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上天空,新泰县城的城墙上“耿”字大旗迎风飘扬。
经过一夜庆祝与休整后,耿京早早就让耿陵虎把庆余和黄青松请了来。他们两人一个是他的亲家公,一个是他极为看重的谋士。首先把他们请来会谈足见耿京对他们的重视和信任。
三人坐在县衙很院的书房里,一番寒暄之后,耿京就把他的想法提了出来,“此次能拿下新泰,多亏了两位。只是按黄先生的谋划,下一步是否就该分兵北上沂山,东进密州了?还有这人马如何分配才是?想听听两位的意见。”
庆余看了看黄青松,先开口,“沂山要取,密州也要拿。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战士兵伤员较多,还得修养一段时间。”
“不妨一边修养一边派人去打探周边的情况,才能做到有的放矢。”黄青松也觉得不急在一时。
“只是人马这么多?也很杂,该如何安置他们?”原来这是耿京所顾虑的,外来的人马加入使自己的掌控力度变弱。并且来的人个个本领高强,却都自视极高,如何才能聚集起凝聚力真的很关键。
黄青松看着庆余,心说:人家说出了担心,你该怎么回答?怎么做?
庆余当然知道耿京的意思,“人马当然应该集中管理,统一指挥。我们既然前来投靠,人当然会听将军的调配。”
耿京连忙说:“亲家公,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如果不信任你,我怎么会把女儿许配给锋儿。也正是信任你们才请你们帮忙拿主意。”
“耿将军,庆老头也没别的意思!”黄青松笑着说,“他的意思我懂,人马可以集中管理,带领他们的将领呢?只有他们听调令了,士兵才会跟着走。要人听话,必须要有动力驱使。”他停下话,卖起了关子。
“你别在那儿卖关子了,不就是要给草吃牛才会梨田吗?”庆余冲黄老头一瞪眼,“人家请你来,你还卖起老了了,有主意赶快说。”
黄青松微微一笑,“那老朽就大胆一言了,首先,师出有名,人行为的,耿将军为大宋光复中原,走向当然远大,可前来军的将士未必有此大目标,所以将军当予以他们所能及之目标。”
“什么样的目标能引领他们跟着一起走?”
“将军乃韩王爷部下,当以奉韩王爷之遗命起兵抗金,树起泰安镇抚使的大旗,足可使中原百姓有望。”
“这个不好吧?没有皇上谕旨,岂可随便自立!”
“将军不曾闻先祖耿纯劝世祖:’天下英雄喁喁,冀有所望’吗?将军可以以复兴大宋为己任,可以不要此官名,不在乎爵位。我二人也无以祈望,然众将士难道也无祈求?”
耿京便漠然不语。
庆余也劝道,“耿将军自立为镇抚使是为中原百姓树立起一面旗帜,使大家有所盼望,更有利于抗金大业。”
耿京看着两位,“咱们现在仅仅才占有费县、新泰两县城,控制的区域也就蒙山地区。现在就任泰安镇抚使还不合适吧?”
见耿京有所松动,黄青松笑着说,“将军可以先就任泰安团练使,这样使目标明确,大家也可以各安其位。”
庆余见耿京还想推辞,便说:“别推辞了,再推辞就寒了大家的心!至于下面的工作我跟肖衡雁去说,让他去做大家的工作。”
“将军在韩王爷部下为几级武将?”
“右武郎,从七品。惭愧!那时我还年轻,战功有限。”
“了不得,能凭自己的实力靠战功做到三十四级很是不容易了。当年岳爷做到知府了还只是个武功大夫,正七品呢。”黄青松一挑大拇指,“通过收复华城、费县、蒙阴城、新泰县城等一系列村镇,将军可以连升五级了,至少可以做到宣正郎,二十四级,从七品。这样你的手下也可以按功分封军级。”
“这个是激励将士的好主意,这回可以论功行赏了。只是目前人员众多,该如何安置?黄先生可有高见。”
“将军这是拿我开心了,老朽识得将军部将没两个,就连这个老头的手下也不熟悉。部将安置的事你还是和你的人商量吧!”他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和他们都比较熟悉的人商量。”
谁对大家都熟悉?耿京脑中飞快搜寻这样一个人。突然他哑然一笑,知道自己找谁了。他追问黄青松,“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重要的事,当是整顿军队,提高战斗力。昨日一战,将军肯定已经知道问题的结核在哪儿?不然不会要我们来闲聊。”
耿京深有感触,“的确,昨日一战,训练和指令的执行很是问题。想听听二位的高见。”
“将军应该知道将兵法吧?”
“当然知道。”耿京点点头,“是要精兵点将?”
庆余答话:“不错!只有兵精了,将猛了,再加以严格训练,战斗力自然大幅提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现在设的几路军统制职位太好,会让你无法控制。还有这些士兵素质本就不行,训练又不够,必须得进行选拔,留下有用的。淘汰下来的兵可以编入守卫、器械、补给人员阵列。”他停了停,接着说:“还有,按将兵法,现阶段每一将领带的兵不能太多,太多了就难以调度。还是应该严格按十人为火,五火为队,十队为部,十部为将进行控制,调动与参加征讨都以将为单位进行。这样每个将的战斗人员控制在五千人,再配以火头、辎重兵等非战斗人员不超过二千人。这样部队精炼了,战斗力自然强了,当年神宗皇帝改革后与西夏交战就显现出效果。你的就队也会出现一批英勇神武的大将。”
“我就希望有五虎将出现。现在我已有了三虎,还差两虎。”耿京心中三虎指的是庆柯、叶羌霜和申思越。
“放心!那两虎很快就会出现的!”黄青松笑道:“你的军兵简化了,还得要管理夺下来的县城,这也是学问。你得好好思考。”
“就是这个比较难,这方面可以让衡雁先学着试试。关于部队和军级的事,我盘算一下就马上开始执行。第三条呢?”
“将军果然快人快语,也雷厉风行!第三条当然就是要提前准备,把你的踏白军派出去打探消息。”黄青松站了起来,“我二人也就此告辞!我们得回家去一趟,顺便看看济南有什么变化?听说完颜亮马上要迁都,或许不久就要发兵了。”
“你们两位高参都要走?能否缓上几日,我这儿还有许多谋划和文书工作要请两位帮忙。”
“这些事,你可以让辛弃疾帮你,我都已经教会他了,将军尽管放心用!”
“他行吗?”耿京没有说出口,但满心疑惑。他知道这个辛弃疾,最早听庆柯介绍过,文武双全,通晓谋略,但他对辛弃疾的印象并不太好,主要是源于于他爷爷曾经为金国官员。
送走庆余和黄青松两人后,耿京立即让耿陵虎叫来岳英琼,命令他派出踏白军四周打探消息。
肖衡雁随后被叫进来,耿京先问了他关于昨天战役的看法,试探他关于军队精编的意见。
肖衡雁极力主张把军队精减,并抛出自己对军队改编的建议。把现有部队分成战斗、后勤、防御三个序列,这样战斗部队以攻击为主;而后勤部队则负责粮草输送和器械加工以及攻城辅助;防御部队则留守各村镇以及筹备粮草物资。
耿京对他的看法很是赞赏,心想:自己的队伍也有能人呀!
又问他对自己几个师兄弟的看法,肖衡雁认为叶羌霜和张千嶂两人勇敢又善战,可以入战斗序列;赵燕然心思缜密,可以入后勤序列,自己也只适合做后勤保障工作;而于连波太年轻,还不适合带领部队作战,可以作为防御序列。
他没有说李铁枪,毕竟是大师兄,他不好评价。耿京知道这个,也就没有再问,但他知道自己的大徒弟,打仗不会差,只是运气太差了,每次都遇上硬角色。
听肖衡雁这么说,耿京点头,“我正有此意!”并当即认命他为新泰县县令,安排他带人尽快稳定新泰城,通知商号开张营业,并去拜会各个大商号,了解他们的诉求。
耿京又让耿陵虎叫来他姐夫庆柯。文已有肖衡雁,武就指望庆柯了。
他认定黄先生所指那个对大家都熟悉的人应该就是他。的确,他从蟠龙山出来,参与了天香阁结盟,组织最初的招兵选将,还去过青崖崮,基本都熟悉。
庆柯进门见耿京正在书案上埋头在写字,便在门口站着等。
“锋儿!过来!”耿京没有抬头,继续在写,“你看看,哪些人你不熟悉?”
庆柯走到书案前,见书案上写了六排名字,每排多少不等。第一排是以李铁枪打头,后面是耿家庄的六梁六柱,共十二人,这些他都认识;第二排是赵凯打头、后面是狄鸿、刘云飞兄弟等五人,这些他也认识;第三排是申思越打头,后面的潘正、伍顺福等六个他也都听说过;第四排以辛弃疾打头,张无用、铁满风、拔野古、吴道融,这五人太熟悉了;第五排以贾瑞打头、刘亮、邵进、王世隆随后,这四个也都熟悉;第六排只有一个人,张安国。
耿京让庆柯在旁边坐下,问他对蟠龙山的部队和自己的部队比较。
“岳父,其实差别就两个字:勇气。之所以有这个差别?还是因为兵源有所不同。蟠龙山的兵源是流民,失去土地到处流浪的壮丁,他们对金人有仇恨,又没有顾虑,所以才勇于拼命。而咱们的兵大多数来自周围的百姓,他们虽然也受到剥削,但有家园,有顾虑,所以放不开。”
“对!没有仇恨,就没有勇气!那怎么才能让这些人有勇气呢?”耿京把问题抛回给了庆柯。
“其实要提高他们的勇气有点难,还不如从他们中选出有勇气的人、不怕死的人、对金人有仇恨的人组成一支队伍。那这支队伍的战斗力肯定强于现在这么混在一起。”
“今天你是第四个向我提出精兵建议的人。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明天就开始整编考核。这个就由你和贾瑞来负责。”
耿京还询问了庆柯所掌握的将领们各自特长、特点,商量如何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