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这个人真好看……”
这个几年后天下第一容貌的女孩提裙跃上城楼,秀丽无双却不见婉约,大咧咧地直问李秋水道。
李秋水捂嘴娇笑一声,轻纱遮掩的上半部脸容出现了些微象征尴尬地闪烁,却炯炯地盯着和尚道出一句让李青萝迷惑鸠摩智惊讶的话,“娘亲看上过的人,可不单单只是长得好看而已哦……”
有些冷了……
和尚拢了拢衣襟,下意识地低声自语道,那妖妇说完这句话后,让城墙上风华绝代的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静默,和尚伸手抚了下额头,心想这种时候,还是沉默是金的好,风沙走石虽然锊得人脸颊生痛,但是有美静候一旁,且听风吟也罢。
半刻钟的时间,城墙下围观的路人尽数被皇城侍卫撵走,四面忽然静寂了许多,风声便越发显得尖锐了起来,李青萝相对于其他一老一少两个妙人来说,终究是要年轻太多,所以像这种很大程度上得以体现耐性的场合,最早败下阵来自然是显见的结果。
她悄悄上前拽着李秋水的衣袖,小嘴一撇,道:“母妃,这个人是要给我做相公的吗?为何穿得这般古怪!”
相公……
无神回忆的老妖妇和且听风吟的俊秀和尚听到这个词语,刚要回神的那一刹那突然又遁去了九霄云外,惊恐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抬手抹去各自额角的虚汗,继续无语出神……
N个时辰之后,一脸郁闷的和尚牵着很是飞扬跳脱的李青萝,行走在离开西夏皇宫的路上,这个时候早已经没有众人的指点围观,更没有了来时心情大好四方游历的心态。
和尚抬头看了看四月的艳阳,一种暮鼓晨钟的颓败感矛盾地体现在他的脸上。
悲哀啊……即便李秋水已经全无当初的美丽面容,但是单单她那手傲视群雄的武功和几十年来与巫行云勾心斗角所拥有的奇诡心思,就已经能把少年出头的和尚折磨的翻来覆去死上数十尚且不多。
更何况只是甩给他一个看上去怎么算都是赚翻了的集美丽可爱于一身的小萝莉……
不过还好,总算没有让自己亏得太过凄惨。
和尚郁闷地瞅了眼哼着古怪歌儿的李青萝,表情飘忽地摸了摸收在怀中的那卷丝绸。
柔和且滑腻,如情人肌肤,温暖而气息芳香……额,这是一卷大名将会响彻整个天龙世界的秘籍而已。[想歪的自己面壁思过一个时辰……]
好多年前就开始憧憬过的作弊奇功小无相功,还有那个书生用之发扬光大的绝世身法凌波微步。
“嗖!——”
和尚正摸着怀中事物神游天外,突然一道尖利的气劲破空射来,恼怒间运气于掌,逍遥诀早已到了心随意动的境界,甚至在他伸掌之前便先一步充盈于掌面,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那‘暗器’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撞进了真气交汇的漩涡里,余劲无以继力之后终于消散于无形,只留有空壳一般再无半点杀伤力的死物。
和尚轻眉一拧,这才发现手中抓住的是一块个头不小的黝黑石子,当下横眉望下始作俑者。
李青萝一脸讪笑地撅了撅红唇,黑眸一转,故作恶寒道:“和尚你可是六根未尽,不然为何笑得这般放\荡,是不是在心里肆意对本公主动歪心思了?!”
李青萝伶俐的很,早在几个时辰前便在李秋水的耳语下明白鸠摩智的出生于来处,本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秀基因的她自然转瞬间明白了,该懂不该懂的都是,甚至当下就对这个穿着怪异的‘相公’上了一堂深刻的反教育课,这也是和尚郁闷的缘由。
至于六根未尽一说,当然是生搬硬套而来,若要她这十几岁的孩子去真个弄明白的话,那她也便不再是一个孩子了,也许已为人妇,甚至为人母也未为可知……
和尚小心的咳嗽了几声以示尴尬,李青萝终究是小孩心性,看到这种反应自然是为自己又斗赢一场而欢喜着再无他顾去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和尚苦笑着望着蹦跳着远去的清丽身影,转首望着那条不能不说壮丽的大河摇头哀叹,如果有心,自己恐怕随即便能够将这满腔的哀怨写下一首迷醉天下万千少女的情诗。
取名‘那一天那一年那一世’可行?
仓央嘉措那个喇嘛总不至从几百上千年的坟墓里跑出来掐死自己,就像李青萝那魔女掐死刚才那一刻的温柔……
很大程度上来说,和尚其实都是阿Q精神的有力传承者,所以鸠摩智腹诽加得瑟了不少时间之后,又开始浅笑如初地赶路。
一路上少女轻吟如歌,跋山涉水轻闲雅致。李青萝在不短一段时间之后,才隐忍不住地被和尚发觉她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痕,是那么的惹人疼爱。
即使她再如何装的聪明伶俐阳光可爱,却始终无法颠覆一个没法修改的身世,她毕竟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父爱,整天被粗俗大兵环绕着长大的女孩。
索性和尚并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瓜脑袋,相处了几个昼夜之后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他的‘魔爪’……
在那片江南水榭之外,和着云淡风轻的春暮气息里,他拥紧李青萝轻道:“睡梦里若有沟壑,便由我来填平,记忆里若有伤痕,就借我手去抚慰如初。”
甜而腻,腻的发酸……李青萝却欢喜得死去活来。或许那些和尚低吟浅唱的诗词歌赋,都将在日后的很多年里取代那个始乱终弃极端无耻的衣冠禽兽那些数也数不尽的曼陀罗花……
十八学士,……抓破美人脸……红妆素裹……落地秀才……
那一年,李青萝十七岁,慕容复的父亲二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