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琦,你是在家吗?你在听吗?”萧琦沉默的时候,性急的伯伯继续追问着。
萧琦从来都不善于说谎,此时在短时间内,他真的编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在伯伯的追问声中,他脑海中只浮现出一种办法,就是和伯伯约在晚上见面。
萧琦深呼吸,硬着头皮说:“伯伯……我现在在外面,不太方面见面,我们晚上再见面好吗?”
他真的很不善于说谎,说自己在外面时,刚好身边有一个要下车的乘客喊道:“喂!还有没有没拿的行李?”萧琦浑身一紧,说话差点带着颤音。
“外面?你现在在干嘛啊?有什么急事吗?我这边挺着急的,要不你的事先放放,你看,你姑姑这里……”伯伯在电话里说了一通关于姑姑身体不好,最近着急着的身体都出问题了等语,只是想让萧琦立刻和他见面。
立刻见面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萧琦咽了一口口水,努力想着对策。
“喂喂?萧琦?你说话呀?”见萧琦回一句话总要好半天,伯伯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
“伯伯……我这边真的有些急事……我们还是晚上再见面吧。”萧琦费劲地说。
“晚上我和你姑妈都有事!”伯伯很强势地拒绝了。
“可是我现在真的有事啊……”萧琦没什么应对的话,只得搪塞道。
伯伯说话开始带着喘息,仿佛刚刚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厉声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我和你姑妈平时都上班,又不像你,天天放假!你看你给我气的,你这个孩子,怎么不知道轻重缓急呢?你那点儿事能有什么啊?不就是和小女朋友见见面,啊,聊聊天,卿卿我我,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萧琦并不能理解伯伯此时的急切和怒气背后的真正心理。自从他和萧琦的姑姑在医院里和萧琦提起关于卖房的事,本以为萧琦会和他们谈些什么,但却如石沉大海,音信全无。萧琦全心全意地想着照顾奶奶,完全没有和他们有什么联系。那边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他们看来,老人家是随时有可能会撒手西去的,现在处理房产问题是当务之急,刻不容缓。在萧琦伯伯的眼中,萧琦的这种态度正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萧琦是存心想要逃避问题,就是不想好好谈,就是不想卖房子,不想分给他们应得的一份财产。
加之这几日萧琦伯伯商务方面的债务催逼得紧张起来了,使他更是心急如焚。有好几次,他几乎要飞到萧琦跟前,质问他是不是不想给他们钱了,但内心总有种叫作面子的东西阻挡着。他总认为这件事应当是萧琦主动向他们打电话,最好还要带一点恳求,给足了他们面子,但没想到萧琦这小子毫无自觉——他从以前就痛恨这孩子的毫无自觉!
一直以来都懵懂无知,在老太太的抚养下长大。老太太总以他为荣,可在萧琦伯伯的眼中,这是一个因为被宠坏了,所以一心只想霸占他应得的利益的孩子。他的一切懵懂无知要不就是缺心少肺,要不就是一种伪装,不管是哪种,都代表了他的自私,他的可恨可恶。他自己也是两位老人的亲生儿子,他那个弟弟去世后,本来就应当一切以他为重,可是老太太却全身心地扑到这个小孙子身上,忽视了女儿也就罢了,连他这个儿子也忽视了。眼下,自己正是危急关头,想拿自己应得的一份财产,有什么过错?谁想到竟会遇到如此大的阻碍!
“伯伯,我是真的有事情,我晚上肯定会见您和姑姑的,您别生气了……”萧琦无奈地说。
看看,就是这种无辜的口气,谁能想到这孩子单纯无辜的外表下竟会有一颗那么贪婪的心呢!萧琦的伯伯心中愤恨地想。
想独吞属于我的那份财产,门都没有!
于是,萧琦的伯伯忍不住了,终于说出了心中压抑的猜疑:“我说萧琦,你真的有急事吗?你这话的语气怎么给我感觉你根本就不想谈?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大?你实话说,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耗下去了,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压根就不会找我和你姑姑?我算看穿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爸爸就是这样子,表面上一副好人的样子,实际上呢?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拖着,拖一天是一天,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这一串话说得理直气壮,毫无停顿。实际是积压在心里已久,终于发泄了出来。
萧琦从未想过伯伯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这段时间以来,他本来就对伯伯和姑姑的态度有所不满,只是碍于自己是晚辈,以及要照顾奶奶而没有表达出来,此时,本来就自尊心很强的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他还口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没有说不和您谈啊?我说晚上和您谈。或者,明天白天和您谈好吗?但是有句话我也一直想和您说,奶奶还在呢,身体还挺好的,您现在就这么急迫地要讨论这个问题,您觉得合适吗?您这样要奶奶怎么想?您真的关心奶奶吗?”
萧琦的伯伯本来就心气极高,极为傲慢,他本就在气头上,说出那些话是等着晚辈说两句求饶的话,他也就这样找个台阶下了,可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竟敢顶嘴?他怎能容忍被一个晚辈这样质问?于是,更是火气直窜头顶,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敢和我这样说话?我告诉你,别说是你,就算是你老子,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我算看出来了,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种,你老子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假情假意,一天到晚说什么孝顺,其实不就是啃老?你也一样,都多大了还和你奶奶住在一起?不是啃老是什么?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赖着不走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非不让你赖着,我非让你出去不可!”
“我要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长辈!什么叫公道!”萧琦的伯伯重重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