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明所要去的乃是海外三仙岛,那是个顶好的去处,孤曾听姐夫说起过:
烟霞袅袅,松柏森森。烟霞袅袅瑞盈门,松柏森森青绕户;桥踏枯槎木,峰巅绕薜萝。鸟衔红蕊来云壑,鹿践芳丛上石苔;那门前时催花发,那山后风送浮香。临堤绿柳啭黄鹂,傍岸夭桃翻粉蝶;确然别是洞天景,胜似篷莱阆苑佳。
仙岛之上,便住着赵公明的妹妹,三霄。三霄者琼霄、云霄、碧霄也。
这三位仙姑的风姿孤至今难以忘记,说句对不起媚儿的话,若能得其一,孤纵然是舍了整个天下也无怨无悔。奈何天妒红颜,三位仙姑最后俱没个好下场。
三位仙姑手中有两件顶厉害的法宝,一者混元金斗“装尽乾坤并四海,任他宝物尽收藏”;一者金蛟剪“万物一剪则两段,所向披靡无可挡”。此番赵公明便是借来了金蛟剪,来我军阵前叫骂。
“燃灯老贼,出来受死!”赵公明喝骂着,亮出了明晃晃的金蛟剪。
燃灯一见,吓的浑身一振,对众仙道:“赵公明竟借来了金蛟剪,你们不可出斗,吾独自去会他。”想必燃灯也是知道金蛟剪的威名,才会这般吩咐众仙。
“燃灯老贼,你将定海神珠还我,则万事干休;若不还我,便将你一剪两段!”以赵公明的性格自然不会警告燃灯,而是琼宵娘娘嘱咐与他“哥哥,金蛟剪不可轻出,你可先警告一番,若燃灯仍旧不还,再与他定个雌雄”。
“此珠与我有缘,今见主自行来投,此乃天道。凭你那左道旁门,哪有福慧压得住他?你还是早早放下执念,回峨眉去吧。”燃灯说这话的时候,脸既不红心也不跳,明明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说的这般理直气壮,仙人果非凡人可比。
赵公明气的三尸神暴跳,叫嚷道:“燃灯老贼,气煞我也,纳命来!”说话间纵虎上前,祭出金蛟剪。
在这一刹那,孤仿佛看见剪子化作两条蛟龙,自空中俯冲下来,直杀向燃灯。一时间风云变色,电闪雷鸣,天地震动,那一刻感觉世界到了尽头。
“啊!”燃灯见状不妙,毫不犹豫自豹皮囊中取出一木质小人,借着小人施展木遁逃回了芦蓬,只是可怜了他座下的梅花鹿却无辜遭殃,被金蛟剪活生生剪成两段,可恨剪子上还不留一点血迹。
“好生厉害,金蛟剪果然名不虚传。”燃灯逃回芦蓬感慨不已,当然更多的是后怕。
赵公明在阵前跳脚不已,怒骂到:“燃灯老贼恬不知耻,快将定海神珠还我,还我!”如此这般叫骂了有一个时辰,这才干休回了大营。
“老师,如今赵公明一剪在手,所向披靡,我等该如何是好?”广成子代表众仙问计。
燃灯长叹一声:“唉,非掌教天尊不可破。”除非是元始天尊亲至,否则休想破了金蛟剪。这威力也只比诛仙四剑稍逊一筹了。
“不可,不可,乃是我等犯了杀戒,怎敢惊扰师尊。”正在众仙左右为难之际,天边慢悠悠的飞来一朵云彩,云彩上头载着一不修边幅的邋遢矮道人。
其人未至声先到,歌曰“贫道本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了长生知顺逆。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妄焚玉液;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餐寿乐。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下诺;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篷莱随意乐。人人称我为仙僻,腹内盈盈自有情。”歌罢了,道人正好降下云头,立于燃灯面前。
“这位道兄请了,敢问哪座名山,道号为何?”燃灯问道。
道人哈哈哈一笑,答道:“贫道乃西昆仑闲人姓陆名压,因赵公明保假灭真,又借金蛟剪下山,有伤众位道友,故此贫道特来会他一会,管教他了账。”
“如此,便有劳道友了。”燃灯欢喜不已,正愁无人能破赵公明,却不想来个毛遂自荐的,只希望不是邓华这等只会说大话之流。
次日,赵公明又来叫阵,陆压道人当仁不让,出阵迎敌。
“兀,那矮子,你是何人,燃灯却让你来送死?”
陆压踮起脚尖,不忿道:“好你个没见识的,竟不识我,且听我道来:性似浮云意似风,飘流四海不定踪;或在东洋观皓月,或临南海又乘龙。三山虎豹俱骑尽,五岳青鸾足下从;不富贵不簪缨,玉虚宫内亦无名。玄都观里桃千树,自酌三杯任我行;喜将棋局邀玄术,闷坐仙山听鹿鸣;闲吟诗句惊天地,静理瑶琴乐性情;不识高名空费力,吾今到此绝公明。”
赵公明听罢,顿时火起“无名小辈,也敢大放厥词?”纵虎提鞭来杀,陆压持剑对面交还,未及三五回合,公明将金蛟剪祭在空中,两条蛟龙瞬时向陆压杀去。
“不跟你玩了。”陆压道人大笑着,一甩袍袖,身化长虹一道,径直回到了芦蓬,明明白白的雷声大雨点小。
“道友,如此便了了?”燃灯张大了嘴巴问陆压,众仙也是一脸的尴尬,说好的绝公明可结果却大相径庭。
“贫道自有处治,要想绝他赵公明,还需子牙辛苦一趟。”陆压说着自豹皮囊中取出一幅书,交予姜子牙。
“子牙,吾书上写得明白,上有符印口诀,你依次而用。往西山立一营,营内筑一高台,台上结一草人,草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点一盏灯,足下点一盏灯,脚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午时,贫道自来助你,公明自然绝也。”
“这莫非是落魂阵阵主姚宾之术?”赤精子问道。
“非也,非也,姚宾之术焉能与我钉头七箭书相比,他之术只降的了凡伤不得仙,我之术即便是圣人也能撼上一撼。”陆压一脸的傲气。
也难怪,依仗此术即便是圣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果然不愧是孤的师傅——你没听他歌中唱到,石桥南畔有他旧宅,孤之《壮魂功》定也是他之术,孤习他道术自是他弟子,而他也当得起孤称一声师傅。
“道兄大法,我等自愧不如。子牙,你且依言行事。”燃灯拜服,命姜子牙行事。
“诺。”姜子牙随即命武吉、南宫适带上百名工匠先去筑造,而后集结了三千精兵,开赴岐山深处。
姜子牙军至岐山,南宫已安排停当,寻来稻草扎一草人,依法制度。但见姜子牙披发仗剑,脚步罡斗,书符结印,只拜了三五日,赵公明便心如火发,意似油煎,焦躁不安,帐前走到帐后,抓耳挠腮。
赵公明本是一派仙风道骨,没几日就成了混世的魔王,见得兵士,非打即骂,就连猛虎坐骑,也被他用铁鞭打的皮开肉绽,也只在闻仲面前稍有收敛。
“唉,前后不过几日,赵道友何以性情大变?”闻仲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