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刚挂了电话，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他应了一声，脸颊还带着些许红印的宋宛低头拿着几份文档进来。
“苏总，这些是我调查吞云材料厂的资料，你过目一下吧……”
他刚接过手，她就转身准备出去，他有些不忍心，“宋宛……”
她挑眉，眉眼里尽是疑惑之色，似乎刚才的事对于她未造就任何的影响，苏林犹豫再三，又转了话题，“明天去南省……都安排好了吧……”
宋宛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明早九点的飞机，大概我在八点十分到你家接你，可以吗？”
苏林的意思当然不是要她来接自己，只不过她这么说了，他也不想再多斟酌，便点了点头。
南省位于南方的东南部，天气最高四十二度，最低也不过才零下六度，正值入秋也是早晚温差最大的时候。
去之前宋宛带了几套秋装，行李袋刚刚装好就接到一个电话。
“喂？”
“是我，陆纪川。”
宋宛有些诧异，自己现在和陆纪川并没有太多的交涉，“你好陆先生，不知道你……”
“我问小王找的电话，实在有些冒昧，不好意思……”
宋宛想了许久，才想到他口里的小王指的是那个王恩平。
“嗯，没关系……”宋宛短暂停顿一下，等待陆纪川的下一句话。
似乎斟酌了许久，陆纪川才有些歉然的说道，“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呢？”
望了一眼手上的表，已经是晚上九点的时间，显然此刻约人极度不太明智，尤其是对于不太熟悉的人而言，如果一个男人在晚上突然约人除了别有目的，宋宛实在不会觉得他只是想单纯在这种时间喝杯咖啡而已。
她和现在的陆纪川并不是很熟悉，一没有私交，也就是见过一次面，二没有工作往来，她觉得自己所在位置应该没有让他牵线搭桥的动机。
想来想去，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你是说今天晚上吗？”
“如果你今天晚上有空的话……如果没有空没关系，明天也是可以的……”
“明天起的一周内，我们公司组织去南省……明天是没时间了。”宋宛一边聊着电话，一边将一些洗漱用品收拾到一个白色封装袋里，再加双鞋和毛巾，以及一些话外紧急救伤的用品，她终于可以把满满的一箱行李袋子给盖上。
“这样啊……”陆纪川口气不自觉几丝失望，“那如果晚上不方便的话……”
“这样的吧，你去1983方便吗？”
1983是一个出生于1983年的老板开的咖啡吧，距离她住的地方很近，车子修了还没拿回来她实在不方便这么晚还跑得太远，还有就是上回他们见面地方就在这家咖啡吧旁边，以古厦城内的距离算，就算他在南郊也可以在半个小时开车到这里，那她刚好可以再把一些东西整理好出门。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过去再说吧。”
“可以。”
宋宛到1983时等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穿了一件咖色针织衫、浅白色长裤的陆纪川，他似乎一进咖啡吧就看到了坐在窗口前的她，古厦城内的夜晚商铺霓虹闪烁，距离这里不到一千米的另一处住房区和这里是分明的两个世界。
这一处灯火辉煌，另一处灯影暗淡，仿若被夜晚吞噬，荒芜而寂静。
一整晚都呆在家里的她，换上了一套休闲服，坐在角落里看着几处男女调笑叫骂甚至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好在陆纪川很准时的到达，她朝他推了一把店主端来的香瓜子和甘梅。
“这么晚还打扰，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是有什么急事吧……”她似乎有些很难拒绝。
“这么晚了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那我就直说了吧……我记得上回听小王说，你现在是在苏氏的材料部对吧？”
宋宛心头拂过一种淡淡的怪味，接着点头，“是的，怎么了？”
陆纪川似乎有些紧张，正了下色才说道，“是这样的……苏氏应该有做过东省的一家项目，那时对接的似乎你们家的苏林苏总，因为我现在和这家的项目负责人沟通当中出现了一些瓶颈，负责人表示中标的是使用你们苏氏材料的一家公司，我想……”
“你是想让我引荐你和苏总？”
陆纪川摇头，“不不不，不是这个……而是我想问问你之前在洋宝项目合作的那个材料你是否还有些印象？”
“我听小王说是你一直在协助苏总的工作，所以我想这事就没必要绕那么多弯弯去找苏总，来问你的话会比较简单一些，当然……是你方便说的情况下……”
宋宛暗自一叹，有些人的性格是天生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他的秉性都未曾改变半分，看着他在桌面悄悄推过来的一张购物卡片，她耻笑他居然想用这么几千块就购买一个项目最重要的信息，他是觉得她胃口不大还是觉得她太傻了？
“陆先生，我是替苏总办事的，如果你觉得以几千块就可以买我个人的职业道德，你未免把我想得也太廉价了吧？”
听出宋宛话里的意思，陆纪川做出一个安抚手式拍了下卡片，“宋小姐，请别见怪，这只是我个人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如果我们公司能拿下这个项目，呵呵……自然不用多说什么的……”他以为是自己给的报酬不够高。
宋宛淡漠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她突然觉得有些眼眶泛酸，毕竟还是当初和自己并肩作战的“盟友”，如今再看，他背后多少卑劣手段是自己当初不曾知道的？
为了一个小项目，他能拉下这种面子去求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当初也许是自己把他想得太过高大了。
“实在抱歉陆先生，我不同意你这种不良的竞价方式，如果你想拿到这个项目，你应该去合作一些更优质的材料来和苏氏材料来做竞争，而不是另辟捷径去探寻所谓的底价……”
陆纪川没想到宋宛居然是不同意，瞬间脸色沉下，“宋小姐，话可不是这么说，做一个项目不是单是优质材料就能取胜，这中间是有成本预算，现在这市场暗则也都是价格竞争，也许对于苏氏来说，他们可以拿到任何一个材料商的最低价，但对于我们小公司而言，根本不可能做到价低质好的保证，最好的办法是能掌控到对方的价格，我们才能以一个更合理的价格……”
宋宛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既然知道是自己是斤两不够，那就去颠颠自己的肚皮再决定吃多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