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媚皱眉懵懂间,槟儿便拿来了一面镜子:“小姐,你该不会,和皇上......鱼水之欢了吧?!”
苏文媚手里的镜子哐当落地:“不!没有!没有!我只是,被人摆了一道,险些......失身......罢了。”
她说着,脸红得像是要滴血,而后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跑到香炉旁边,揭开香炉的盖子,便看到了一些深灰色的粉末。
昨晚上闻着味道就隐隐觉得不对,果真有问题!她眼睛半眯,用手帕取了一点香灰出来:“槟儿,你明天请大夫验一验,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烧剩下的。”她平常烧的沉木灰是浅色的,这是深灰色的,很明显是别人给她加的东西!
“小姐,难道,是那惠嫔娘娘要害你?!”
苏文媚摇摇头,她昨晚意识朦胧之间,隐约记得有另一个男人来敲门过,还喊了她的名字,声色猥琐,那应该才是真正要害她的人。她能感受得出来,惠嫔娘娘是个很善良的人,断然不会想到要给她下*,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来毁她清白。
再者,惠嫔娘娘今天来看望她,虽有私心,却是想要苏文媚进宫去,摆脱她在宫里被打压的困境。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便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动手,来暗害她。
看来,有些人,的确是按捺不住自己的黑手了。
......
次日,苏文媚梳洗一番,精心地将脖间的印痕遮掩一番,出了门,便看见几个丫鬟围在一堆窃窃私语说着什么,隐约可以听见苏小姐几个字。
她面色一沉,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槟儿亦跟在身后。走到那几个丫鬟的面前,其中一个丫鬟看见她,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苏小姐!”
其余丫鬟也大惊失色,跪了下来。
槟儿心下也明白了几分,清了清嗓子:“苏小姐是顾府老夫人的义女,从前是,现在也是!顾将军去西北之前也曾特意交待了,让你们照顾好苏小姐!如今倒是越发能干了!不用干活,都在这里聊天说嘴的吗?!”
槟儿顿了顿:“若是再让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顾府,便留不得多嘴多舌的人了!”
苏文媚全程没有发话,只佯装淡定地带着槟儿折回了房间。
若是以往,底下的丫鬟家丁犯了错,她大可以责罚一番。只是如今,她坐在窗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脖子上遮掩不住的吻痕,心里突然就觉得没了底气。
“小姐。”槟儿有些心疼地看她:“那帮奴才也太放肆了,好歹小姐如今才是顾府的主子。”
苏文媚却不急不忙:“我本来就是半道才进顾府的义女,如今老夫人去世,顾将军一走,再住在顾府就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况且昨晚与皇上的事,如今闹得人尽皆知。”
“沦为谈资也不奇怪。”她低头,有点难过。
“小姐。”槟儿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进宫......和皇上在一起?”
“进宫?”苏文媚低头苦笑:“宫里的女子那样多,若皇上只是一时兴起看中了我,往后进宫,过了一时的兴致,恐怕会被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吧?”她心里很清楚,如今宫里封的妃嫔,哪怕只是惠嫔娘娘,父亲也是三品的言谏大臣,更别说兰妃、贤贵妃这些人了,无一不是靠着父兄的位分封妃的。
自己只是顾府的义女,断然没有那样强劲的后台,而一旦入了宫,就不知道多少人眼热了。若是失了唯一的宠爱,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槟儿看来,皇上可是爱极了小姐呢!小姐......也是喜欢着皇上的吧。”
她沉默了。是有一点喜欢吧,他在朝堂上意气风发,在她面前却总是爱笑、又有点傻傻呆呆的少年模样。
可是就凭这一点的喜欢,也不能成为她跳进火坑的理由啊。
槟儿站着,将苏小姐脸上由开心到落寞的表情尽收眼底。
槟儿蹲下身来,双手握住了苏文媚的手:“小姐,不管你在哪里,做什么决定,槟儿都愿意跟着你,一辈子。”
文媚笑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亦握紧了槟儿的手。
吃罢午饭后,苏文媚带着槟儿,以及几个顾府的武丁在长街上走动。她找了一家药铺,让家丁等在门外,自己带着槟儿走了进去。
“掌柜的!”槟儿走在苏文媚后面,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手帕来,摊开在柜台的大夫面前,手帕里面是些许的香炉灰:“麻烦您给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那老郎中接过手帕来看了看,又凑近闻,再拿舌头舔了一舔,忽而眼睛睁得老大,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催晴的依兰香!你们两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依兰香!苏文媚和槟儿相对着望了一眼。饶是老郎中压低了声音说话,还是有不少前来诊治的人侧过头来,看向了她们俩。
苏文媚脸红了,讪笑着:“大伯您不要激动,这个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只是无意间捡着了,觉得香,才过来问问的......”说完夺过郎中手里的手帕,拉起槟儿就走......
呼!太丢人了,此刻苏文媚和槟儿出了药铺,长舒一口气,两人的脸都红透了。
不过话说回来,又是谁在她的香炉里添了这样一味东西呢?
长街离顾府并不远,所以来回苏文媚都没有乘轿。她与槟儿走在回顾府的路上,顾忌着身后的家丁们,便没有提那些事情。一路上有些沉闷。
“小姐小心!”突然两支三棱飞镖冲着苏文媚面门飞来,一个家丁眼疾手快,上前截下一枚飞镖来。
另一枚飞镖,则被苏文媚堪堪躲开。
苏文媚朝着扔飞镖的那方向看去,是两个拿着剑的蒙面黑衣人,一个身形高大,一个较为娇小,约摸是一男一女。
那两个黑衣人也不废话,举剑就朝着苏文媚劈来。顾府家丁见了,纷纷拔剑上前营救,却因为不敌,没过多久便纷纷倒地。
能将顾府武丁打倒的人,想来即使不是高手,也有几分能耐了。
槟儿哪里见过这样的状况,早吓坏了。然而面对坏人,却也挡在了苏文媚的前面:“小姐,你快跑,你......”
她还没说完,一个蒙面刺客的剑就凌空劈来,槟儿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却被苏文媚反护着,两人侧了个身。刺客的剑擦过两人的胳膊,留下了血痕。
就像苏文媚想不到槟儿竟会在危难时刻为自己豁出命一般,槟儿也没想到,苏小姐竟然为了她,自己也受了伤。
她们还来不及反应,刺客的剑又劈了过来,苏文媚只得放开槟儿,提剑去挡。然而她现在受了伤,再说原本武艺也不够精进,如何能跟刺客对打?
电光火石间赵寻之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一剑迎上了那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黑衣人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却也迎了上来。很快,身形高大的黑衣人被赵寻之制服。另一个刺客手腕也被砍了一剑,她见势不妙,便趁乱逃跑了。赵寻之奉命保护苏小姐,怕出岔子,便没有再追她。
身形高大的黑衣人腿受伤了跑不了,赵寻之不紧不慢地走近,一句话不说,好似冷漠的杀神,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打晕了他。
槟儿此刻仍然心跳如擂鼓,原本自己为小姐挡剑,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苏小姐竟然会为了自己奋不顾身地跟黑衣人拼命!她害怕小姐遇害,还好关键时刻有人出现,才救了他们的命。
“苏小姐!伤得可严重?”赵寻之走到苏文媚面前,单膝跪地,就地查看起苏文媚的伤势来。他有些内疚,因为是暗中保护着苏文媚,所以赵寻之与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刚刚那两个刺客招招致命,动作太快,如果他再晚一点来,很可能苏文媚就命丧当场了。
“请问公子是?”苏文媚在之前并没有见过赵寻之,于是忍不住问出口来。
“在下赵寻之,奉了皇上的命令保护苏小姐。”他说着,皱眉看了看苏文媚胳膊上的伤。
苏文媚的胳膊沁出了一片血迹,只是比起槟儿来,她受的伤要轻一点,所以她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的槟儿,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了槟儿的手。
赵寻之自顾自地撕下一块衣角来,替苏文媚简单地包扎了下。苏文媚也拿出自己的手帕来,替槟儿做了粗略的包扎。
然后,苏文媚挽着槟儿,赵寻之扛着昏迷的刺客,底下的几个武丁也互相搀扶着回了顾府,形容狼狈。
几个丫鬟见了,便速速地请了大夫回来,为他们诊治。
苏文媚看着槟儿胳膊上的伤不由得心疼,到家的时候,这个傻丫头半个胳膊的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了。
那个刺客被赵寻之带走了。
苏文媚琢磨着,这次害自己的人,八成儿也是宫里的,毕竟自己,和其他人可没有什么要命的纠葛。
“小姐,药煎好了,您快喝药。”槟儿端了药碗过来。
“你也受伤了,不是说这几日不用伺候,好好休息了么?”苏文媚端过药碗,拉了槟儿一把,让她也坐下,看她受伤的胳膊:“让我看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