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6(1 / 1)

()午饭时间,我和陈姨约好了在公司下面的咖啡厅见面。

在我的眼中,陈姨就是一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妇女。勤劳,温柔,把自己的青春都奉献给了家庭和孩子。她脸上的皱纹里,都是对丈夫和儿子的操劳和爱。

“给!”陈姨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是什么?”我打开信封,里面是数目不小的钱。

“这里有几千块!你收着!是生活费!”陈姨柔声地说。

“陈姨!我不需要!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有工资啊!”我把信封退过去。

“我知道!你现在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可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佐浩在那里捣蛋,你会吃不消的!就收着吧!”

“只是多一个人吃饭而已!不会有问题的!”我说。

“我还不了解我自己的儿子吗?他除了会搞破坏之外,不会有建设的!他过惯了享受的生活,花钱也是大手大脚!这些钱你收着,有备无患!”陈姨笑笑。

“知道了!”我把信封收下,“你不用担心了!我会安排好佐浩的生活的!”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你一直都是这么懂事!佐浩交给你,我很放心!希望这次,这孩子能够变得懂事起来!不要再让父母担心了!”

“会的!他会懂事起来的!”

“说起来,我也有责任,没有教好他!从小到大,都太宠他了!就算他犯了错,我也会帮他遮掩!结果……这次,他才会闯了这么大的祸!他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再读医科了呢?这次,我也不帮他了!让他也吃点苦头吧!”

我把适先准备好的保证书从包里拿出来交给陈姨。“您看看!”

“这是?”

“佐浩写的保证书!他保证过了,会好好地去上学的!您回去拿给陈叔叔!他看了一定就会气消的!到时候,佐浩就能回家了?”我有信心地说。

陈姨把保证书看了一遍,露出开心的笑容。

“高兴吗?您就放心吧!我会看住他的!”我拍胸口地说。

陈姨点头。“高兴!他爸也会高兴的!”

“阿姨!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你和叔叔的!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我说。

“傻孩子!说什么呢!”

“如果不是你和叔叔照顾我,我可能要在孤儿院里长大了!所以……”每每想起,我都感动得红了眼睛。

陈姨握过我的手。“傻瓜!只要你健健康康地长大了就够了!等到我们下去见你爸妈的时候,也才有交待啊!偷偷地告诉你,读书的时候我就很怕你妈妈!她发起火来可吓人了呢!我可不想见到她的时候,她对我发火!”

我笑笑。“真的吗?有多吓人?”

“那种吓人的程度啊是你没有办法形容的!我悄悄地和你说!别被她听到了啊?要不然她又要说我在她背后说她的坏话了!……”

……

当岁月流逝时……留下的……唯有最美好的记忆。

提前下班,我在菜市场转了一大圈,买了一大堆红枣和新鲜的鱼。准备给琴琴做鱼汤和红枣粥。

回到家还没有进门,就可以在院子里听见里面躁杂的音乐声和笑声。

我用钥匙开门进去,立即目瞪口呆。

陈佐浩的琴琴正在客厅里玩着电动游戏喊打喊杀。零食和沙发枕散落在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不是还有这两个大活人在我面前兴风作浪地话,我会以为有人入室抢劫。

看琴琴那个精神的样子,完全没有所谓病人的样子。

而陈佐浩,还玩得挺不弈乐乎。

“豆芽!你回来了!”琴琴向我招手,然后继续投入。

“李思琴!”我过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豆芽!这个游戏好好玩啊!你也来玩啊!太刺激了!”琴琴对于我的紧张表现得截然相反,好像病人是我才对。

“刺激?你是病人!你应该静养!”我大声地说,声音几乎被游戏的强大音效淹没。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应该静养!你是个病人!”

“什么?你要静养?那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们了!”

……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然后起身到电视机旁,关掉了电源。

一秒钟,这个世界清静了。

“干嘛呀?人家正玩到紧要关头呢!”陈佐浩皱着眉冲我吼道。

我不满地瞅着他们两个。“你……现在给我回房去躺着!你……马上给我打扫好这里!不准有一点赃东西留下来!”

“豆芽!”陈佐浩嘻皮笑脸地站起来,向我靠过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生气啊?”

“离我远点!”我伸手把佐浩挡在一手之外,“我现在不想闻见你的气息!”

“为什么?”佐浩问。

“我叫你帮我好好地照顾她!你是怎么照顾的?就照顾成这样啊?”我怒扫了一下狼籍的客厅。

“这个呀!”佐浩笑得有些下贱,“我当然有好好地照顾琴琴了!你看!她玩得多开心啊?完全摆脱了病人的那种死气沉沉!很有精神呢!琴琴是不是?不信你问她嘛!”

“啊……我突然觉得头好晕啊……我还是回房去睡觉好了!你们继续啊!……”琴琴可爱地眨眨眼然后溜之大吉,“对了,还有……佐浩……你的这个保证书真的是写得很有文采啊!我看好你耶!”

“没义气的家伙!”佐浩龇牙咧嘴地看着琴琴溜掉,“下回看我还陪不陪你玩!”

“那你还真会照顾病人啊!都照顾到这个程度了?”我假意地为他的杰作而鼓倒掌,“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呵呵!”佐浩苦笑着看着我,“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人人都有爱心嘛!”

“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没收你的明天的零花!明白了吗?”我不客气地说。

“不要吧?我的零花本来就少得可怜了?没收不就一分都没有了吗?豆芽!你不是这么绝情吧?”

“少罗嗦!以后你再不好好地听我的话地话,我就这样!”我认真地说。

“知道了!”佐浩不服气地瞪着我,“有什么了不起!随你的便好了!”

“快点!把客厅收拾好!我要做晚饭了!”

“知道了!喝人血的奴隶主!就会剥削我们这些可怜的基层民众!”佐浩抱怨着,开始收拾满地的零食碎渣。

陈佐浩!如果你是基层民众地话,那我就是最底层的民众!你别把我踩死我就心满意足了!

晚饭后,陈佐浩在我的逼迫下开始温书。

茶几上堆了一大堆的书,佐浩埋在书堆里,眼神在四周游荡,手里的书还在照常翻。

我在厨房刚洗完碗,就发现佐浩又在走神了。

我冷不丁地出现在他的背后,然后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记铁沙掌!火候和陈叔比起来,还是差太远。“看书!不是叫你看空气!”

“啊——!”佐浩喊痛地捂着头,转头龇牙咧嘴地看着我,“干什么?”

“快点用功看书!少废话!”我没好气地说。

“你都把我打傻了我还怎么看书啊?我要是真的傻了,你负责养我一辈子吗?”佐浩嚷嚷着,整理着自己的发型,“最重要的是,别弄乱了我的发型!”

“现在没有人想看你的发型!快看书!”

“知道了!知道了!像个老太婆一样!”

“看你的书吧!少废话!”

“臭豆芽!早晚要把你凉拌了!”佐浩嘴里念念有词,不乐意地低头看书。

随便你!我有些无奈地叹气,转身进了琴琴休息的房间。

琴琴站在窗边,背影看上去削瘦了许多。

我轻轻地把门关上,朝她走过去。“站在那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琴琴的眼睛红着,好像刚刚才哭过。

“哭了?”

“没有!”

“手术前你和他说什么了?我看见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对他说……对不起了!因为做不了一个好妈妈,所以只好抛弃他了!”琴琴尽力表现出释怀。

我看着却更加难过。“以后……等你结了婚,你会是一个最好的妈妈的!相信我!”

“豆芽!”琴琴伸手抱住我,“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会的!”我拥抱着她,轻轻地拍抚她后背,“他会明白的!”

“豆芽!有你在……真好!”

“傻瓜!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对!最好的朋友!”

……

还记得第一次见琴琴时,她那副惹人厌的样子。俨然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现在再想想,还是觉得十分有趣。

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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