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艳阳高照,机关联灶伙房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孙管理员从火车站接嫂夫人回来了,见管理员一个人笑呵呵地走进了操作间,兵们很失望,黑班长问道
“嫂子呢?!”
“在招待所休息呢”孙管理员边系围裙边说。
“你怎么过来了,你这个牛郎别冷落了织女!”黑班长关切地说。
“闭上你的这张臭嘴,什么牛朗织女的,乱弹琴,我们还没结婚典礼举行仪式呢!”
“那你晚上去招待所睡吗?总不能丢下嫂子一个人吧!”黑班长狡黠地脸上滑过一丝坏笑,接着又继续熟练地切起菜来。
“虽然在一块睡是早晚的事,咱也不能坏了俺们老家的规矩,我还是在我自己的宿舍睡,除非你嫂子非要留我在哪睡!”说完,管理员冲我们滑稽地眨眨了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幸福的喜悦。
我站在旁边说:“说,管理员,住招待所要花钱的,不如,你搬到我们炊事班挤挤凑合凑合,让嫂子住你的单人宿舍。”黑班长,在一边看到我在插嘴,瞪了我一眼:没你的事!这是我们干部之间的事,你小兵蛋子哪懂男女之间的事!
一句话把我说的心里失落落、酸楚楚的,是啊,他的话说到了我的伤心处,我突然在问自己,十七岁,我还小吗?答案很快在脑海里轮廓清晰起来……我是纯爷们了,胡子稀稀拉拉布满了嘴巴,喉结在脖子上突兀而起,脸上的粉刺痒痒的难受,最为明显的是,早上那高高的富士山把被子顶的老高,硬邦邦的……
我知道自己正处于青春萌动期,一周不知道要换几条裤头,可是,最近,我确觉得自己好像这方面的欲望少了些许,我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是因为她的原因,一想起她,我的心里就心酸,心如刀绞一般,张燕飞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她现在在干什呢?我真想让她知道,你的弟弟在每时每刻傻傻地想你……
想到张燕飞,我难受的要命……此时,操作间兵们你一言,我一语谈笑风生、笑声不断,我没心听,就一个人拿着烧火钩子躲在烧火间阴暗的角落静静地想她……我仿佛在火光中,看到了,我终于有一天考上了军校穿上了四个兜的干部服,拉着张燕飞的小手在回家探亲飞驰的列车上……
“魏民,干吗呢!在想心思呢?”不知什么什么时候管理员站在我的身后。
“没有啊,没有啊!“我一边掩盖,一边抹着眼睛。
“怎么还哭了,出什么事了!”管理员突然紧张起来。
“没有啊,是烟熏的!”我慌乱地搪塞着,我在暗暗地骂自己这点出息,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值得哭吗?!是的,我知道自己深陷在感情的漩涡之中,孙玉树、张茜,我们三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会儿战友,一会儿弟弟,一会儿打架,一会儿救火,一会儿输血……这一切都乱了,现在想来,我的心理莫非真的出了问题,满山的杜鹃花不见了,操场上那个女兵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没事就好,那我正式通知你,晚上到我的宿舍去吃饭,你嫂子亲自下厨!”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喝完了酒还有好事等着咱们呢!?
“什么好事啊?!”我张大了嘴巴吃惊问道。心想,你未婚妻来队了,当然是好事,你们当官的就是说话一套一套的,好事能轮到我们当兵的!
“是好事,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专门表演给你嫂子看得,到时你就明白了!”说完,管理员神秘地对我眨眨眼,然后又进入到操作间和兵们忙活起来。
嫂子来队了,而且晚上管理员请客,嫂子亲自下厨宴请、犒劳兵们,大家可高兴了,午休起床,不用值班的喊,都早早地来到灶上,按照各自的分工忙活起来,奏响了锅碗瓢盆交响乐,此时,每个人都盼着早一点见到管理员的新媳妇。
因为在兵们看来,管理员长得这么标致这么帅的军营男子汉,他的婆娘一定很耐看而且俊俏,为此,下午的活干的出奇的快,一想到嫂子,兵们心里乐开了花,情不自禁地又飙起歌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乐悠悠……
夜幕降临了,饭开完了,兵们急急火火地打扫完了饭堂卫生跑回了宿舍。这时候,管理员急匆匆跑到炊事班大声命令道:
“都把脏衣服给老子换了,穿的体面点,让你嫂子见识见识我带的兵!”
“嗷、嗷、嗷……”兵们都开心地叫了起来。
“娘的,是我媳妇来队,不是你们媳妇,你们瞎起哄叫唤什么劲!到时候,眼睛都给我老实点,不许把你嫂子看蔫了,看的不好意思!”吩咐完,管理员回他的房间准备饭菜去了。
一听说要换新衣服,孙胖子把回家探家的新军装翻箱倒柜拿了出来,穿在身上在门前的玻璃面前走来走去,还一个劲地问道,看看,看看咱哥们够帅吗?黑班长边穿他那套皮夹克边瞪了胖子一眼:“死胖子,你就臭美吧,整出事来,小心管理员不让你当班副,把你的小弟弟阉了!”
整个房间的人都在忙活着换新衣服,只有我倒在床铺的被子上无精打采地昏睡着。
黑班长,走到我的跟前,一把把我从床铺拉了起来,你小子别不是抬举,管理员对你不赖,你可不要给他丢面子,听招呼,赶快,把你的脏军装脱了!”话说到这个分了,我只好换上了干净的一身军装,嘴里一个劲地嘟囔着,你们他娘的都没见过女人啊!
衣服换好了,在黑班长的带领下,我们一窝蜂地拥到到了管理员的房间。一推门,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酒菜展现在我们面前,什么松鼠桂鱼、糖醋里脊、油焖大虾、红烧狮子头、清蒸桂鱼、板鸭凉拼……
一共是八热四凉,你看那刀工,可叫一个绝,把鱿鱼卷划得象水的波纹一样,赏析悦目……还有食品雕刻呢,那朵萝卜花芬芳争艳、色彩绚丽……
真是色、香、味、形一应俱全,令人垂延欲滴。兵们都知道这一多半都是管理员的手艺,他是在拿做菜当作绣花呢,一个字,就是表演给嫂子看得!我在心里骂娘,故弄玄虚,不就是一桌子菜吗?会做饭的男人未必是好男人,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天天抱孩子做饭围着锅台转的男人太窝囊了,我可不学管理员,在女人面前显示做家务的功夫……
正当我看着、想着的时候,管理员把嫂子从里间做饭屋拉了出来,来,来,来,看看你们漂亮的嫂子。随着管理员一一介绍,兵们的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着,在这女人身上看来看去,把嫂子的脸愣时看得不自在起来。
看到眼前管理员的女人,兵们很失望,没有原先想象的漂亮,倒是长得标致,勉强对得起大家的眼睛,在我看来,她应该是我不喜欢的一种,原因胖点,实事求是地讲,眼前的女人虽然胖点。
但是,那眉毛、那鼻子长得很秀气、很俊俏,特别是她那突兀的胸脯一起一伏,把兵们看得脸都绯红了……孙胖子,嘴不老实,得瑟地逗着:
“管理员,嫂子,长得象林黛玉!”
管理员,用脚夸张地踹了他一脚:
“他奶奶个球,会说话,你要是说像水泊梁山的孙二娘我敢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