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桑红大清早出现在队伍里,秦青执勤查人数,眼角一瞄就看到那个让他想了一夜都琢磨不透的人儿。
他的心瞬间被愤怒盛满,桑红——桑红——她显然是在宋擎柱的家里过的夜,他昨晚明明让人看了她没有回来的。
上午的训练,他沉着脸不停地挑刺。
桑红知道这家伙一贯和她说话都是毫不掩饰的刻薄,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气得秦青干脆把赵一博和别人调成一组,和她对打起来。
桑红一个人哪里是秦青的对手,但是她丝毫都不示弱,他的强力压制虽然让她觉得有些难对付,却也不是全然就没有还手之力。
秦青瞧着她爱恨交加。
这个丫头现在这个样子明明丑得很,那老家伙为什么还要喜欢她?
一想到她昨晚可能就在那人的床上逢迎调笑,转过来对着他,就可以唇舌如刀毫不留情,不由气得手下就用了狠力。
很快他就把桑红逼到了一个死角里,一个旋身踢就把桑红彻底地拿下,他的膝盖压制在她的腿上,双臂扣着她的肩,凑近她低声说:“昨天的事情怎么解决了?”
桑红被他贴到很近,压制得无力还手,心里充满懊恼,她的腿今儿的弹跳力怎么这么不济,竟然连他的旋身踢都躲不过,懊恼之余,想起罪魁祸首宋书煜:“靠着几个长辈的周旋,应该没事了。”
他身上淡雅的古龙水扑入她的鼻端,那的味道让她很有些不适应,额,她有些脸红了,因为想到了那个坏蛋。
秦青看着她小脸上隐隐升起的轻粉,忽然觉得欧阳萌萌的主意不错,借着这样的计划,他当真可以名正言顺地贴近她,贴近这个无数次惑乱他梦境的女人。
她的小脸泛着诱人的轻红,眼睛逆光眯着,显得细长,那骨碌碌一转就让他心跳的眸光盛着让他向往的梦幻一般的光泽。
他大手握着的俏肩清瘦柔软,仿佛他一用力就可以捏碎一样。
但是,他却很清楚,这个清瘦的身体盛着一个让他无比渴慕和向往的灵魂,他也明白,这样细伶伶的胳膊能挥出让人猝不及防的左勾拳,这双压制在他腿下的肢体,能踢出非常漂亮的后旋踢。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自己又为什么喜欢她?
甚至她脸上的那些北斗七星一样的红色色斑,都让他觉得好像触摸亲近!
疯了疯了,秦青挫败地收了纷纭的思绪,声音里充满不耐和讽刺:“既然没有事了,你怎么瞧着无精打采的,要是还没有恢复精神,就干脆去宿舍休息,别来我跟前丢人现眼了。”
桑红忍耐够了,也不顾有些虚软的腿,双腿一旋就逃出了他膝盖的压制,照着他的头就踢了过去。
秦青侧身闪开头,抬手抓了她的脚尖一转,就要把她的身体旋转了丢开,桑红另一脚已经踢到了他的肩头上,身体灵活地一翻,就稳稳地站住了,她拍拍身上的灰,戒备地看着他:“靠——不过就是打不过你吗,用得着这样冷嘲热讽的,一早上你都阴阳怪气的,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说完她就想捂住自己的嘴巴,靠靠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真是被这厮气晕了头。
果然秦青抬手揉揉被她踢中的肩头,笑着凑近她,他的眼睛就像盛满了潋滟的水波,清澈深邃,略微有些棱角的唇角微微上翘,透出千般诱惑,斜睨了她笑:“男人大清早很容易欲求不满,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靠,这男人整个一妖孽,比他叔叔瞧着还让人想蹂躏!
敢调戏我?桑红觉得这就是口无遮拦的下场,都是宋书煜这**男,让她和他说话随便点,这一随便她就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
桑红磨磨牙,今儿放过他他以后还不蹬鼻子上脸,当即就笑着对他抛了个媚眼。
秦青被她的眼波吓了一跳,怎么可以忽然变得这么挑逗人的神经啊,这是那小女孩吗,刚刚清纯伶俐的,一瞬间就给他来这风情,简直是狐狸精!
他故作鄙视地抖抖身上鸡皮疙瘩:“你眼睛抽筋吗,斜呀斜的。”
桑红气得嘴角抽了抽,阴森森一笑,仰头对着远处喊:“赵一博,过来,今天咱们俩拿出所有的本领来给秦学长松松皮子,老娘受够了!”
赵一博本身被秦青抢了和桑红对练的机会,就有些小窝火,听得她的召唤,当即就丢了那对手跳了过来。
秦青也不把他们放到眼里,该比赛了,就让他们两个一起上,多配合多磨练,他也可以放开了打,出出胸中那口欲吐不得欲咽难咽的恶气。
旋即三个人就拳来腿往,打得热烈。
就这样打到将近中午也没有分出什么胜负来,秦青喊了停,就要他们俩一起去餐厅吃饭,桑红犹豫了一下,看看两个人那殷切期待的目光,就磨蹭着接口上厕所,给宋书煜打了电话,说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宋书煜瞅瞅满桌子的菜,淡然道:“我也不在家,不用和我汇报行踪的,晚上早些回家,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他开了桌上放着的一瓶酒,自己给自己满上一杯,心道,难道从古到今那些等在家里的怨妇都是这般心态?
估计比他这种感觉还惨吧。
毕竟他是偶尔客串一把,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就无法忍受,而那些等着男人回家吃饭的妇人,很多都是专业的家庭妇女。
他回身进入书房,拿起桌上干净的本子,旋开笔帽流畅地记下一行话:“以后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努力赶回家吃晚饭,不让她久等;尽力让她避免家庭妇女的位置,估计,她那性子会因此而得抑郁症。”
写完不由莞尔,这日子都替人家想得这么长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拐回家。
中午吃着饭,桑红都要被赵一博和秦青欲言又止的眼神给弄崩溃了。
“秦青,你有什么话直说,不要偷偷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一博,你也是,有什么要问就直接问,不要那么一副不干不脆的样子。”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觉得心里憋着的疑问最好还是咽下去为好,都不想让对方听到新信息。
一顿饭除了桑红没心没肺地吃得过瘾之外,这两人简直是食不知味。
秦青为了活跃气氛,给他们俩上午的动作配合提出了一些改进的方法。
这话题是大家都喜欢的,当即就聊得兴致勃勃,那些过往的同学,看着桑红印着的北斗七星红印子的小脸,都觉得这造型果然特别,是不是要学一学,或许也能吸引到秦青这样的第一校草。
一天时间就这样在紧紧张张的训练中度过了。
下午训练一结束,桑红接口回寝室,走在回去的路上,眼看着没有人,慌忙往一侧的岔路上边拐,顺着另一条主干道往北区跑。
一溜出人来人往的活动区,她就放松了,开始一路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往北边的教工集资楼跑。
她看着远处那栋高大的建筑物,想着自己心中惦念的那个男人可能也这样步履匆匆地往那里赶,她不由笑出来声。
宋书煜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呆着能这么无趣,往常他偶有闲暇,常常是一本书都能忘了时间,今天不行,从过了四点开始,他就开始听着学校的铃声来判断上课还是下课,推测着桑红回来的时间。
桑红看看前边的那条路,看看一侧一直连接到家的那片疏朗的小树林,实在不想绕着林子边的远路走,当即脚尖一转,就直奔过去,打算穿林而过。
她跑得飞快,看看左右没有人,干脆使出右手腕子上边的弹力锁,勾在树枝上边,身体荡着往前走,“嗖嗖”地几个起落,她已经猴子一样到了树林的边缘。
秦青看她进入林子,知道跟下去就会被发现,看看她前往的方向,当即就大模大样地顺着大路往教工集资楼走。
他跑到大门外边,探头就看到大厅里,桑红跑到了第二单元的电梯前边,看着她按电梯的楼层,他默默地记下,只要查找到那房子是谁的财产,一切都不言自明。
秦青拨着电话,退到了远处,歪斜着头仰望那户亮着灯光的窗口,她进去了,这样的时间段,那个老男人难道一直在等她?
还是她在巢穴里等他?
可是,片刻之后,当他真的打听出这房子在谁的名下时,最担心的真相还是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猜测被证实了。
那房子果然是在宋擎柱的名下的。
那是个有家有室,而且特别注意影响的家伙,怎么可能在自己老婆和部下的眼皮底下进行这样的无耻行为,果然是老奸巨猾,正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安全的地方。”
桑红——她竟然是宋擎柱的小三,啊啊啊,那样一个糟老头子,她怎么还能那么欢呼雀跃着往里边跑?
她不是被逼的。
难道她是传说的恋父情结?
秦青难受得心都要碎了,却又有种无力感。
桑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和自己的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知道自己的叔叔是个喜欢美女、风流倜傥的人,她难道就是那样的喜欢成年男人的女孩子?
他焦躁异常,隐身在一边的树林里,给秦洛水电话,问他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可是那女孩竟然在傍着一个大人物,他该怎么办。
秦洛水听得一愣,旋即哈哈一笑,道:“你那么年轻帅气,多少女孩子把你当成梦中情人,你干嘛非得惦记那被猪拱了的妞儿?”
“我就喜欢她,就看上她了,可是,她压根儿就看不到我的用心,你帮我出出主意,怎么办?”
秦青认真求教,他怎么听着‘年轻帅气’四个字这么不顺耳。
“简单,既然是傍人的,你就直接去问她身价好了,你出得更高她就归你,你的零花钱不够,叔叔给你。”
秦洛水大大咧咧地说。
秦青头脑里闪过和桑红谈价钱的模样,只想了个开头,就感觉她张牙舞爪地把无影脚踹了过来,无奈叹息道:“额,我要是敢那样说,她估计会拿耳刮子抽我。”
秦洛水从他言语间的在意和不自信,听出来这小子是来真的,不是和他开玩笑,当即就认真地想了想道:“真的动心了?让你这种孩子动心的女孩子一定不同寻常,我昨晚到了这里,桑红的事情我打听了,已经解决了,你说的那女孩子,明天带来让我看看,值不值得你费这样的心思,你才刚刚长成人,如果开头就遇到个高段数的女人,会给你以后的人生留下心理阴影的。”
“好,我尽力想办法带她去见你。”秦青皱了皱眉头。
他一个电话叔叔就能飞奔而至,这桑红的面子真够大的,他觉得更有带她去见见叔叔的必要性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层暧昧关系,他相信自己能看得出来。
秦青顺着小区外边的停车场溜了一圈,没有看到宋擎柱的车子,他拍拍自己的头,暗道可笑,遇到这丫头的事,他就失了正常的智力,谁能混情fu混到明目张胆地开了车子来。
他顺道买了一包烟,靠着那片林子等,他觉得,那个有家有口的男人,怎么着也会在暮色的掩映之下回到名正言顺的老婆身边。
桑红脚踩风火轮一样兴奋地跑到那间充满着柔情和温暖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