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嗯”了一声,后退着抵上电梯的内壁,半醉的眼眸透着笑意:“不喜欢集体活动吗?”
“没、没有啊。”莫黛连忙摇头:“是那样的,今天有安城的朋友过来看我,在酒店等了半天了,所以……”
“哦。”盛兮笑着点头:“真好,能在这个时候过来陪你的,一定是真朋友!真好……”
喷薄的酒气很快就充溢了小小的空间,莫黛吃饭时没沾一滴酒,此刻闻着酒气却晕了,小半张脸憋得绯红,手心跟着直冒汗,不过好在,一楼到了。
门一开,莫黛就冲了出去,而后又回头,看着盛兮,在扶与不扶间犹豫着。
“这就回去吗?”盛兮缓缓走出来,脚步还算稳。
莫黛双手背向身后,点了点头:“嗯,时间不早了……那,盛总再见!”
“你等等!”盛兮叫住她,“司机马上就下来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也住在你们那个酒店,正好顺路。”
莫黛怔愣的表情转为尴尬:“我没住剧组准备的酒店。”
“呃?”
“刚来的时候酒店已经住满了,我就住了另一家,后来就一直没搬过去。”
“没关系,让司机送一下就行了,外面挺冷的,打车还得等。”
话说到这个份上,能看出来不是客套,但莫黛还是坚持摇头:“我住的地方离这儿特近,走路几分钟就到了,盛总,就不麻烦您了,我先走了。”
“莫黛!”胳膊被人拉住,莫黛微笑着抬头,看到男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心头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酸酸的,然后,她听到自己颤抖又僵硬的声音,“盛总,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盛兮憋着一口气,良久才松开双唇:“算了,你回去吧。”
……
远方的夜幕渐渐被烟火覆盖,一朵朵盛开的火花无声无息的交替呈现……近看烟火时领略不到它的美丽,此刻远远观望却又缺失了一份喧闹,不由得心生落寞。
过去二十多年里,除夕对于盛兮而言,仅仅只是一个节日,和清明节或是其他节一样的一个节日,可是今晚,当他坐在车里,看远方万家灯火,看漫天璀璨烟花时,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局外人,孤独,脆弱。
果然很多东西,总是要失去之后,才会发现它的珍贵。
扔在邻座的手机亮了起来,盛兮长臂一伸捞过来,是奶奶。
“奶奶。”电话一接通,震耳的音乐声立马盖过了他低沉的声音,无奈一笑,抬高了嗓门,“奶奶,新年快乐!”
盛老太太嗔怪的声音传过来,抱怨他过年都不回老宅陪她,盛兮陪着笑,一边哄着一边夸着,又时不时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一看——安锦程的来电总是插进来,一次接一次锲而不舍,他了解他的性子,却又担心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于是只好抓准时机先跟老太太saygoodbye。
这边刚挂,安锦程的立马就来了,他接下来,有些担心的问:“锦程,怎么了?”
那边却不说话,只有深深的喘息声。
盛兮眉头皱了起来:“安锦程?”
“……”
“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你在哪儿?”
“……我没事。”
“没事怎么是这副语气?”盛兮语速慢了下来,看着车窗外,眼波流转,映着暖黄的灯光,“既然打过来了,就倾诉一下吧,我不介意做你的树洞。”
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然后是“咕咚咕咚”喝东西的声音,再然后才是他说话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哭腔,混沌不清:“盛兮……阿兮……我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永远都找不到了……”
“停车!快停车!”
“呵呵……你别激动……我很好,我受得了,真的……也许就像是沈歌说的那样……”
“呃……那个……”
“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去找她……”
“呃……安、安少……”
“……你不是阿兮?”
“安少,我、我是秦阳,盛总他、他突然有急事……”
“他去哪了?”
“他……”秦阳不知所措的摸着方向盘,视线里自家老板正以百米跨栏的气势越过三个车道往路边冲刺,而“跑道”的尽头是一家咖啡厅,他急中生智,连忙回道,“他、他、他去买咖啡去了!”
“喂?安少?喂……”
“嘟嘟嘟嘟……”
抬头,自家老板还真推开了咖啡厅的门,秦阳激动的拍着方向盘,真想给安少回个电话——你不信我?我老板真去买咖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