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吃过早饭后,徐茂成安排道:“昨天的大雨肯定把后沟的菜园子冲毁了,咱们三人利用一上午的时间把菜园子修补一下。”徐茂成说完就拿着镢头、铁锨先走了,徐远扛着工具与田玉芬跟在后面。
“远远,你给妈说实话,你昨天到夏庄集市上干什么去了?”田玉芬看着徐远问道。“没事,就是想去转转。”徐远不好意思说出是给心爱的姑娘打电话去了。
“你前天刚回来,我不相信你没事就大中午的跑到夏庄集市上去。你是不是去见哪位姑娘了?如果觉得合适,你给妈带回来,让妈也看看,让妈也跟着你高兴高兴,行吗?”田玉芬能察觉到徐远的最细微的变化,徐远这次回来干活的时候很容易走神,很像他刚上初中时喜欢上了陈晓燕时丢魂落魄的样子,所以田玉芬猜测徐远这次又喜欢上哪位姑娘了。
“妈,你尽瞎说。哪还能给你带回家啊?人家姑娘住的老远呢,再说就咱们这个家,能带回来一个女孩子吗?”徐远顾虑的是心爱的姑娘看到如此破旧的庭院,会不会还有勇气和他相处下去?
“这么说,你还真谈对象了?你给妈说说,女孩子人长得怎么样?有你嫂子马二梅长得漂亮吗?”田玉芬笑着问道,不过转而低沉地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咱们家这破门破窗,来个女孩子,定然看了就会不同意。”
徐远看到母亲田玉芬的脸上没有了笑容,说道:“妈,谈恋爱,家庭情况不是绝对因素,主要的是两个人彼此喜欢,我们两个人爱的很深。再说,我也不会把她引到咱们家的。要说女孩子长得漂亮不?在我的眼里不比我嫂子长得差。妈,你这下是不是很高兴呢?”
田玉芬的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说道:“你爸和我没本事,让你受了很多的苦,谈个对象还不能大大方方的引回来,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妈,我们现在又不忙着结婚,何必因为房子的事情而发愁呢?等到我毕业参加工作后,我挣了钱,咱们盖几间平板房,那时候给你把漂亮的儿媳妇带回来,怎么样?”徐远劝说着母亲。
田玉芬听了后笑出了声,说道:“你那是给我把漂亮的儿媳妇带回来吗?我看是你小子想娶漂亮的媳妇了吧。不过,我们家的徐远,一表人才,而且将来还是个公家人,以后娶得媳妇也肯定不会赖。我想要比刘成斌的媳妇韩小娜还要漂亮,还要洋气。”
“妈,等到我毕业后,你和我爸就等着享福吧。”徐远憧憬着参加工作后,能与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两人恩恩爱爱过着甜蜜的日子,每天下班后,回到父母的身边,给父母买最好的衣服穿,顿顿饭吃猪肉翘板粉大米饭。那种生活真是太让人幸福了。
徐远和田玉芬说着就来到后沟的菜园子地。菜园子受损严重,上架的西红柿被洪水冲得七倒八歪,辣椒、茄子等低矮的蔬菜更是被漫倒在泥潭中,菜园子的一头被洪水冲刷开一个偌大的缺口。徐茂成已经在菜园子地上开始忙活起来,他把一棵棵西红柿扶正,重新栽好木棍,然后把西红柿枝干绑在木棍上。徐远和田玉芬也急忙开始劳作起来。
忙活了一个上午,总算把菜园子收拾的又像个样子。火辣辣的太阳到了天空的正中间,到了回家的时候了。徐远扛起了几把镢头和铁锨走了起来,徐茂成与田玉芬手中拿着从泥潭中刨出来的西红柿、辣椒等蔬菜跟在身后。
三人回到家中,马二梅已经做好了中午饭,与徐贝坐在硷畔上的洋槐树下乘凉,徐平耸拉着脑袋从顶天峁的苹果园走了回来。
徐茂成问道:“苹果树受灾严重了?”徐平放下手中的锄头,说道:“大风把苹果摇落了一地,真让人心疼。”
徐茂成叹息着说道:“我们庄稼人是靠天吃饭,遇到风调雨顺,我们就能过个好光景,不然就不好过了。自然灾害面前,我们谁也没办法。不过,现在的日子相比前几年好多了,仅退耕还林的补助款还不够吃穿吗?现在想想,国家的政策真是好哇!”
马二梅收拾好了碗筷,每人舀了一碗熬豆角大米饭,坐在硷畔上的洋槐树下吃了起来。田玉芬嘴上嘟囔道:“徐宝放牛去了,不知道这时候挨饿着不?”
徐远笑着说:“放牛的孩子饿不着,他们这时候又不知道烧得吃谁家的玉米着了?你就不要牵挂他了。”
徐远吃过午饭,从藏窑里推出自行车,对田玉芬打了一声招呼:“妈,我要到夏庄去一趟。”
田玉芬看了一眼天空中火辣辣的太阳,说道:“这大中午的,太阳能晒焦地皮了,等睡起午觉再去吧。”
“没事,太阳晒一晒有百利而无一害,不仅可以杀毒,而且可以补钙。”徐远笑嘻嘻地说着,可是田玉芬对于这些根本不懂啊,她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但是我懂得是你对人家女娃娃的一片情意。”
“什么?我兄弟徐远谈对象了?”马二梅听到田玉芬的话后,从窑里走了出来,腰上系着一个围裙。徐茂成、徐平两个人也惊喜地看着徐远。
“没有的事情,我,我下去买点东西。”徐远还想遮掩谈对象的事实,可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每天大中午往夏庄村上跑,没有他心中牵挂的人,谁会这样做呢?
“你就不要在嫂子面前含糊其辞了。你给嫂子说说你对象长得漂亮不?”马二梅笑眯眯地说道。
“你想知道啊?”徐远问道,马二梅点了点头。徐远说:“你想知道我偏不说,看能不能把你急死。”徐远说完就推着自行车走下了硷畔。
马二梅跺着脚说:“死徐远,嫂子平时待你不错,你就这样涮嫂子。”徐平看到马二梅的样子,笑哈哈地说:“谁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我家兄弟面薄,不好意思说。再说,你一个当嫂子的人,难道还害怕见不着你兄弟媳妇吗?”
“其实,我就想知道徐远谈的对象有没有我妹子四梅长得俊。要说四梅和徐远也真是很般配的一对,哎,不说了,我家四梅命苦。”马二梅惋惜地说。
徐平看到马二梅有些伤感,从后背推着马二梅走进了窑里,说道:“不要伤感了,赶紧回去洗碗筷去吧。”徐贝被徐茂成婆姨汉引到窑里睡午觉去了。
徐远走下硷畔就跨上了自行车,今天的道路远没有平常好走,被昨天的大雨冲刷下一道道的沟渠,让徐远时不时要跳下自行车推着跨过。拦洪坝被洪水冲垮塌了,大路无法行走,徐远只好走小路。过河时,也没有了往常骑着车子在清澈的小河中行驶过去时的惬意,今天河中的水还是很浑浊,河边尽是石块和稀泥,徐远只好格外小心地骑过去。
道路再难行走对于徐远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现在的一切心思是尽快能与心爱的姑娘说说话,以至于他走过姐姐徐玲的小商店门前都没有进去。
徐远一路下来浑身是汗,他来到了夏庄村公共电话室里,头发花白的老汉汉抬头看了一眼,给徐远递过来一部红色的电话。徐远没有喘息片刻,急切地拨通了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电流声才响过一声后,就听到让他激动的声音:“一定累坏了吧?”
“不累。”徐远说出后感觉秦丽丽的话意中包含着别的内容,他忙说道:“刚才小跑了几步,现在有点喘。”
“呜呜呜。”令徐远没有想到的是秦丽丽竟然低声哭了起来,徐远不知道秦丽丽为什么要哭泣,他慌乱地说:“丽丽,我打电话迟了,是我的错。”
“什么呢?我不是因为生你的气而哭的,我是被你感动得哭的。”秦丽丽依然低声哭着。
“我怎么让你感动了?”徐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时候他没有理解秦丽丽所说的意思。
“你长得是榆木脑袋呀,你说我被你的什么感动了?大中午你骑着自行车走四十来里的路,就是为了给我打个电话,不要说太阳有多晒了,你们那里昨天还下了大暴雨,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担心你啊。”秦丽丽哭得更加伤心了,让徐远听得也感觉到泪眼婆娑起来。
“谁告诉你的,没有的事。我给你打电话,小跑几步就到了。太阳根本晒不了几秒钟,下过暴雨后,天气不是更加凉爽了吗?”徐远还在说着善意的谎言。
“徐远,这可有违你的本质啊。你是个善良、诚实的男孩子。你现在还给我说着谎话,不过你的谎言也让我好感动啊,你是不想让我为你担忧,为你心痛。”秦丽丽低声抽泣着。
“我不应该给你说谎话,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徐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