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扫过他们一眼后,其中一人道:“怎会有外人在此?”
苗老道:“路过避雨之客,实不忍心拒之门外。”
那人冷哼道:“苗老就是心软,若是我方正明,绝不容他们在此。”
方正明的声音虽并不特别尖厉高昂,但却将秦馨震晕过去,杜奇也觉得耳内轰鸣不止,急运起阴阳先天真气才免强保持清醒。
苗老忽然哈哈笑道:“方老弟快人快语,不失我辈豪迈之气,开始吧!”语毕,苗老坐在地上的身子只是一挺,并未站起身来,便如换了个人般变得神采奕奕豪情满怀,干瘦的身躯也似变得伟岸起来,蓦地释放出一股令人无法抗御的沛然之气,卷起一阵狂飙,猛地向那三人罩去。
那三人蓦地发出一阵朗笑声,同时身形倏动,成三角形将苗老围在核心,各运玄功,凛冽的气势破体而出,迎向苗老罩过来的狂飙,与苗老相拒。
杜奇见他们四人两两之间相距皆在十步以上,皆是嘴唇急速嚅动,似是念念有词,八只手掌在空中不停地翻飞,每根手指不断地做出精微细致的动作,似在相互拚搏又似在相互嬉戏,偶尔可见在苗老与他们三人间电光倏闪忽灭,使他根本看不真切,更不知他们四人那里干什么。
蓦地,几星电光闪现,斗然幻化成一蓬蓬绚丽多彩的光雨,在四人间悠悠撒落消融。
随着光团的闪现,五彩缤纷的绚丽光华涌出,使杜奇目不暇接,而亮晶晶的电光又剌得他双目生痛,蓦觉眼中一片白亮,竟再也看不到实物;紧随着电光传出一连串的“呯呯叭叭”的声音,初闻时尚觉清脆悦耳,倏忽间猛地变成震耳欲聋的巨鸣,震得他头晕欲裂,浑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在黑暗中被巨鸣声包围,偶尔忆起身处之境地,不由骇然欲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犹如过了千百世般漫长的时光,杜奇眼仍不能视物,耳中仍然轰鸣依旧,但已感知殿中再无任何电光声响,好似苗老和方正明等四人也消失了般不再存在。
良久之后,杜奇忽觉眼中一阵麻亮闪现,紧接着殿内的景象又再映入眼内,不由心中一喜,又觉耳中“轰!”的一声轻响,似有千百道气流从四面八方汇成一片一齐涌入脑际,细微的风声再次清晰地传入耳中,想来外间风雨仍未停。
杜奇见苗老和方正明等四人果然已经离去,忆及他们匪夷所思的修为,不由暗感骇然,同时暗暗激励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练功,要不然到时恐怕空负绝世修练法门却一事无成。
回想起他们四人相对时的点点滴滴,杜奇顿觉百感齐至,犹如一个刚学武功的人看到几个绝世高手一边向他讲解一边动手过招一般,深感获益非浅,不由欣喜若狂,独自沉浸于暇想之中。
不知不觉间,杜奇忽然看见气海内的两粒丹丸似是与他的心神一样处于极端兴奋中跳动不止,忙收敛心神,以意导气,以气引神,以神驭意,将两粒内丹在丹田内反复压缩锤炼,一冷一热两股先天真气按照练功路径在经脉内齐驱并进,不停地快速游走。
杜奇功行三十六周天,悠然收功而起,见殿外已是雨过天晴阳光遍野,新的一天果然有新的气象,而众人尚在沉睡之中,不由叫道:“起程咯!”
众人闻声而起,想起昨夜际遇,皆不由面面相觑,更有一个枫林山庄的壮汉忽地翻身爬起叫道:“什么人竟敢使毒暗算老子?”
他这一叫,顿时惹来一阵哄笑,他自己却尚不自知,讶道:“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说来听听,让我也乐乐!”
众人闻言更是大笑不止,似是要通过这一笑,将昨晚所有的担心和害怕都宣泄出去。秦馨忽然道:“昨晚那些人呢?”
杜奇道:“都走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起程吧!”
姜敬之道:“前面两里多一点便有一个渡口,我们到那里用早点。”
秦馨娇嗔道:“你到是早说啊,我都饿得差点支持不住了!”
秦馨的话,又惹来一阵笑声。
娇笑声中,秦馨拉开殿门首先窜了出去,骤然间忽觉阳光白花花地有些刺眼,入目之处的景物显得格外的清晰亮丽,嗅着雨后晨间的清新空气,只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说不出的畅快惬意。
走出观门放眼望去,只见大道在山脚蜿蜒而过,行人往来如蚁行色匆匆络绎不绝,姜敬之指着前方江边错落有致的几间茅棚瓦屋道:“那里就是远近闻名的乌凌渡,我们将在那里渡河,如若一切顺利,午后便可到达敝庄。”
看着眼前的美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秦馨早已兴奋莫名,待听得姜敬之的话,更是兴致勃勃意兴高昂,不由欢呼一声,似脱缰的野马般向山下奔去。
经过一夜的休息,姜坚果已能自己行路。杜奇见秦馨去远,招呼一声便向前追去,众人哪敢怠慢,纷纷跟在杜奇身后,呼啦啦地奔下山坡。
到得渡口,杜奇才发觉渡口集镇远离大道,道旁只有一间硕大的茅亭,一帘酒旗斜挑,在风中不停地飞舞飘荡,似是在向过往的行人客商问候致意,又似在招呼他们进店稍息用餐。
亭中有些杂乱地摆放着二十余套竹木桌椅,是典型的路旁的茶寮酒肆,但此处却不提供免费的茶水,只卖酒菜饭食。
这间茅亭耸立在江边道旁一座微微隆起的土丘之顶,比四周的地面和稍远处所有的房屋都高出数尺,坐在亭中,既可回顾来路,也可观看河中的情形,既可欣赏四周的美景,也可掌握渡船的情况,不至于延误上船耽误行程。
此时亭中已有不少人,只剩下五六张空桌。杜奇虽觉情形有些异样,但他们还是在伙计的引领下走入亭中,挑了一个中意的位置坐下,既能看到来路和河中的情况,又能看清亭中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