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听得叶缙如此说,转头便是一声哈哈大笑,随即目光流转,至那抹紫纱之上,抬头浅笑着暧昧一声,"江安此番,可真的是饿了。"
叶水芙闻得如此言语,心中更是焦急了起来,忙抬手拉了拉叶缙的衣袖,摇晃着,眉眼之间,尽是请求。叶缙见她如此神情,心中不由得泛起无限怜爱,抬手摸了摸她乌黑的秀发,无奈,只得苦笑一声,摊摊手,回身向着江安,怒目圆睁,厉声咤一句,"莫要得寸进尺了!"随即便是转头叹了口气,一手抓了小碗,另一手拿了汤匙,向着江安的唇间探去,生硬地念一句,"诺。"
江安见状,眼里露出几分尴尬,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他愕然地愣在那里,与叶缙对视了几秒之后,便是猛地将头转了过去,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叶缙此时,嘴角抽搐着,打了一个寒颤,瞬间转身,将那小碗重重的撇在桌子上,低低咒骂一声,一时尴尬,脸也红了起来。
叶水芙见状,顿时欢欣了起来,纤手掩了嘴角,笑得咯咯。她捂住腹部,一时笑得弯下了腰。
那银铃般地笑声回荡在这偏僻的小屋之中,犹显空灵。叶缙涨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微微斜眼,牙缝之中挤出几个字眼,"真有如此好笑?"叶水芙听得,如同捣蒜似得连连点头,喉间发出不清楚的"恩恩"声,仍是弯下腰去,玲玲浅笑着,花枝乱颤。
叶缙一把擒住水芙,在她的额头之上轻敲几下,带着几分愠怒,低低命令一句,"此事以后不许再提!"
水芙咿咿呀呀地躲闪着,抬手护住自己的额头,跳了开去,幸灾乐祸地开心笑着,对于叶缙方才的威胁丝毫不以为然,扬眉哼哼几声,抬眼瞅一眼自己的世兄,便是俯身下去拿了小碗,细心地一口一口喂着江安。
叶缙转过身去,嘴角抽搐着,实在是看不下去,咕哝责怪一声,"成何体统!"随即抬手阻挡,迎着叶水芙愤怒的目光,将她一把拉于身后,责怪一句,“公主是金枝玉叶,如此伺候东莱之人,岂不失了国体?”
言毕,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枚药丸塞进江安嘴里,抬头念一句,"诺,解药。"话音未落,便是竖起两指,飞快地点了江安全身好几处穴道,靠近了,狡黠一笑,"此番我帮王子解了十里香醉的药性,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如今封你七穴,除了武功尽失之外,言语行动皆如常人,也就不用劳烦我栖柠公主屈身侍候你了。"念毕,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抬手轻轻指着江安,冷冷道,"十里香醉迷性尚未除尽,王子若是试图强行运功冲开穴道,走火入魔的话,可别要怨我叶缙了。"
江安听罢,嘴角浅笑,静静地靠在床榻上,仿佛早已料到叶缙会如此,慢慢伸了个懒腰,活动了几下筋骨,目光流转一番,却没有丝毫逃走或出手的意思。抬眼望向叶水芙,见她目光躲闪,略有愧色,心里不明所以,只念其为不谙世事的娇娇女子,浅笑一声,自她的手中接过小碗,径自将那桌上的饭食吃了个精光。
叶缙看他精神抖擞,也便不再多说,唤小二过来收拾杯盘,徐徐道一声,“王子在此,可是好好歇息,莫要四处游走,此处乃横琴江上游锦凉城,此番武功尽失,若是出去,不小心被那东莱兵士擒住,可远比落在我栖柠手里危险。”言毕,转身便要携了那叶水芙离开。水芙见状,有些不愿,略微挣扎了几下,眉宇之间透出几丝愠怒,她一手轻指江安,一手打出婉转的手势,口中咿咿呀呀的念着。
“芙妹是想留在此处?”叶缙会其意,一时大惊失色,诧异地望了水芙一眼,不禁叫苦连天,闭眼摇头叹道,“芙妹可真是不通人情世故啊!”心中又转念一想,她自小幽禁东莱安屏山,终日与丫鬟为伴,何曾经历过这无常世事,又怎会明白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
叶水芙依旧抬起头来,牵动着他的衣角,微微摇动着,眼里满是请求。叶缙抬手,摸摸她乌黑的秀发,苦笑一声,指着江安耐心劝导道,“芙妹可知道他是谁?他是东莱王子,东莱战将,是敌人,芙妹可知我多少栖柠将士死在他的手上?”然而他的话,丝毫不入叶水芙的耳,任凭他如何劝说,水芙依旧跺足浅嗔,牵着他的衣角,微微摇晃着,喉间发出咿咿呀呀的请求声。只怕此时,在那女子纯白一片的心中,世人皆是一样的善良,何尝会有敌我之分?不曾经历过人间冷暖,背叛分离,又怎会明白这人间,不若她想象的那般美好?
“哎!”叶缙见她如此坚持,无奈之下,叶只得长叹一声。心里念着留着她在此,也免去了那古灵精怪的丫头四处乱走,遇上危险,沉吟一番之后,点头答应道,“这样也好。”
叶水芙听罢,一声发自肺腑的轻笑,如同春日黄莺低吟般悦耳动听,那弯起的眉梢,更是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柳叶般柔和。欣喜之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叶水芙上前一步,眼看就要迈到江安的身侧,却被叶缙大力拉回,瞪眼嗔怪一声,“公主怎可如此莽撞!”。
今日不过是一小会儿,便被世兄这样拉来拉去的,已经不下十次了。水芙一时愠怒起来,凤眉轻挑,扬起粉拳,便是一下下锤在叶缙的长袍之上,踢打着,口里呜呜轻唤。
江安见得此般光景,不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天一夜的沉睡,他的肩膀早已被压得酸麻起来,懒散起身锤了锤,便向着未经世事的女子,带着几分悠闲,扬眉念一句,“想来姑娘一定是久居深闺了,真是单纯地可爱呀!”他回头一声轻笑,对着叶水芙,也更是对着那栖柠世子,徐徐念一句,“江安此时,虽是武功内力皆被封住,不过要擒住你这样的小丫头为质,胁迫叶缙,以求脱身,还是易如反掌,你这样没有防备的上前来,除了送死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叶水芙听闻,脸色倏忽转为苍白,一时间愣在那里,手足无措起来。良久,她抬起头来,望着江安,目光莹莹,伸手缓缓打了几个手势。江安看得,转头轻笑一声,“姑娘觉得江安不会?”他于榻上翻动了几下身子,望向那女子清澈的眸子,目光悠远,徐徐道来,“姑娘可是说笑了,性命倾危之际,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水芙听得,一时无语,低下头去,眼神中多了几分惶恐,忙瑟缩着向叶缙的身后缩去。叶缙将她护于身侧,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公主放心了,世兄绝对不会让你有事。”言毕,自袖中掏出一枚丹药,放在江安眼前,低头徐徐一声,“这是十里香醉,没有毒性,只是让你浑身无力的迷药罢了。”说罢便要往江安的口中塞去。
江安皱眉,侧头闪过,一个转身,便是抬手抓住叶缙的手腕,拦下之后,将双手伸在眼前,念一句,“江安已经被你封住功力,世子若是不放心,还是将江安绑起来吧,只是那十里香醉......”
话音未落,叶缙冷笑一声,随即便是疾速出手,闪电般擒住他的脖颈,扼开唇角,将那枚丹药灌了进去,他突然发难,江安来不及躲闪,毫无准备之下,丹药迅速入口,一时间被呛得连连咳嗽。
眨眼功夫,叶缙已经将他捆成粽子样,放于榻上。“哎......”丹药入口即化,即刻生效,江安顿感头晕眼花,全身无力,挣扎着摇头道,“你这是何苦。”
叶缙望了被绑成粽子样的江安一眼,抬头暧昧笑道,“世人皆知东莱王子神勇盖世,小妹在此,叶缙怎敢不防?若是得罪,就当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吧!”言毕,转头向着叶水芙叮嘱一句,“你和他独处只是,切莫听他言语诱惑,解了绳子。”水芙大睁着眼睛,连连颔首,以示明了。
叶缙转头,面色严肃,向着江安,低声念一句,“王子神勇,奇计频出,叶缙实在佩服,只是此番性命攸关,不得不采取极端,至于能不能平安将公主带回栖柠,叶缙亦无把握,关乎性命之事,叶缙囚禁王子,而你想要逃,天经地义,虽是尽力而为,我也不知能够困住王子多久,只是,叶缙素闻江安气节风骨,宅心仁厚,小妹幽禁深山十一年,此番刚下山不久,世事不谙,不管之后发生何事,还望王子莫要伤了她。”
江安听得,默然无语,良久喉间发出一声苦笑,“世子所言性命之事,该担忧的,应是江安吧!”
叶缙笑了笑,转头不语,径自望着水芙,细心了叮嘱几句,方才留她在房中,自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