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只要一提起山猪,没有一个不恨得咬牙切齿摇头的,它们可把山里的农民害苦了。
“山猪不就是野猪吗?那谁敢惹,弄不好会丢命的,除非把陷阱挖深些,让他它自己掉进去,咱们再来个瓮中捉鳖,再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张三献策道。
“你们怎么对山猪就那么害怕哩言,是不是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了吧,我想没有那么可怕吧?”二狗子还真有点出生牛犊不怕虎憨劲说。
“你们年轻人懂啥?你知道吗?野猪为了自我保护,它们把漆树皮啃破后,在用身体去粘满漆液,然后它再跑到河滩里去滚着粘沙子,等干了再去粘漆液和沙子,反复好几次下来,它们把那猪皮弄得就像那铁甲盔一样,火枪打上去就跟打在石头上一样飞了,那谁都没办法!”赵老头摇摇头道。
二狗子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不信,你试试看!”赵五接着说:“前年后山张家沟有个叫铁柱的,是你五嫂子娘家兄弟,黑脸大个子的那个,常来你们认识的,他壮着他的身体棒,枪法准,胆子大,经常一个人出去打猎,他知道有一个黄羊多的地方。有一天没有事,他就提了猎枪翻山越岭的转悠了大半天,却连黄羊的影子也未曾看到。可就在他坐在石头上休息时,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头大山猪独自去沟底的溪边喝水,他就自作聪明的绕到山猪身后,埋伏在一个土坎后面,等待山猪回去时在伏击它。他对准它的眼睛就放了一枪,这一枪果然是弹不虚发,就是差了一点,要是能打个对眼瞎就好了。结果只把山猪的一只左眼打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还没等他把第二枪装好,那头被激怒了的山猪忍着剧痛,拖着血肉模糊眼珠子咆哮着向他冲了过来——铁柱见状慌了神,急忙撒腿就跑,可他的两条腿再长也跑不过四条退的山猪,他被追急了,他见前边就是一片树林,急忙钻进树林捡了一个最大的松树,丢下枪支蹭蹭几下爬上了树。那畜生见他爬上了树,追到树下气急败坏的把他丢下的枪支几下就给砸烂拆散了抱住树冲着他杀一样的嚎了一阵,便没命的用嘴啃树,从午时一直啃到日落西山,硬是把一颗一搂粗的大树啃断了一半,便转身用屁股往倒里夯,吓得铁柱差点儿掉下树来,多亏那棵树粗,要不是铁柱早就没命了。那家伙啃一阵,夯几下,歇一会儿,后来实在是肯不动了,就去溪边饮水!”
“这回机会来了,铁柱可以趁机逃走了!”
“他也想跑,他跑得了吗?那家伙可贼着哩!”
“铁柱明白,只要一出树林,他就难逃一死了,在这里依靠大树还有周旋的余地,他便乘机下来换了一棵更粗些的树爬了上去,等那呆货回来一看,树上的人不见了,气得它疯了似的仰头嚎叫着四处寻找,后来在另一棵树上找到了铁柱,便飞一样跑的过去又猛啃起来,又是啃一阵,歇一会,啃得满嘴鲜血直流,眼窝里的血和嘴里的血混在一起,把树茬染的看不见本木是啥颜色了,还是不肯离去,当它把这棵树又啃断了一半时实在的筋疲力尽了又去溪边喝水,等他再回来时,发现树上的人又换了一棵树,它沮丧的朝树上大叫了一会,还是执着的埋头猛啃起来,直啃到后半夜,铁柱发现那呆货爬在树下不动了,也不再去喝水了,他也在树上睏得不行,就骑在树桠杈上睡着了。第天铁柱醒来一看,那呆货还在树下趴着不动,折根树枝往下捣了几下,也不见动静,想下树又怕那呆子装死,在树上又饥又饿的一直熬到了响午,只见许多苍蝇小鸟围了那呆货啄它叮它,它也不动一动,才知到那呆货当真被活活的累死了!”
“听说那家伙把牙齿都啃掉了几颗,铁柱回家后连饿带吓的还病了一场,那是真的吗?”张顺好奇的问赵五道。
“那还用说吗?不病才怪哩,身体在棒也禁不住他那么折腾,也算是捡了一条命!”赵老头说。
这会儿,李奶奶看着大伙儿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谈论着渐渐地散去。她望着这么大的猎物,也没有了上次的恐惧,反倒高兴了。
张顺还像上次一样,拿了一把磨的雪亮的尖刀过来,帮姨妈把那头死野猪挂起来放净了余血,剥掉了野猪皮,开膛破肚除去内脏,一劈两半,一半按照姨妈的吩咐,分成几小块;另一半和姨妈做成腊肉都挂了起来让李奶奶慢慢的享用,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李奶奶就把剩下的一大块野猪肉和做好的两吊腊肉都送给外甥,表示谢意!
然后,李奶奶就把外甥为她分好的肉块挨家挨户的送了出去。大伙儿得了山猪肉都很高兴。
打这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在李奶奶的家门口就会出现一只或大或小的猎物。小的指山鸡野兔之类;大的指黄羊、山猪等。
更为新奇的是每逢年过节,那怕是大雪封山的季节,这些善狼们就连自个儿的肚子都填不饱的情况下;它们却要想方设法弄点儿猎物来为李奶奶拜年添寿。有时不妨也偷叼些邻村的猪羊送来。为此,它们也给李奶奶带来了不少麻烦。可它们必竟是狼不是人,李奶奶也拿它们没办法,只有给找上门的人道歉说好话,原物让人家背回去。
这样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不那么大惊小怪了。
后来,有人在背地里逗趣道:“李奶奶为别人接了一辈子的生,自己却没儿没女。可能是观音菩萨的点化,由瘟神从中做媒,安排她为母狼来接生,真没想到眼看到了晚年了,却收了一个狼做干儿子,叫我们大家也跟着沾光!”
“你说的有道理,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有人附和道。
这件事慢慢地在背地里传开了,大家都在议论说这几只狼真的就像李奶奶的干儿子一样,别看它们是兽类,却对李奶奶的照顾十分周全孝敬,的确不错!
“谁说不是呢!山那边刘老头的那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儿子要跟这群狼相比,那真是个禽兽不如的坏家伙,他常常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掉去赌博,刘老头也拿他没办法。偷的左邻右舍猪闲狗不爱,人见人恨,都快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赵武道。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刘老头已经死了啦,听说是来了几个跟土匪一样的人来索赌债,一看他们家一贫如洗,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就强行把刘老头的棺材板给拉走了,当晚刘老头就气得上吊死了,真是太惨了!”张老头惋惜的摇了摇头道。
“也不知那龟孙子跑到哪里去了,那老头都死了三天了,还没有人知道,还是邻居见几天了不见老头出来晒太阳,过去一看早就死了,这才喊来了几个人来帮忙,大家一看屋里穷的叮当响,什么也没有了,最后没办法,还是别人用他家炕上的破芦席把老头给卷起来埋了,那老头的一生是够惨的了!”赵武道。
“唉,养那种禽兽不如的儿子,还真不如早些掐死算了,免得害人害己搞得大家都不得安生!”二狗子也激动的骂道。
“是啊!还真不如李奶奶救过的这群狼有良心,它们给李奶奶送的好东西,也让我们大家都跟着沾光。所以,她有啥事儿,我们大家都争着帮忙干,她可就省心多了!”张家二小子认真的说道。
“喂!我说张顺,你不要认为她是你姨妈,什么活你都包了干,李奶奶她平时对谁都好,照顾她我们大家都有份!”
“哈哈,二狗子说的对,以后李奶奶有啥事,你就替她言语一声也好让我们大家都为她尽点儿力!”
大伙儿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样说个不停……
他们在这贫瘠儿塞闭的深山老林里生活,主要是靠天吃饭,靠自己的汗水养活妻儿老小,他们久而久之已经早已习惯了这种与世无争,和谐相处的生存环境,他们懂得了团结就是力量,天不帮人人自帮,人定胜天的道理。这才有了李奶奶分肉给大伙吃,和大家都争着要帮李奶奶出力干活的场面。这也是山里人的诚朴厚道的本质。
至于外边人都在传说李奶奶收了个狼做干儿子的话,不经意这话怎么被传到了李奶奶的耳朵里时,她听了这种话当时还真生气!她觉得好像别人都故意欺负她没儿没女才这样说她似的!后来,慢慢的时间长了,却在她的内心深处萌发了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怪怪的感觉——要是有一段较长的时间内,她见不到善狼们为她送东西来,她就觉得下心里空荡荡的,有一种微妙的用语言难以形容的失落感……。
随着岁月的推移,这种感觉在她的内心深处不知不觉的渐渐地加深着,慢慢地潜移默化成为一种只有母子之间才有的那种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到善狼们的足迹,在她的内心深处就会产生莫名其妙的让她担心的恐惧感,就是那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那种揪心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