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己看看没有什么事情要说了,便让他们几人下去,只是刘念等几个孩子围着娇娥,舍不得让她走。
“父皇,让赵家娘子陪我们一起看决斗吧。”,刘念央求着。
刘病己点点头,娇娥虽然还没有长开,但容色过人,刘家的子弟都是爱美色的,娇娥大受欢迎。
赵兴等人下去了,刘病己还嘱咐让他们回去好好歇息,莫要病了。众人都听出来,皇上这番真是对赵子房非常满意,张家兄弟心中颇有点复杂。
林天走之前,不放心地看了看娇娥,赵兴拉了拉林天的袖子,林天方收回眼神。
于永跟上,笑着道:“外甥,莫要担心,有于舅舅在呢。”
赵兴也不像之前对他那般不喜,回头笑着道:“就是知道有舅舅在呢。”
于永摸了摸鼻子,狐疑地看了看林天,难道赵兴知道自己真个是他的舅舅不成?
下了高台,赵兴停下脚步,一脸歉意地对着冯世奉和冯家娘子施了一礼,道:“冯大人,此事是我……”
“不用再说,子房的为人我信得过,”冯世奉连忙将赵兴扶起,一脸严肃,“你有时间到我府里来,好好商议一番,若是莎车国真的有事,我们该怎么打。”
赵兴感激地道:“一定一定。”
冯娘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兴,用脚在地上划着,只是不走。“痴儿,”冯世奉叹道。
听了父亲这话,冯娘子咬了咬唇,道:“赵郎,我有话要对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朝一边走了几步,冯娘子问:“赵郎,你今日说的是真的吗?”
赵兴真诚地道:“冯娘子,我说的句句属实,苏武十几年不回,让他的妻子在家里白白受苦。我却是可以避免连累他人的。”
冯娘子听了,脸上飞起红晕道:“赵郎,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好好活着回来娶我,我等着你。”
说罢,就走了。
只留下赵兴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一脸酸意的古力和林天走了过来,才回过神来。
“你两说什么?”,古力的语气不善。
“没有什么,只是谢了谢她的救命之恩。”,赵兴不愿多说,自行回到了赵家的帷帐内,见了父母少不得又一番解释。
这件事古力理亏,什么立场都没有,只好跺了跺脚,自个到一边呕气去了。
高台上,皇亲国戚们说自己的,小孩子们玩自己的。
“赵娘子,你弟弟也长的和赵子房一样好看吗?”,刘奭一脸向往地问。
娇娥和刘念玩的游戏,他有许多都没有接触过,和小娘子一起玩总觉得不太好意思,但是他可以和娇娥的弟弟一起玩。
赵子房像个谪仙,知道的又多,父皇也非常喜欢,若是赵子房的弟弟也像赵子房一样,又能陪自己玩,那该有多好。
娇娥笑着解释:“回殿下,民女的弟弟名叫赵广,广哥和哥哥不一样,只喜欢玩耍,最喜欢的便是用弹弓打鸟,冬天用罗扑麻雀,我哥哥这般大的时候早已经熟读完了。”
广哥是个小调皮,憨呼呼的,可不能让这帮皇家子弟惦记上。刘奭是太子,太子身边应该都是高官显族家的小郎君陪伴吧。
可惜事与愿违,就连一向和刘奭不合的刘钦都道:“下次刘念宣赵娘子入宫,赵娘子记得将你弟弟带上啊。我们一起来比一比。”
刘念拍着小手道:“正是正是,一定很好玩。”
娇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答应这些孩子的要求,她不敢指望他们会忘掉,隔了这么久,刘念还惦记着她呢。皇家的孩子,都比实际年龄要成熟的多,只有她的弟弟才真是个孩子。
许嘉笑着道:“娇娥,你不需要担心的,太子和公主都很少接触民间的游戏。”
意思是玩熟了就不会再对广哥感兴趣了是吗?娇娥放松了些,感激地对着许嘉笑了笑。
这笑容如此清丽,许嘉愣了一愣,觉得娇娥若是长大了真不得了,不由得羡慕林天真是个命好的。
刘病己看见许嘉对娇娥如此,心中微微一动,大抵明白小舅子是看上娇娥了。只是林天已在殿上当众宣布了和娇娥的婚事,小舅子若是不加把劲,只这么温吞着示好,一定不会有机会了。
“弘恭,你送赵娘子回府的时候,顺便也给她父亲提点一下,下次便带着赵家小郎君一起进宫里玩耍吧。”
众人均是愣了一下,许嘉见着刘病己递过来的眼色,脸上莫名红了一下,又偷偷朝许广汉瞧去。许广汉见许嘉如此,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小娘子方才在殿上说话做事都太有主意了,对于许嘉来说并非良配,而且她父亲的秩级实在是太低了啊。
许广汉如今当众都不怎么说话,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将风光都让给了新国丈王奉光,只要对太子好,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许嘉身为太子的母族,婚事不可能随心的,许广汉在心中叹了口气。
娇娥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尽心陪着刘念玩耍,刘念对娇娥很感激,再交往又觉得很合脾气,越发喜欢这个小娘子。
等到于永和阿里开始决斗,娇娥和刘念的交情已经很深了。
刘念笑嘻嘻地道:“我押于大人赢,你呢?”
“公主,民女也押于大人。”
“哈哈,国丈只能押大宛国的人赢呢,因为我父皇、舅舅、哥哥……都押了于大人赢。”
刘钦凑过来道:“听说大宛国的人骑术、箭术、摔跤都很擅长呢,不知道于大人到底怎么样。”
“赵娘子,我们本来还赌那个大宛国的古力是不是个女子呢,国丈说一定是个男子,要不太子就要押注了。后来……”
“后来怎么样?”
“后来果然是个男子啊,方才太医令都说了是个郎君。”
娇娥舒了口气,看来张延寿本就打着主意,要在上巳节揭穿古力是个女子的事,好在他们发作在前头……如今再揭穿就更不可能了。
刘病己也听到了这些话,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莎车国的事情尚未有个定论,这里就有人想给他拆台子了,若是查出来定不轻饶。
张延寿莫名觉得背上一冷,扭头看了看周围,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扭过头去看于永和阿里比试去了。
两座高台,相隔的不远,众人能够看个仔细。灞河边的百姓们已经将比赛用的高台围了起来,这可是本年度长安城最轰动的赌约了,全城的百姓即使不参与,也没有不知道的。
高台下人声鼎沸,高台上阿里和于永二人却安静的很。
这是一场结果已定的比赛,西域那边有异常,代表大汉的于永必须要赢,代表大宛的阿里也不敢赢。只是赢得那一方必须赢得漂亮,输的那一方要输的尽力。
第一场,比赛箭术,双方打了个平手,于永是虎贲中郎将,自然弓弩都用的及其顺手。阿里是在在马背上长大的弓箭手,这样在固定的靶子上射环,压根没有什么难度。
只是古力交待过,西域那边可能有些意外,今日不要触了大汉皇帝的霉头,不要太过张扬。阿里本就为自个一时冲动,给古力惹来这么多事而后悔,现在自然是古力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毫无悬念地打个平手。
百姓们在底下激烈的争执,有说大宛国的箭术更超群的,有说于永的弓弩更厉害。
匈奴的使臣带了一帮人在台下大喊:“阿里,你是怕了大汉不成?真是给草原上的勇士们丢脸,这样的比赛又有什么意思?”
这声音自然也传到了皇帝所在的高台,众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第二场,是比赛马术。马术不用说一定是大宛国的强项了,匈奴人又在底下此起彼伏地喊:“阿里,你若是再在这个上面输了,又何必来比试呢?”
刘念和娇娥嘀嘀咕咕了一阵,走到父皇耳边又说了几句,刘病己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些,笑着瞧了瞧娇娥,对刘念道:“这个主意好,你和太子一起去说罢。”
刘念转了转眼珠,笑道:“喏。”
拉过刘奭,兄妹两交头接耳了一阵,便带上小黄门,站到高台上。
小黄门对着对面的高台喊道:“于中郎将,阿里侍卫官,太子和长公主有话要说。”
众人静了下来。太子刘奭和长公主刘念因为年幼,甚少出来露面,如今二人说有话要讲,百姓们都静了下来。
“此次比试,虽由你二人私下挑起,但如今全长安城都在关注你们的比试,也有许多人下了注,皇家也决定与民同乐,在灞河边上建了比试的高台。如今这比试便不光只是你二人之间的比试,更代表了大汉和大宛两国的比试。”
此言甚对,百姓们在底下应和,大家伙心里就是这个意思,如今被太子和长公主说的清楚明白。
“既然是两国之间的比试,就当体现出来大汉和大宛国之间的态度,不应当拼死觅活,而应当在友好之中比高下。”
“对,咱们大汉的百姓怎么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处处都讲礼仪,自然要以德服人,以礼服人。”,人群之中的儒生们觉得这话说的很合心意,纷纷搭腔了。
舆论被引导,百姓们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真不愧是本朝的太子和长公主,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识。
“都这样说了,接下来还怎么比?”,匈奴人怒问。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