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入睡前柳氏不无担忧地对萧宏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先前,太子年纪尚小,不会多想,现在被那赵宝木这般一说,他私下里不可能不胡思乱想的。”
柳氏并不担心二皇子萧棣元怎么想,她最担心的是太子,如果太子得知了事情真相,一定会很恨萧宏和她的。她不希望他狠他们。
萧宏听了略一沉吟,道:“真到了需要解释那一天,朕自会跟他解释,你别那么担心。”接着又道:“等他知道了我们的苦心后,就不会因我们当初对他的隐瞒而心怀半点怨愤了。”
柳氏却嘟着嘴说:“当初也只是陛下独自做的决定,妾可是后来才知的。”
如果她早点知道,她一定不会允许萧宏那样做。
萧宏便笑了,道:“好了,好了,都是朕不好,没有跟你商量就做了这个决定。”随即又说:“可是你也应该体谅一下朕才是,你试想想,如果朕在行动前就跟商量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萧棣元连续两届帮曙国赢了谋略大比,这一点,无论柳氏多么不愿意承认,可也是事实。
柳氏叹气,道:“好吧。”
“所以,”萧宏亲了亲柳氏美艳的嘴唇,道:“你也别老是给脸色二皇子看,他实在并没有欠过你什么。当然,你也无需太过刻意地讨好他。”
柳氏瞪了他一眼,道:“妾知道了。”
年初十下午,曙国皇帝萧宏收到昭国皇帝李霈的来信,信里,李霈热情地邀请萧宏、柳氏、萧棣开和萧棣元到昭国去做友好访问,并说下个月便是昭国小太子的满月,希望届时他们能来昭国做友好访问并且参加小太子的满月酒。
看完信后,萧宏立即派人去请萧棣开、萧棣元以及一小批重臣前来聚议。
不多久,被邀请的人陆续到达。
待人到齐后,萧宏便将李霈的来信内容念给大家听。
有一位重臣一听完便立即表达反对道:“陛下,我们与昭国虽然已经友好了几十年,但也足有将近二十年没有互相做友好访问了,如今他们忽然这般热情相邀,恐怕里头会有什么陷阱呢。”
另一位大臣也随即附议道:“是啊,陛下,我们曾连续两届赢了他们,万一他们此次是想借此机会报复呢?”
人性本就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越得不到就越不希望别人得到,像江传雄这样的杰出人物竟然都连败两届给萧棣元,单就凭这一点因由就足够让他们怀疑昭国此次的邀请的用意了。
萧棣元听了却对萧宏郑重提议道:“父皇,论国力,现在曙国和昭国已持平,他们不敢轻易动手的,再者,如果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则势必会引起昀国、昈国和晔国的不满,这三个国家肯定会立即拿出措施来对付他们的,所以,以他们之聪明,儿臣认为他们不会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
“你说得倒轻巧好听,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几个去了昭国后背昭国那皇帝派人给抓起来关进大牢当诱饵,到那时,试问但凡有几分脑子的人还敢不敢来救?”
真到那个时候,他们几个又能怎么样?在生死面前,恐怕那些骨气、尊严、原则什么的都不值一提。
萧棣元淡定答道:“我们当然不是去束手就缚的,我们可以有备而去。”
“怎么个有备法?”萧宏望着萧棣元微笑道。
萧棣元便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给萧宏。
萧宏一看,心里顿时便踏实了。
三日后,萧宏给李霈回了信,表示将如约(今年二月十二日)前往昭国去做友好访问。
届时,萧宏将和萧棣开、萧棣元中的一个去。
问题又来了——萧棣开想去,萧棣元也想去。
然而,萧宏又很清楚——如果把他们两个都带去,则万一出现危险时曙国国君之位就后继无人了,因此他坚持只带一人去。
萧棣开认为自己身为国储很应该去见识见识,以便为它日国与国之间的外交积累经验。
萧棣元则以国储乃一国之本,若国储在国外出了事,则乃国家之大损失,所以认为太子留下来镇守大后方才是明智之选。
最终大部分人的意见是倾向于由萧棣元去的,然而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萧宏手里,因此大家都将目光聚集在了萧宏的身上。
萧宏看了看两位儿子,再看了看在座的大臣们,朗声道:“让太子跟朕去吧,元儿留下来镇守大后方。”
一时间全场皆静了。
半晌后,萧棣元道:“儿臣遵命!”
萧棣元有多想去昭国做友好访问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他没有硬争着去,并非他在这件事上退缩了、妥协了,而是觉得还没有父子成仇的必要。
自从李霈将此信送出后,皇太后就一直盼着回音了。等到真的收到回音时,她又失望了——曙国国君并没有计划带二皇子来,而是带太子萧棣开来。
她当初之所以向李霈提议邀请他们前来做友好访问,目的就是为了见见萧棣元,可不是为了见萧宏和萧棣开。
于是,她去了英华殿见李霈。
在椅子坐下后皇太后对李霈道:“陛下,你觉不觉得曙国皇帝此举有些不合常理?”
“朕也看出来了。”皇帝李霈说,走过来在她的身旁坐下,轻拍她的肩头道:“这次虽然没能亲眼见到他,但我们还可以下一年再约,届时我直接点名要二皇子来,这下你安心了吧?”
“明年的事谁能说得准呢?”萧棣元轻叹道,接着说:“也罢,那就寄希望于明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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