吧,我们去那边。”佳琪指着一片小树林说。
佳琪和窦凯并排走着,两人不时用手撩拨开挡在前面的树叶,她一直不住地看他,回忆着他从前说过的话,清楚地感觉和他独处既恐惧又期待。和他接近产生了一种奇妙感觉,致使她心如鹿跳,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朵,脖子上。
“我该不是喜欢上他了吧。”佳琪心里说道。“不能,绝不能喜欢他,他以前说过要追我,不是真爱,像是在赌气,报复。”她记起那次如宣战般的对话。
“怎么一直不说话?”
“跟你似乎没什么好聊的。”佳琪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窦凯笑笑,没有接佳琪的话。
“窦凯,你觉得我这次面试广播员,能被录取吗?”佳琪觉得在人迹罕至的小树林,不说点什么又不行。
“应该没问题,我看好你哦。”
“你看好我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主考官。”佳琪反驳了一句,然后接着说,“其实啊,我对当广播员一点兴趣也没有,都是你撺掇我去参加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非要让我去参加那个狗屁广播员。你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看我被落选,看我笑话?”
“看你笑话倒不至于,要说有什么目的,倒有一个。”
“什么目的?快说。”
“我的目的就是希望多见到你,广播站归学生会管理,如果你面试成功,不就可以经常见到你了吗。”窦凯停下了脚步,深情地注视着佳琪。
“我有什么好见的。”佳琪刚平复的心又狂跳起来。
“你忘了,我说过要追你的,多见面才能促进感情交流,加深好感。”
“你,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不合适。”佳琪有点语无伦次。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窦凯语音更温柔,并向前跨了一步。
“我说不合适就不合适。”佳琪有逃离的冲动,脚却钉在地上移不动。
“别忙着拒绝,我知道你这时候说的不是真心话。据我的经验,女生在这个时候都喜欢正话反说的。嘴上拒绝,心里却不这样想,有时候为了面子也要拒绝几次,不过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答应的。”
窦凯的目光移到了佳琪的脸上,佳琪觉得像有团火炙烤,脸上辣的,四周是茂密的树林,两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假如窦凯有下一步的行动该怎么应付,比如一个吻,可是窦凯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佳期觉得在这样的状态下太窘迫了,她需要赶快逃离出去,否则太被动了,被一个男生左右了思想和行动,这不是她的出世风格。“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荒凉了,连条路都没有。”
“好吧,窦凯没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