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李鸢儿脸上还挂着趾高气昂的笑容,现在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她明明在苏漫雪的床铺下动了手脚,她正是为了防止中间出了什么差池,不敢假借他人之手,还冒了风险亲自上阵。
难不成,中间又出了什么差错?
李鸢儿蓦地把苏漫雪的褥子掀了个底朝天,她笃定一定是因为苏漫雪休息时不小心将那小人往里头塞了些,要不然怎么可能找不到?
“姐姐这是作甚?”苏漫雪好整以暇的看着李鸢儿,嘴角依旧是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苏漫雪知晓这几日在她房里进出的人不少,尽管已经让身边的丫头紧盯着些李鸢儿,却难免有疏忽不周的时候,因此也让丫头们检查清楚,以免有所疏漏。
没想到这么快李鸢儿便沉不住气了,不过照着她的性格,倒也不奇怪。
李鸢儿的笑容僵在脸上,褥子里没有东西,她现在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如同跳梁小丑,更何况她还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一口咬定苏漫雪扎了小人。
如今下不来台的反而是她自己。
李鸢儿放下手中的褥子,伸手理了理乱了几分的头发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她本以为季九华走了,只要她稍加挑拨,以余幽对季九华的喜爱,定会与她一起针对苏漫雪。
这样即使栽赃不成,也还有余幽做垫背的。没想到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倒是让余幽长了个心眼,余幽反而怀疑起她来。
“是姐姐大意了,信了下人的话。”李鸢儿知道,现在只能先咽下这口气,她现在半分理都没有,自然也说不出话来。
“刚刚不是说找着了写着我扎小人的信件,不如我们一起拿出来仔细品品?”苏漫雪早就命人把那小人处理了,这等晦气的东西,纵使不是她扎的,留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哪有什么信件,我这不也是担心表妹夫的安危,听信了下人的谗言,这事儿也是姐姐不好。”李鸢儿经过了几次教训,总归是学乖了。
她现在每每算计苏漫雪的时候,都会适得其反,好像被苏漫雪反将一军。现在她再不低头,能不能在季府过了今晚还很难说。
“既然如此,那姐姐可得回去好好查查这嚼舌头的人了。”苏漫雪不想与李鸢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这次她太忙,没有查到李鸢儿陷害她的证据。
在这个问题继续查下去,最多也只能查到一个顶罪的婢女罢了。
李鸢儿如蒙大赦,立刻点头应下。
“不过姐姐,既然你这么兴师动众的找上门来,还掀了我的褥子,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苏漫雪看着李鸢儿想要溜走的模样,不咸不淡的张嘴提醒道。她只不过不想牵扯无辜,可没有让想陷害她的人就这么容易得溜之大吉。
李鸢儿嘴角的笑容愈发的难看起来,不过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宜与苏漫雪作对,“是姐姐错了,以后事关妹妹声誉的事,姐姐定会斟酌再三的。”
“你先走吧,我们这点儿家事总让季家人看笑话,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苏漫雪又压了她两句,方才让李鸢儿走了。
“你还真是心大。”余幽站在一边哼了两句,一跺脚走出了内室。外头桌上的茶水早就凉了,采薇采莲置换了新的茶水与糕点,余幽端着杯子一饮而尽,仿佛就撒了心头的气一样。
苏漫雪知道她性子直,也没有多说什么,之前的事情让余幽对李鸢儿的印象一落千丈,想来现在余幽还对李鸢儿心存怨气吧。
余幽吃完茶点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便离开了漱芳斋。
毕竟是她哥哥的地方,有别的女人在这儿作威作福,这么想着她总觉得堵得慌。
李鸢儿回了屋子,心中暗恨自己操之过急,反倒让苏漫雪抓住了把柄,好在她没有再多做计较。
现在仔细想来,她已经不宜再自己亲自动手了。
且不说自己扎的小人肯定被苏漫雪发现了,她这时上去大闹一通,简直是自投罗网,苏漫雪定会再次提高警惕。
左思右想之后,李鸢儿还是决定先安稳两天,再用别的办法赶走苏漫雪。
李鸢儿脑子里还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余幽却找上门来了。
“我说你,我本来还对苏漫雪的话半信半疑,你今天做的事情不得不让我相信她说的话。”余幽脸色很是不好,她虽然因为苏漫雪嫁给哥哥的事情心存不满,但也不至于让人欺负到哥哥头上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鸢儿对着余幽还是很好拿捏的,虽然她现在算计不过苏漫雪,但是对于简单的余幽还可加以利用。
“你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的利益,扎我哥哥的小人?既然你这么笃定的找上门来,难不成你让我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
余幽一想到李鸢儿做了哥哥的小人,气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苏漫雪如何她才不关心,她气的是李鸢儿明明对哥哥做了这种事情,苏漫雪却不放在心上,还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李鸢儿。
“幽幽你在急什么?”李鸢儿亲手给余幽倒了杯茶以表诚意,“快喝口水消消火吧,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余幽看着李鸢儿,脸色仍然很是不好。
“你仔细想想,我这不也是担心表妹夫的安危吗?下人这么说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出嫁前姐姐就心有所属,万一想着表妹夫英年早逝,好带着季家偌大财产改嫁,你又能奈何的了她吗?”
李鸢儿仗着余幽耳根子软,又胡说八道了一通,余幽虽没有之前那般好糊弄,但是她打小就是在众星捧月之中长大的,没见过心思歹毒如李鸢儿一般的人,不由得又听信了几分。
李鸢儿又叫了个面相普通的丫头来,那丫头唯唯诺诺的站在李鸢儿后头,“小姐,奴婢确实看到了一封信件写着扎小人的事,不过奴婢不识字,以为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顺手便扔了。后来依葫芦画瓢描了两笔给表小姐看,才知晓是这等恶毒的用意,不过也可能是奴婢眼拙,写错了也不定,害的表小姐难堪。”
余幽听了这一番话,这丫头又不是李鸢儿房里的人,也就又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