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惠失态的言行把景阳宫的宫人都吓了一跳,郭霞急忙让监侍关紧门窗,并劝郭惠息怒,毕竟现在有外人在啊。
道衍不卑不亢地说道:“惠妃娘娘慎言,贫僧不知您在说什么。”
郭惠脸庞扭曲,推开劝阻的郭霞,癫狂地叫道:“你竟敢教训本宫?本宫一说到马秀英你就心疼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定还藕断丝连。”
道衍猛然抬头怒视她,“惠妃娘娘请自重!请不要侮辱皇后和贫僧的名声。贫僧贱如淤泥,但皇后乃一国之母岂能随意亵渎?”
“娘娘!”郭霞急忙拉扯郭惠的衣袖,虽然殿里的宫人都是心腹,但道衍不是啊,万一道衍把这些话传出去,只怕景阳宫上下都难逃一死。
郭惠再次甩开郭霞的手,咆哮道:“自重?你们这对狗男女才该自重,你说要是本宫把你们的私情禀告给皇上,皇上会如何处置你们?”
道衍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皇上英明神武,贫僧与皇后清白与否,皇上自有圣断。倒是惠妃娘娘无凭无据出言辱骂皇后,贫僧试问惠妃娘娘对皇上如何交代?”
“你想做什么?”郭惠被道衍眼里闪过的杀机吓得连连后退,急忙叫太监抓住道衍,确定自己安全后,她色厉内荏地冷笑道:“交代?本宫察觉了你与皇后的私情,你恼羞成怒,意图刺杀本宫。就凭这个理由,本宫今日打死了你,也没人能说什么。”
“还不动手?”郭霞急忙对太监们使眼色,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道衍活着离开景阳宫,把郭惠的话禀告给马秀英。
众太监心领神会,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不是道衍死就是他们面临皇后的责罚。其中一个太监当下毫不犹豫从背后用力勒住道衍的脖子,另外几个太监按住道衍不让其动弹。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道衍出家前的身份,哪个贵胄子弟不习一点防身之术,何况道衍并不是学了一点皮毛,而是实实在在练就了一身功夫,还教导出无数影卫呢。
电光火闪之间,只见道衍双臂一挣,就把两个太监掼到地上,手肘一屈,后面的太监便松开了勒脖子的手捂住肚子哀嚎。还有一个太监欲冲上前去,却被道衍一脚踹中胸口倒地不起,剩下两个太监犹犹豫豫,竟不敢上前了。
郭惠和郭霞目瞪口呆,万万没料到五六个太监居然制服不了一个道衍,此时已顾不得会不会暴露她们的意图,郭霞张开嗓子就喊叫:“来人啊,有人要伤害惠妃娘娘!”
“皇后娘娘驾到!”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响起,不仅冲进来数个景阳宫的侍卫,马秀英和众妃也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马秀英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太监,冷冷注视着郭惠。
景阳宫的人怎么也没想到马秀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俱都一脸的震惊和忐忑不安,连哀嚎的太监都紧紧闭上了嘴巴。
道衍复杂地看了马秀英一眼,整理好僧袍,稽首道:“贫僧道衍见过皇后和诸位娘娘。”
“大师免礼。”马秀英仔细打量道衍,见他没有受到伤害,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她来到景阳宫见宫门禁闭就知情况不妙,赶紧让侍卫硬闯入殿,还好来得及时。
郭惠回过神来,指着道衍对侍卫叫道:“这个和尚意图刺杀本宫,幸亏本宫的宫人拼死保护,你们还不快将此贼人拿下!”
成穆贵妃扬声喝道:“大胆惠妃!皇后在此,岂容你指手画脚发号施令?见了皇后不参拜还自从‘本宫’,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后?”
刚要上前的景阳宫侍卫听到喝声都停下脚步,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这一刻皇后最大,他们必须先听从皇后的号令。
郭惠被抢白得面红耳赤,一边作势下跪,一边嗫嚅道:“本宫……臣妾心中害怕失了礼数,还请皇后恕罪。”
郭霞和几个太监见势慌忙跟着跪下请安。
马秀英却不叫众人起身,冷眼看着郭惠勉强跪下,才转过头对身后的妃嫔说道:“看来今日叫大家白走了一趟,成穆贵妃留下,其他人且各自回宫吧。”
感受到景阳宫的紧张气氛,众妃收起看热闹的心情,施礼告退。
逊影自作主张给马秀英和成穆贵妃各搬了一张椅子。
马秀英还是不叫众人起身,对景阳宫的侍卫说道:“你们也出去。”
侍卫统领犹豫了一下,“这个和尚……”
“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在皇宫放肆。”马秀英冷冷地瞥了侍卫统领一眼。
侍卫统领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仿佛被那锐利的眼神洞穿,急忙带着一干侍卫退下。
等了许久都不见马秀英叫众人起来,郭惠跪得有些受不了,低头遮住怨毒的神情,哀哀道:“皇后,臣妾肚子难受……”
成穆贵妃悄悄耳语:“皇后,让她起来呗,她怀着身子……”
马秀英故作才发现的样子,恍然大悟道:“本宫刚才只顾着把看热闹的人赶走,竟忘了叫惠妃起身。本宫早就说过,你有身孕可以免礼,何必跟其他人一样主动下跪,快起来吧。逊影还不给惠妃看座。”
这番话竟把郭惠下跪行礼的事撇得一干二净,是她自己主动行礼的,将来身子不舒服也赖不到马秀英头上。
其他人没有得到马秀英准许,依然跪着。
气得快吐血的郭惠只得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坐在逊影搬来的椅子上。
也不知逊影是有意还是无意,搬来的椅子没有铺棉垫,郭惠坐在上面又冷又硬。可惜她的心腹都跪在地上,没法帮她取垫子。
马秀英悠悠地开口,“本宫听说惠妃请了僧人为皇嗣祈福,本想和众妃一起来景阳宫沾沾福气,怎么却冒出个僧人刺杀皇妃的事情来?谁能告诉本宫,这究竟是闹的哪一出啊?”
郭霞急忙说道:“惠妃娘娘确实请了僧人祈福,因为不懂佛理,故留下这个和尚讲解经文。谁知这个和尚当众行凶,幸亏宫人保护及时才没让惠妃娘娘受到伤害。”
几个太监附和道:“这个和尚凶猛狠毒,奴才们被他打伤了好几个。”
马秀英眉毛一挑,讥讽道:“哦,本宫听闻道衍大师风评甚好,他为何要刺杀惠妃?”
“这个,这个,奴才们没注意,就见他突然动手了。”宫人面面相窥,仓促之间哪能统一口供,只怕多说多措。
马秀英目光冷冷地射向郭惠,“惠妃可知道衍大师为何要刺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