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本是用劲向前扑向那老者倒毙之处,谁知却被那汉子不由分说便抓得向后退却,只是其速度非常缓慢,那汉子欲阻鲁妙儿之势又未得逞,他尚未回过神来,又见那汉子被鲁妙儿一剑扫飞,同行之人除自己之外全被对方一人击倒在地再无一个活动者,他不禁悲愤欲绝,一时不知是就此逃走还是留下来与敌拼命,就在这一犹豫间,鲁妙儿的剑又已到了他的眼前,剑上的寒气刺得他颈面生疼。
看着鲁妙儿的剑迅猛地劈向自己的脖子,那公子欲躲不及,暗道:“完了!”唯有闭目待死,表面强装平静,实则心胆俱裂。
蓦地,那公子只觉整个脖子突地一凉,似被冰线轻轻地撞击了一下,良久之后似乎并无异样感受,他不由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鲁妙儿已退出三丈外,正一边将剑缓缓地插入鞘中,一边冷冷地看着自己,眼中充满着怜悯和不屑之色,却无再动手的意思,他不由暗暗感到奇怪,对方不是一心想要杀掉自己吗?现在为何又不动手了呢?难道想放过自己还是想用其它什么方法来折磨自己?不管如何,看来这次的使命是无法完成了,自己一个人回去又该如何向他们交待呢?
无数的思绪一齐涌上头,思量电转间,那公子决定还是先离开此处再想它法为妙。想到就做,那公子正欲纵身掠上旁边的房顶逃走时,突地感到颈中再次一凉,脑袋一震,好似飞上了空中般轻飘飘地快意至极,他不由有些奇怪,自己似乎并未用力,整个人怎么就飞起来了呢,难道自己的武功在不知不觉中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突然,那公子猛地看到自己的身子还留在原地,飞起来的只是自己的脑袋而不是整个身子,这是怎么回事呢?此念尚未转过,又见下面的身子颈中猛地冒出一股鲜红,似一朵美丽的鲜花般灿烂绽放在眼前,看到这一切,那公子不由怔住了,尽管他不愿相信,但也渐渐地明白了自己也象那老者一样,被鲁妙儿一剑将头削了下来,只是剑太过锋利太过快捷,他才没有马上感觉到意识到,等到惊觉时什么都完了,他仅余的一点意识只知恐惧,唯有努力地大睁着眼睛以示抗议,表露出来的却是不甘和绝望。
看着那公子的尸身软倒在地上的尘埃中,似泄尽了胸中的郁闷和怨怼,鲁妙儿终于感到全身轻松起来,心中亦好受了许多,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敌尸,鲁妙儿的脸上居然泛起一丝笑意,忽地抬起左手,手中剑横指向刚才被她横拍出去的那名三旬汉子倒地处,冷声道:“念在你尚知忠心护主的份上,我便饶你不死,还不快滚!”
可那汉子似已丧命般毫无反应,鲁妙儿脸上的笑容忽地一敛,寒声道:“让你走你不走,是否真的不想走呢?”说着,鲁妙儿缓步向那汉子走去,左手的剑也缓缓地向右手凑去,似欲立即再给那汉子致命一剑。
鲁妙儿的话音刚落刚刚开始行动,那汉子突然一骨碌爬了起来,人尚未站稳,便已窜入旁边的横巷中,瞬间即逝,迅捷轻盈得有如狸猫。
望了一眼那汉子消失的方向,鲁妙儿的脸上再次泛起一丝笑意,泛起一丝快意和满足的笑意,正当她准备招呼杜奇等人继续前进时,她脸上的笑容又忽地一敛,代之而起的是一股凛冽的寒霜和浓烈的杀机,冷冷地望向那汉子消失的另一边屋丛喝道:“谁?”
杜奇也似有所觉,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余者却毫无知觉,直到鲁妙儿喝问出声后仍不知就里,四处望望也不见任何异样,皆不由暗感奇怪。
鲁妙儿的话音刚落,众人正四下张望之际,忽地一声长笑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赞道:“鲁少侠好功夫!须臾毙敌无数,只是不该放走那小子。”
随着话声,从似是房屋间的间隙的小巷中涌出一行人来,为首的乃是一位身着白衣、须发皆白但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他身后跟着十余位年在三十到五十汉子,看样子人人皆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修为。
见到那老者,鲁妙儿警戒的神色一松,脸上再次涌上真诚的笑容,却有些讶异地道:“任长老,怎么是你们?”
那老者正是前不久与杜奇在船上分别的骆马帮九蹄长老任冬明,听到鲁妙儿的问话,呵呵笑道:“怎么不可能是我们呢?若不是我们,鲁少侠希望是谁呢?哈哈……”只听语意,便显现出任冬明的心情似乎特别好,他边说边向杜奇遥遥一拱手道:“见过公子!”
以任冬明的身份地位,若非特别重大紧要之事决不会破他久不现江湖的惯例,杜奇见他身后跟着一十二人,唯与苏大海和向东两人相识,余者他虽不识,但只粗粗一看,便知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的武功修为都不弱于向东,显见任冬明此次行动骆马帮十分重视,否则便不会出动这么多武功高强之人,而且是由任冬明带队,有见于此,杜奇不由讶道:“任长老一行有何贵干?”
任冬明扫了一眼满地的死尸,笑意盎然地道:“得知今日有人欲在此兴风作浪,我等一时好奇便想来瞧瞧热闹,我们一路紧赶慢赶,谁知还是来晚了一步。”
杜奇和鲁妙儿不由互望了一眼,看来刚才被鲁妙儿击毙的那群人确是有所为而来,只不知他们到底为何而来,杜奇正欲发问时,突听一串声音在一旁的房顶上淡淡地响起:“你们来得确实是晚了些,但也不算太晚,咕——”
杜奇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任冬明现身对街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顶上不知何时冒出一个人来,那人须发蓬乱,不知有多大年岁,身着破烂道袍,盘腿坐在屋顶上,右手摇着一把破旧蒲扇,左手正将一个斗大的暗红色葫芦搁往腿上,看上去显得意兴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