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宋二妞觉得老夫人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之人,加上太师府这么多房间,既然已经收留了大妞他们,为什么不肯留她?
“二妞,你是个聪明人,定然是今天看到小宝,乱了分寸。老身不让你留下,自然是为了你和王爷好。”
老夫人拉着宋二妞的手耐心的说道,“你可知道今日为何所有的朝臣都进宫了?”
宋二妞后知后觉回过神,对啊,皇上就这一两日了。眼下几个王爷都在盯着皇位,皇上虽然中意九王爷,却一直没有立储君。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结果如何?
她现在可是名义上的景王妃。这个时候,她应该在景王府里,帮着景王一块稳住局势,而不会来胡家等着结果。
她真是太大意了。“多谢老夫人提醒,刚才确实是我大意了。”
宋二妞从老夫人这边离开去和小宝告辞,“小宝是不是男子汉,小宝再等等娘亲,再过几日,娘亲一定会来接小宝的,好不好?”
小宝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娘亲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算不愿意,也还是答应了。
“这一次娘亲可要早点来接小宝,千万别在将小宝给忘记了。”
宋二妞心疼的摸摸它的头,“傻瓜,我是你娘亲,哪有娘亲不要自己孩子的。”
这一刻,宋二妞完全忘记之前她是如何嫌弃小宝的。而是不自觉成为一个慈母,耐心的看着小宝,似乎只要这么一直看着,小宝就能平安长大一般。
大妞亲自送她离开,大门口,宋二妞叮嘱,“这几日最好不要再出门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等到新皇登基之后再去做。知道了吗?”
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再给宋大妞几个胆子,宋大妞也不敢再出门了。闻言,立刻点头,“你放心吧,我都记在心上了,倒是你,你和妹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宝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可是大妞不是小孩,宋二妞今日只字不提楚沐风,晚上还要回景王府。想起之前的传言,宋大妞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二妞,你该不会就是最近大家议论的景王妃吧。”
最近京都城说的最多的就是未来的景王妃,据说此人是乡野出身,可是景王就喜欢她,不仅当众拒绝了八王爷和大皇子的好意,还在大殿上扬言,此生只娶她一人。
此举一出,可是羡煞了京都城不少大家小姐。此人也很快成了京都城女子的公敌。
之前宋大妞都只当个八卦在听,但是今日想到宋二妞的种种言行,她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说出来是,她自己都吓到了。
宋二妞是怎么认识景王的,景王难道不知道她成过亲,还有孩子的事情吗?
怎么就让他做了景王妃?宋大妞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时,宋二妞开了口。
“姐,你被胡思乱想,这些都不是真的,总之,很快你就知道了。”
宋二妞回去时,管家正要派人去找他,见他回来,松了一口气,“王妃,日后你出门,还是带几个人吧,眼下京都城不安全,王爷又在宫里,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实在不好与王爷交代。”
管家没有明说,但是宋二妞听出了管家话里的意思。眼下是九王爷的关键时刻,不少人都在背后想要找九王爷的弱点,而所有人都知道,宋二妞便是九王爷的弱点。
抓住宋二妞就可以威胁王爷,到时候……
“管家放心,从明天开始,直到王爷回来,我都不会再出门了。”
此时皇宫内,皇上将所有的皇子叫到床前,皇上已经很虚弱了,眼下说一句话,要咳嗽好几遍。整个人显得无力极了。
九王爷跪在最前面,皇上拉着他的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嘴里念着柳妃的名字、
柳妃是九王爷的母妃,已经过世很多年了。关于他的记忆,九王爷已经很模糊了。
据说,父皇很宠母妃,当年父皇和母妃的爱情也是一方美谈,可惜好景不长,母妃中毒身亡,父皇也颓废了许久,之后父皇便再也没有提起过母妃。
所有人都说,天家没有真感情,当时他也信以为真了。这么多年,他虽然看似恭敬,孝顺,其实心里多有埋怨。
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各有千秋的女子,三年一大选,从来只闻新人笑,那见旧人哭?
九王爷看着父皇今日宠幸这个,明日宠幸那个。后宫乌烟瘴气,勾心斗角。
九王爷厌倦这样的日子,却也在这样的日子里过的游刃有余。
很多时候,九王爷甚至觉得,这样虚假的过一辈子,也挺不错的。
后来他遇见了宋二妞,她活的那么鲜活,生动,有人情味。
渐渐的,九王爷被他吸引,甚至觉得就应该这么活着。
不知不觉间,九王爷也改变了。当初他设想过,父皇去世会是怎么样的场景,直到今天真的来临,他发现,他是平静的
从未有过的平静。就像多年前,他养的小狗去世时一样。再多言语也挽回不了什么。所以,不如什么都不说,安静的等待就是。
“小九,你母妃要来接朕了,朕也累了,以后朕就不能再护着你了。”
皇上轻咳几声,扭头看了一眼其他皇子,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你放心,这些人朕会替你摆平的。”
其他皇子听出不对劲,抬头看时,皇上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突然做了起来,之后叫来黑甲卫,“将他们都给朕杀了。朕要为小九登基抚平所有的障碍。”
什么?
皇上要杀了除了九王爷之外的所有皇子?外殿的大臣听到,纷纷喊道,“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忠勇侯这会也慌了,不管不顾冲进内殿,“皇上,万万不可。新皇登基,必定引来动荡,皇上这个时候,斩杀所有皇子,必定会给新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忠勇侯苦口婆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为了九皇子着想。
“皇上你之前经历过这一切,难道你忍心看到九王爷也经历一遍?皇上若是不放心这些皇子留在京城,不如将他们赶去封地,如此也能为九王爷留一个美名。”
皇上不满的瞪了忠勇侯一眼,“若是朕放他们去封地,那不是为小九好,那是养虎为患。将来,他们若是谋反,小九岂不是还要多一重杀兄的骂名?”
皇上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忠勇侯怎么说,皇上都不愿意松口,丞相也跟着进来劝。
“皇上若是不愿意将他们发去封地,那就囚禁京都城。日后新皇亲自看着,京都城的百姓也看着,即便他们想做什么,也做不得什么,这样皇上可满意。”
这次皇上倒是没再说什么。
“小九,你觉得呢?”皇上将选择权交给九王爷、
九王爷刚才在听到皇上的提议时,也是一脸惊讶,当然,也有过几分的心寒。不管这些皇子是不是他期待下降生的,他们都是他的子嗣,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就抹杀一个人的生死。
只是随后,他也能明白皇上的顾虑。
他的这些兄弟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今日若不是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他的命运也要像他们一样,心惊胆战,朝不保夕。
皇宫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你同情旁人,却不知道,旁人早就将你当成了鱼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反咬你一口。
不过,新皇登基的代价,他现在付不起。所以,为了之后,他没有其他选择。
“儿臣赞同丞相的提议。父皇,儿臣也相信,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皇兄他们定然不会在有什么非分之想。”
九王爷在警告几个皇子,几人虽然不甘心,但是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几人在皇上的监视下,不情不愿点头,“是,儿臣一定会尽心尽力辅佐九弟。”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皇子如此齐心协力,然而皇上依旧不满意。
“你还是太仁善了。罢了,此事就当是你登基前的第一个决定。”
皇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你说你,这辈子只想娶她一个妃子,朕之前没有反对,不过是不想让你生气。”
“眼下朕快要不行了,朕必须为了江山社稷考虑。朕知道身为皇上的无奈,但是朕也知道,坐上这个位置之后的责任。”
“小九,你可以喜欢她,但是这辈子,却不能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
皇上见九王爷要说话,直接打断她的话,“你听朕说完。”
“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聪明,善良,知书达理,若是她做你未来的皇后,必定会担当的起**的威严……”
九王爷闻言,立刻发对,“不行,父皇,儿臣已经答应过二妞了,此生只娶她一人,儿臣不能违背誓言的。”
“好了,朕都知道,可是你记住你的身份……”
皇上有些不悦的轻咳几声,“她的那些事情,你不说,朕也懒得多说,但是你若是非要让他做什么**,朕不答应。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气朕?”
九王爷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忤逆父皇的时候。
皇上见状,满意的笑了,“朕就知道,你啊,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这些年,朕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朕都记得呢,朕也将最好的都留给你了。”
“最后一件,便是楚家的事情。朕要你发誓,此生都不会调查楚家一案。否则,你便不得好死。”
众人闻言,纷纷惊讶的看向皇上。
皇上到底是真的对九王爷好,还是假的?楚家的事情到底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就是临死,也不愿意放下。
皇上担心九王爷会调查,临死之前,还要将所有的退路都堵上。
九王爷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做,微楞之后反问,“为什么?”
其实当年父皇和楚家的恩怨,他多少听说过一些。不过那些大多数是传言,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之后楚家被斩首。很快京都城再也听不到楚家的事情。
渐渐的,他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他以为,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就算父皇记得,也不会像当年一样耿耿于怀了。
谁知道,事到如今,父皇临死之前,还是不愿意放下此事。
到底是为什么?
九王爷想问,可是皇上却不想说。“你只要答应朕便是。记住,永远不要试图去为楚家翻案。否则,朕会死不瞑目的。”
当天晚上皇上就驾崩了,举国默哀三日,之后将近半个月。宋二妞都没有见到过九王爷。
半个月后,九王爷登基为帝。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宣布封纪家长女纪烟柔为皇后。国丧之后大婚。
圣旨一下,震惊京都城。
宋二妞不知道这些,此时她还在后院晒太阳,眼下已经入冬了,即便是中午站在太阳底下都感觉不到多少热意了。
宋二妞喜欢晒太阳,只要有太阳,她几乎每日都过来晒。这会宋二妞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小翠匆匆忙忙跑来,眼眶通红。
“你怎么了?”
听到动静,抬头看去。见小翠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以为她被谁欺负了,起身询问。
“王妃……不……小姐,他们太欺负人了……”
宋二妞很快抓住重点,“你刚擦叫我小姐,所以……”
“小姐你别伤心,外面那些传言肯定是假的,王爷……皇上不会那么对你的。皇上之前说过,他这辈子都只娶你一个人。什么纪家小姐,皇上肯定是苦衷的。”
所以,皇上临终之前,又给九王爷指了一门婚事,未来皇后是纪家大小姐纪烟柔?
宋二妞没什么情绪,看着小翠又哭又担心的模样后,突然笑了,“你说你,怎么说话前后矛盾,又说他们胡说,又说不要我将此事放在心上,那你到底是想我如何?”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
小翠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宋二妞。
“小姐,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奴婢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哭。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