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知道这一次回公司一定很多头疼的事情要处理,可没想到有比头疼更麻烦的事。
她一回公司就听王恩平说苏林已经两天没来公司了。
怎么可能呢?
她从南省回来的时候还和他联系过,甚至约好她一回归岗位就给他那些资料,他将尽快去把那个苏厦武的后路全部清理干净。
坐在办公室转着笔,没坐一会儿就站着,站着一会儿又找个地方坐下,整个下午办公桌上的那些文件纹丝不动,她偏偏穿着高跟鞋在办公室里来回都快把脚跟给磨烂了。
苏林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都快将自己的手机给打爆了。
她其实并不担心苏厦武的事情是怎么善后,但心内隐隐担心起苏林说过最近古厦那个新设计队的事情,他难道是去了事务所?
“喂?小雪,让艾玛来一下我办公室……”
不一会儿,那个在她休息期间被临时调给苏林做助理的人事部艾玛,穿着一双细高跟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宛,宋宛很客气的请她就坐,她才将头微微一瞥,口气有些轻飘飘,“宋经理呀,这么忙的,你这找我是想问什么话吗?”
因为向景在南省袭击她的事,在公司上下口口相传中变了颜色,失了真相,从她早上第一步进入公司开始,她在众人的眼底就没看到有正常的神色,似乎她就是那个让男同事不惜牺牲前程来报复的绿茶婊。
“你这边能联系上苏总吗?”
闻言,艾玛两眼一抬,长长的扇形睫毛做着一个不协调的白眼,实在是可惜这幅画得精致姣好的妆容了。
“你是指哪位苏总呀?”
大家都知道她和总部的“皇亲国戚”苏厦武交恶,有争斗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帮派,公司内本就有一些站在苏厦武那面,所以在公司里看不惯在苏林手下的她大有人在。
只要她稍微出个错,适时来个人煽风点火,那她就是众矢之的。
显然,这个艾玛就不是站在她们这一面的。
“我想,在我们目前的公司,你不应该还有另外一个直接领导吧?”
艾玛收了下嘴,“苏总前两天说是去上海,也没交代什么时候回来,不过……”
“不过什么?”
“他说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就联系南省的向总,他会帮你忙的……”
说完,艾玛嘴角微微一瞥,“如果宋经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整理一大堆去南省差旅费的数据,财务部的人说着货不对价,这中间的麻烦事太多了……”
她拿下去南省旅游的决定,在几个部门的经理都成了一种口谕玩笑话,宋宛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事她不过是权宜之计,她可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想到这,她从公司内部通讯录里找到了向琰的手机,拨打两次才被对方接听。
“喂,您好?”彼端是一声模糊音,似乎才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喂,您好向总,我是宋宛,是苏总的助理,打您电话是想了解下苏总这两天是去了什么地方?”
电话那头,向琰愣了片刻,大笑起来,“你是他的助理,你都不知道他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啊?”
“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向总,主要是前几天我个人身体关系所以请假了几天,工作上的问题他就交代别人说让我有事找你,因为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所以才打你电话……”
“哦哦,那我知道了。”
等待片刻,宋宛听出对方没打算继续说下去,“那你能联系上他吗?”
“联系不了,他一年到头都有那么一两次发神经的玩失踪,你等两天看看吧,估计他会主动联系你的。”
“我听同事说他了上海,因为我这边有几个事情需要他审核敲定,他留话让我有事找你,所以我不知道……”
向琰才听出来她这事有事找人,“哦哦,好,是什么事呢?”
“我直接在电话里和您沟通就可以了对吗?”宋宛拿出几份在旅游前就打算给苏林审核的项目清单,销售部催着要核查价格。
“没问题,你说吧……”
虽说苏林“放权”给她比较多,但毕竟对这个行业她的了解深度并没多少,很多问题还是不能擅自做主的单独决定。
她将列好的问题一一和向琰聊了,向琰在这方面领域的见解十分成熟独道,也难怪会被破格升级为大区总管,宋宛再佩服之余也心细的去记录一些可能致命的问题。
向琰在一番谈话下来,发现宋宛极其认真敬业,不免对她有些改观。
“嗯,暂时没其他问题了……如果有的话,还希望向总不要觉得我很麻烦,真的非常谢谢你。”紧在脑门上的问题都一一解决了,宋宛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不会,这都是应该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找我,我不嫌弃麻烦,如果我联系上苏林,我让他赶紧滚回去。”
“呵呵……”宋宛干笑了一声。
向琰和苏林是同事也是朋友,平时玩闹没个分寸,一时嘴快他又习惯口无遮拦,“呵呵,好,那没事先这样。”
“好的,谢谢向总,拜拜……”
“拜拜……”
宋宛等向琰挂了机,才顺势收线,看到屏幕上显示,她和向琰通话了两个小时,当中进来了两条短信和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她打开那两条短消息,一条是吞云镇汽车修理门店的。
“宋小姐您好,您的汽车已经在本店停留过久时间,如果有空请麻烦尽快来取回,谢谢。”
另一条则是来自她母亲的。
“宛宛,晚上你有没有空?”
她想了想,给前者回了条消息,“好,谢谢你,抱歉,我明天就过去取车。”
原本不想给母亲回复消息,可转念一想,在键盘上快速打下一段话,“这几天休息太久,工作堆积得比较多,晚上需要加班,勿念。”
过不到两分钟,手机再次提示一条短消息。
叶惠:好,那你忙吧,工作之余别忘记休息,别让自己太累了。
她回道:好,我知道。
手机再也没亮起过,她的心情却突然变得异常的复杂与难过。
也许很多事情的真相并不是那么重要,曾经她怪父亲,现在她怪母亲,其实只是人物的对立面不一样了而已,道理与情感都差不多。
如果像“上一世”那么恨父亲的换成母亲来恨,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真要去认真想,那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她又何必去那么介怀呢……
如果真相的另一面依然是她最亲最爱的人,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所以,她应该还要去怪母亲吗?
她叹了一口气,心底隐隐觉得现在大概只是有些生气,可愿意理智并成熟的去看开和接受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