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兵的梦想,其实不只是源于父亲的正直,一语道破天机,还得从父亲在部队的爱情说起。
父亲从小就是官迷,当兵后,不久就因为作战勇敢当了班长,光荣负伤断送了父亲当正式排长的梦想,多少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回忆起来部队来,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别看你父亲当小班长,当年一个部队首长的女儿女护士看上了你爸爸,要不是你爸爸负伤回来,现在官当大了”。村上的六爷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说。
“六爷啊,你也不想想,要是我爸爸和那个女人结婚了,还有我吗?”我小时候经常揪着六爷的白胡子调皮地反问。
可不是吗?,不过真的,你父亲回家养伤不到半年,那个女的就追回来了……
父亲姊妹六个在家排行老大,迫于生活的窘迫,被爷爷“赶到”部队混饭吃了,二叔则闯了关东,三叔被招工到沈阳下了煤井,小叔被爷爷送到了部队,不过,小叔不是因为家中吃不上饭,是因为父亲回家养伤后就没再回部队……
不是爸爸不想回部队,爸爸的腿在家养了半年就好了,腿一点都不瘸,爸爸想自己回部队报道,爷爷不让,说:“别回了,等老四长大了去部队吧,老四有文化,没准能混个一官半职的,风水先生说在咱家的祖坟头上冒青烟,能出大官呢!”
“老四,老四,你眼中只有老四,我还是你的儿子吗?”父亲伤心的直用拳头擂自己的脑门子。
“你就死了回部队的心吧,我和你娘商量过了,赶明天就去相亲去!”
父亲很无奈,看到爷爷、奶奶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两鬓爬满了白发,还有两人那骨瘦如柴的身躯,心里像是打开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涌上心头……是啊,自己当兵离家六年,是爷爷和奶奶相依为命,为了养活弟弟、妹妹,饥一顿,饱一顿,如今,自己回来了,是应该成亲结婚生子孝敬他们了。可是,部队上并没有不要我,我在部队医院回家养伤临出发时,部队的首长还握着我手一个劲地叮嘱说:“小伙子,在家好好养伤,快点回来参加战斗,部队需要你这样勇敢的战士!”再说了,她还在部队等着我呢?
一想到他,父亲的就热血沸腾……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父亲哼着小曲正在擦枪,她背着医药箱从远处跑来,她突然停下脚步弯腰对着父亲的额头亲了一口,父亲紧张的涨红了脸,蠕动着厚厚的嘴唇笨拙地还没说出话来,她就燕子一样飞走了……跑到山头上,弯腰在脚下摘了一朵杜鹃花,轻轻地戴在头上,手中挥动着军帽,嘴里大声呼喊着:“祥子,我爱你!我要嫁给你”……想到这里,父亲幸福的笑了。
夜深人静,狗吠声声,夏天的乡村人们睡得晚,或三五成群在街上的空场处乘凉,或爬到土房子上铺上草苫子睡觉……父亲一个躺在土房上,摇着大蒲扇,望着满天的星斗,她银铃般的笑声又响彻在耳畔,祥子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父亲的思绪又飘回到了战火纷飞的部队,认识她是在一次连队文艺晚会上,父亲领着一个班每个人抱着枪坐在第一排,台上正在演白毛女,白毛女正在台上迈着轻盈的步伐翩翩起舞,悲凄的歌调,悲惨的剧情,令台下全旅的战士怒目圆睁,恨得牙齿咯咯响……正在这时,上空敌机呼啸而来,台下顿时一阵骚乱,战士们很快镇定下来,按照平时的操练有序的四下疏散……台上唱白毛女的演员完全陷入了剧情,还在那里旋转着舞步唱着,好像根本不知道敌机来临,父亲“噌”的一下,纵声跳到台上,拉起她就往下跑……刚跑到空阔处,戏台就被敌人的炸弹投中,炸的的火光四起,父亲一把就把“白毛女”扑在了身下……等敌情过后,父亲才缓缓的松开了臂膀……四周已经站满了小战士。
看咱们的班长多伟大:“救了人人敬仰的白毛女!”掌上四起.
“敌机都过去一顿饭的时候了,你小子还抱的这么紧,是不是诚心占人家赵护士的便宜,小心军区赵政委把你的小弟弟阉了!”旅长虎着脸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父亲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一个劲儿地憨笑着,赵小曼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跑了……战士们嗷嗷的起哄……魏忠祥,爱逞强,敌机来了他最忙,抱着白毛女,吓跑了蒋太郎(蒋介石)。
接下来,父亲的身边突然发生了好多怪事,在行军打仗的途中,挎包里经常多了玉米面的窝头,要不就是煮鸡蛋,平时演练回到班宿舍,脏衣服没了,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又悄悄地躺在那里……这是谁呢……父亲想到了赵小曼,但是很快被父亲否定了,这根本不可能,她怎么能看上我,我一个斗大字不识的土包子,再说他父亲是军区师政委,一定是这个人放错了,要不就是炊事班那个老乡……正在父亲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这件事不胫而走,整个连队传开了,赵小曼护士看上了二班的魏忠祥,连长、指导员把父亲叫道连部,训了一顿:
“你还知道属吗的吗?这可是赵政委的女儿,你不要接近她,也不要异想天开,你这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你小子打起仗来不要命,是条汉子,从这一点看倒是般配,但是还是不行……总而言之,你明天就去找人家赵护士摊牌,说你家里有媳妇孩子了!”
“可是,我没有啊!这不是骗人吗?指导员你下午还在政治课上教育我们,革命的队伍革命的战士要诚实呢?!怎么会上一套,嘴上一套。”父亲耿耿着脑袋
“好你个二班长,教训起指导员了,小心把你的班长撤了”连长拍着桌子吼起来。
“撤就撤,谁稀罕,让我说谎不会,让我去找赵护士更没门”父亲的牛脾气上来了,摔门而出。
“你小子给我滚回来!”连长拉住了指导员。
“这小子,打仗的时候就是这个牛脾气,我喜欢”
“喜欢个屁,看连里的这几个班长上你都惯成啥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老丁啊,你说魏忠祥这小子是不是也看上人家赵小曼了,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不好办了,一个有情,一个有意,这是两厢情愿,就是赵政委知道了也没脾气,但是,兵是我们的,女儿可是人家的。”连长乐呵呵地看着指导员一脸的得意洋洋。
“你还美呢,小心赵政委把你的连长撤了!”
“他敢,我的手里可是还有一张王牌呢,那样的话,赶明天我就把赵小曼调到炊事班兼职打扫连队的厕所。”。
“你小子和魏忠祥一样的脾气,就是爱争强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