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的又是三周过去。这三周之内,小妍的手机一直保持着关机状态。我打了不知多少遍,仍旧换不来奇迹,这使我逐渐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心境。我弄不清周围在确切发生着什么,李林也好,室友也好,同学也好,包括学校在内,全都恍恍惚惚如过眼云烟一般的,似有似无。而我则一遍一遍地沉沦在梦幻中。这三周里我做的梦时长时短,但不管怎样都是毫无二致地异常清晰。从头至尾,我细细罗列组合一番,发现这些梦依旧在延续着以前的情节。不同的是,我越发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在现实,还是梦境了。
发布恍惚中,我在健身床上晃悠了许久。揉揉眼睛,才明白原来我在做梦,一个情景出奇逼真的梦。梦醒后,我记得梦中的一切。
发布深深运了口气,翻身从床上坐起,舒展着胳膊准备让自己清醒一下。哪知刚刚坐起,床的中央突然倏地冒出一个高高的纸牌,上面画个笑脸,写着:嗨,睡的好吗,幽梦健身床,欢迎您再次光顾!
发布这招差点让我晕倒,我眼睛一瞪,说:给我滚开!
发布它于是笑脸变成了哭脸,倏地缩了回去。
发布我急忙地找衣服穿衣下床,深怕这床待会又搞出什么让人晕阙的把戏。下床后,我把鞋子套了好几遍,感觉无论怎样运动都不会掉下来以后,才安心地出门。
发布灵蓝仙子正在给院中那株很大的花浇水。
发布我舒展筋骨地走过去,问:仙子所浇何花?
发布仙子给了我一个微笑,说:不是荷花,是灵蓝花。这株是花王,也是灵蓝圃的灵根。
发布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说:嗯,灵根,果然不凡,看上去就正典。
发布仙子说:呵,马屁拍得很响嘛。
发布我嘿嘿地笑,说:哪里哪里。之后又跟着仙子摆弄了一会花王,说:仙子,昨夜梦里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发布仙子表现得很惊讶,问:什么梦?我不知道。
发布我愣,说: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有过,又何必否认。
发布仙子生气,说:我从不做梦,更不可能和你说过什么,你要是想小妍想得不行,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些装备,放你走。
发布听听,这叫什么话,从不做梦,从不做梦还是人吗?我被她诚实的谎话噎住,说:你——
发布仙子也不搭理我,简单地说:随我来。
发布灵蓝仙子在前面倔倔地走着,我在后面,不知不觉就起了个念头,想要过去将她抱起来。我一直在想,小妍要是穿上这袭蓝衣,走起来,也一定是这般的好看。她们的步姿,竟然如此的相似!
发布我又想起了昨日仙子的眼神。清澈,调皮,又夹杂些许幽怨,这种目光,一直都是小妍拥有着的。现在,浮在了灵蓝的眸子里。这样的两个人,我想,昨晚的梦不会有错。只是不知道仙子为何要否认。
发布随着灵蓝我走进了她的房间,一间一律蓝色调的闺房。里面最出色的,不是地板的清洁,也不摆设的悦目,而是飘逸满屋的清香,闻起来心神宁静,而又荡气回肠。那种感觉的交织,简直妙不可言。这香味我在仙子身上也闻到过,只轻轻的几缕,不像屋内这样的浓重可人。
发布灵蓝进去后,俯身在床下面不停地划拉着,动作像是在找些什么。看上去姿态轻盈,可爱得动人,我晃晃地又似乎看见了小妍的身躯,几乎要冲过去拥抱她。这时候,一个长长的纸牌,在她身后左边的空地上,倏地升起,上面写着:禁止胡思乱想!
发布我尚没回过神,又从她右边的空地上,倏地崛起另一张纸牌,写着:喂,小子,老实点!
发布我愣过以后,笑了,感觉这风格简直和小妍如出一辙,可爱极了。自从有了昨夜梦境,我发现,我越来越把她和小妍靠近,莫名的想要亲近。
发布而心里也泛起了悲哀,如果梦是真的,小妍又算什么?灵蓝仙子的1/10?我挚爱了许久的小妍竟然只是眼前这位的1/10?这和克隆羊多利的来源又有何区别?我不敢再想下去,只叹息一声,截断思绪。
发布仙子终于摸到了什么,起身给了我一个嗔笑,把字拉开地说:让——你——胡——思——乱——想!
发布我说:噢,你真调皮。
发布她笑着捧出一个长方体的锦盒,递给我,说:给,打开看看。
发布盒子上面裹着蓝色的丝绸,一层又一层,显得十分的珍贵。我接过盒子,一层一层的剥开。每剥一层,都见到一朵灵蓝花,标本似的,早已干枯。灵蓝把它们一个个的收起。露出盒体时,总共收起了10朵。
发布我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是把火红色的宝剑。此剑剑身约4尺长,一寸宽,剑柄一尺。通体红光荧荧,像是一段燃烧着的钢铁。剑身中央,镌着三个舞动的文字。我收索着所学草书,依稀识出:日吟剑。
发布仙子说:不错,是日吟剑,告诉你吧,这就是木枫的兵器——木枫的转世每次到来,我都要交给他这把剑,可惜每次最终都只是它自己飞回来。这样,我就会添上一朵灵蓝花。
发布已经10朵了,仙子说着抬眼看着我,说,我不希望——不希望它会变成11朵。
发布我有些激动,说:这么说,昨夜的梦——
发布仙子说:住嘴,什么梦,我不知道。你要说的都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你该明白。
发布我想要说些什么,被灵蓝止住。接着她递过来一个精致的蓝色药瓶,告诉我,要是中了毒或者受了伤什么的,这个用得着,内服外用均可以,用鼻子闻也可以,你自己看着办。
发布她又说:下面讲的,你得好好听,不许三心二意——记住,所谓神仙鬼怪什么的,都只是种意念。简单的说就是,我们的肉身早已死去,因此我们的存在并不占据空间,神仙鬼怪居住的地方里,只有时间,没有空间,我们称之为异度空间,仙界,魔界,鬼界,均属此范畴。而我们之所以能够存在,完全是通过修炼形成了强意念,这是种可以随心所欲控制客观物质的意念。所以神仙鬼怪都会变,只要事先构思出一样东西,意念一动即可出现。比如我现在想让前面出现个房子,想好了房子的模样,打开强意念,周围的物质元素就会立刻自动选材,加工,聚集,瞬间形成房屋。当然了,变东西也是要适当选择一下地点的,像你要是变一碗面条,旁边就最好别存在茅厕。这样讲,你可明白。
发布我听得灵魂出窍,半晌才记起了好像以前正元君也说过妖怪的存在只是种意念的,就说:可是,如此一来,妖怪和神仙还有什么区别?
发布她笑,说:噢,强意念有强弱之分,形成的方式也不同,强意念不够强的就只能变出个小房子,或者干脆变不出来,其他的变化也是如此,最终弱的只能被强的控制。至于最强的强意念会有多强,我也不知道,也没有谁能知道,迄今拥有最强的强意念的,大概就只有老子,释迦牟尼,还有耶稣了,所以仙界才为他们所控制。而他们三个到底谁更强,至今还没有比过。一般来讲,妖魔鬼怪注定强不过神仙。还有问题吗?
发布我说:没了。
发布她说:你悟性还蛮好,没问题我们就开始吧。
发布我问:开始什么。
发布她说:给你装备些法术啊,不想要吗?
发布我顿时挺兴奋,说要,当然要,什么样的,来吧。
发布于是,灵蓝挽起了袖子,开始教我法术。
发布一天又一夜。
发布东方发白。
发布我和灵蓝依旧毫无睡意,眼睛明亮地手脚挥舞着,来回比划,动作看上去无比的怪异,没有止息。
发布我正比划得起劲,灵蓝突然大喝一声:停!
发布我立刻止住,问:怎么了。
发布她说:没怎么,你悟性太好了,一天一夜,你总算是学会了我的一种法术。
发布我得意,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发布她喘了口气,说:聪明个屁,照这样计算,我还得再等上一千年。
发布我一下就语塞了。
发布灵蓝看看我,转身从枕头下面取出了一本线装书,交给我,说:看来你转世这么多次是越来越笨了,这本是日吟剑的剑谱,你带上吧,途中再慢慢参透,毕竟是你曾经拥有的武功,希望你能学得好。
发布我问:你要我走吗?
发布她说是的,你走吧。
发布我说:可是,我还没学会你的分身术呢。
发布她摇摇头,说:不用了,只要你参透日吟剑,一切够用。
发布我无可奈何,说:哦,那好吧。
发布我背上日吟剑,揣好剑谱和药瓶,和灵蓝说了声拜拜,向门外走去。
发布但灵蓝应该对我就这样的离去有些不舍,因我还没迈出门槛,她又把我叫住,忽然跑过来抱住我,哭泣。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她痴痴地看着我,吻住了我想要安慰她的嘴巴。唇边,是温热清爽的涌动,和小妍在一起的感觉。我们这样的持续着,持续着,我渐渐由初始的意外,转而找回了内心埋藏已久的温情和感伤。我抱住仙子,沉醉在她馨香而动情的热吻中,不断地变换着她和小妍的位置,沉沦,沉沦,再不想要放开。
发布这个时候,灵动而清澈的宝蓝色阳光,逐渐映满了屋子。纷纷扬扬的灵蓝花,也不知何时轻盈腾起,安静而祥和地无尽丰盈着,飘舞,旋转,萦绕着我们,零落满屋。
发布良久,灵蓝定定的望着我,捧起我的面孔,婉若捧着一樽即将破碎的花瓶,对我说:木枫,去吧,离开灵蓝圃,做好你该做的事,等你。
发布我点点头,鼻子感觉酸酸的,仿佛刚刚经历了醋的洗礼。
发布我说:等我回来。
发布之后,我一腔悲壮地走了出去。不想刚到院中,灵蓝再次喊住我,抹抹眼泪,笑着说:妈的,差点给忘了,来,我带你走捷径。
发布*
发布灵蓝带我去的捷径,是个彻底的捷径,位置位于灵蓝圃北面林木的尽头。
发布我们止住脚步,灵蓝往前面一指,说:木枫,走上去。
发布那是一块深蓝色旋转着的圆盘,刻着硕大的红黑双鱼,太极的图案。这类图案于我一直都是个谜,我总也想不明白,两条鱼咬住彼此的尾巴,除了静止或者打转,它们还能做什么。
发布童年的我,还曾这样担心过,它们那样紧地盯着彼此的屁股,万一哪个一不小心排出大便,岂不是很恶心。所以那时候,我就禁不住对太极图做了修改,画出一副鱼尾紧连,鱼嘴狂吻的双鱼图,到处炫耀,还拿去申请专利。一位阿姨看过后大笑,问我,小朋友,你这太极图代表什么啊。我说代表爱情,你看它们吻的多热烈。阿姨立刻收回笑容,说,小屁孩不学好,尽胡思乱想。我不服气,问她:那用嘴巴盯着人家屁股又代表什么呢?阿姨一下子噎住,面红耳赤地把我轰了出去。
发布算起来,这也算是我平生第一次的作品胎死,所幸当时年纪小,玩一会积木就忘记了。不过如今想想,当初若是我创立道教,我还是会把太极图画成狂吻的鱼。
发布所以现在面对这个旋转的东西,我丝毫也不惊讶,倒是有了先知的愉悦。只是它旋转时,能挥洒出一个粗大的光柱,直指青天,让我觉得意外。我的第一反应是,它这样不停的旋转,还要发出如此强烈的光线,应该比较的费电。
发布我于是问灵蓝:这是什么设备,多少瓦的。
发布灵蓝叹息地说:这里不是人间,你不能再用人类的愚蠢来看问题,这是太极隧道,法力的关系,不用电,不污染,属于绿色设备。
发布这话给了我一些刺痛,但不知该如何去反驳。身为人类,我理当为愚蠢这个词感到恼火。可这又能怪谁呢?我只剩下无可奈何,甚至觉得人类就是愚蠢的,好好的一个星球,干吗非要在上面乱搞一气?
发布灵蓝见我发呆,狠拍我一下,说:好了,别不高兴了,这隧道可直接送你去下一个地界,省去不少路程。
发布我说:这么玄乎。
发布灵蓝一笑,抓住我的手,向着前面走去。我立刻感觉到是被小妍拉着,一样温润光滑的小手,一样的妙不可言。
发布来到圆盘边缘,我刚要踩上去,灵蓝忽然拉住我说她还有话要告诉我。我爱怜地笑,说:说吧,我洗耳恭听,一切照办。
发布她笑了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才慢吞吞地说:木枫,其实,我骗了你,这下一个地界,事实上就是孔雀泉之所在。但孔雀泉里有条护泉的摩天金龙,那龙是一千年前被你杀掉的魔怪的坐骑。魔怪原神湮灭后,摩天金龙就驻守在孔雀泉,看管着我那1/10的原神,也就是你深爱的小妍的原神。你到地方,只需杀掉金龙,即可解救出遭禁的小妍。
发布我问: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些?
发布她沉思片刻,说:你要知道,那摩天金龙法力高强,仅次于魔怪,一千年前的你要胜它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现在的你。之前你的那些转世,无一不是被其所杀。而如今的你又这样苯,我担心你会重蹈他们的覆辙,所以打算留下你在灵蓝圃,好好的陪伴我,即便因此遭受惩罚我也在所不惜。一千年了,我真的不愿再等下去,那种等待的滋味,我简直都要疯了!可见你又那样坚决,我——
发布我紧紧地搂过灵蓝,深沉地拥抱着,一阵强烈的感动冲撞着我的身心。好久,我才说:放心吧,灵蓝,我会成功的,等我!
发布灵蓝细声细气地说我等你!说话的气息拂痒了我的耳垂。之后她又说:木枫,到下一个地界后,你很有可能会遇见老子,那时你要记着谦虚点,让他再给你些法术,以防不测,知道吗?
发布我说:记住了!
发布接着我俩重新面对太极隧道。
发布灵蓝说:要记得哦,左脚踩黑鱼,右脚踩红鱼,不要怕,上去吧。
发布我于是听话地踩上去,站在光柱的中央,跟着一起旋转。
发布灵蓝在冲我挥手,微笑,笑出的竟是无尽的幽怨。渐渐,这笑容充溢了我的视线,迅速的扩散,包围,形成一个球形的盒子。而我,则被装了进去。之后身躯蓦然的空白起来,我确信自己还存在,但是看不到也觉不出自己在哪里。仿若把一团空气,赋予了思想。
发布等我能够活动自己手脚的时候,我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发布*
发布我发觉,我来到的地方,是个到处漆黑的地方。这种漆黑才是真正的漆黑,漆黑到你可以感觉到它的浓度,空气的密度也因此十分之大,动起来都像在水中行走。眼睛此时自然也形同虚设,无所触及。
发布对此我觉得恐惧。我曾经设想,如果哪天我瞎了,生活失去色彩,我会选择把自己给毁了。因光线和声音一样,都是我永世也离不开的东西。而假如我真有那样不幸,我将怀抱个炸弹来毁自己。因这绝对是个绝好的死法。
发布我在一片漆黑里,祈祷自己依旧健全。这时候我若瞎了,身边没有氢弹,也没有原子弹,连个手榴弹也没有,我真不知该如何去应付,将会无比的糟糕。
发布我只好静气凝神,开始回忆我刚刚学会的法术。
发布其实灵蓝教给我的法术,很普通,名叫就地取物,既是随时随地变出自己需要的日常用品,不是神仙也学得会。悟性好一点的人,跟着灵蓝比划两个小时,即可修成此种法术的强意念。不想我比划了一天一夜,还是半生不熟,也难怪她生气。
发布灵蓝告诉我,以我现在的道行,至多只能变出个牙膏牙刷之类,别的都还别想。我不服气,很努力地去变一袋白象牌方便面。结果是,我只变出了半袋,白象俩字变成了白驴,尝了尝还是次品。弄得我自己都很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灵蓝笑着安慰我,说勤能补拙,需要不断的修炼,和你们学生做习题一个道理。我觉得不是,两者不一个道理,学生做习题那不是修炼,而是自残。
发布而今,当务之急是,我得变出个手电筒。显然这是个奢求,比起变方便面,难度要大得多,很可能是只变出个手电筒的屁股。
发布构思过程中,我发现我的想象力过于旺盛,以至于意念中的电筒形象飘忽不定。一会工夫,转换了几十种造型。开始还比较的规范,后来越来越不像样子,竟然还出现个电筒,看上去像螃蟹,弄得我心慌意乱。只好随便选上一个,定格,拉入强意念。
发布终于手中有了物体。我来回抚摩之,感觉这手电筒有个张着嘴的大脑袋,后面是条细长的杆。我摸了半天,总算触到开关,竟然明晃晃地亮了。我兴奋极了,要不是周围太黑,我不知身在何处,早就又蹦了起来。
发布手捧处女作,我细致地端详,发现它同时发出三道光束。那个脑袋,是个血盆大口的老虎头,耳朵就是开关,双眼和舌头都是灯泡,三道光就源自那里。而脑袋后面的细杆,铁质,足有三尺长,可以当拐杖用。我吓了一跳,感觉这是我见过的最凶恶的手电筒了。
发布不过我还是很满足,我都能变出来手电筒了,还变得这样威猛。
发布我禁不住在心中呐喊:我好棒!
发布舒畅以后,我双手握杆,向四周照去,发觉这黑夜十足的古怪。与一般的黑夜不同,这种黑不是因光线缺乏导致,而像是把空气放到墨汁里泡过,情形类似于将墨汁泼到玻璃上。光线每照向黑暗一次,就像用抹布在玻璃上抹一下。光照过之后的空气,就像抹布抹过的玻璃一样,黑暗彻底消失,代之的是一道白色透明的空气。这时候,我是真的可以用电筒在天上写字了。因此,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空气里放了什么。
发布我伸出手,在夜空里抓上一把,闻一闻,全无味道。再放到灯光下,那把黑就会瞬间的消失。我才明白,驱走这些黑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光。我于是手持手电筒,像持着把扫帚一样,在空气里不停的扫。
发布我先把身旁的空间扫亮,走进去,再以自我为中心向四周扫去,企图扫出尽可能多的光明。
发布这行动给了我些喜悦,有种开拓者的快感。只是,这手电筒的光束太细,扫了许久也没扫出多大一片。心里在想,这样扫下去,我胡子白了大概也见不到孔雀泉什么样子。
发布我急了,眼睛一闭,以我胸部为球心,手电筒和胳膊的长度为半径,疯狂地旋舞起来。
发布舞了一阵子,我力气渐尽,汗涔涔地停下来。睁眼看看,和我预测的一样,我扫出的是个较大的球形空间。
发布我蹲在地上,发现这是片空无一物的草地。但这仅限于我方圆一步内的区域,假如看向我方圆5步的区域,就不是空无一物了。那里站着一圈东西,个个是狮子的身体,人的头颅,而且两颗虎牙都出奇的长,寒光闪闪地伸在唇外。它们站在那里,眼睛明亮地盯着我,一动不动,看上去仿若雕像。
发布我思考着,这是什么雕像呢,莫非我到了埃及,这就是传说中的狮身人面兽?我陡然起了兴趣,不觉地靠近其中最大的一个,伸手摸摸它那帅气的牙齿。心中不禁暗叹,这埃及手艺人的功力真是不凡,妈的,巧夺天工!
发布这时候,那东西的嘴巴动了动,说:喂,直立行走的怪物,摸够没有。
发布我正观赏的入迷,说,没呢,再摸会。说着又发现牙齿上有个黑点,于是用手指去抠它。抠着抠着,我蓦然大惊,倏地往后一跳,惊骇地问:你——你在说话!
发布它们一起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声浑厚明亮,响彻空际。我顿觉耳膜震颤,几欲发聩。周围黑乎乎的空气,也瞬间清澈,视野变得开阔起来。我这才清楚,这是片长满了法国梧桐的山坡。而我,站在山坡下的溪流边。
发布终于,它们止息了狂笑,喘着粗气地重新盯住我。一个小个子的怪物,脑袋一晃,对我说:呜,你这怪物,摸我们老大的牙齿,不想活了吗?
发布我觉得奇怪,它们这副模样,竟还敢声讨我是怪物,简直可天下之大笑,于是不再恐惧,手电筒一挥,大呼:何方蠢蛋,自己一身老白毛,还说别人是妖怪!
发布小个子怪物眼珠一瞪,显得很吃惊,之后碰了碰一旁的老大,低声说:大哥,这小子好像不好对付。
发布那老大嗯了一声,示意那小个子退下,自己往前夸了一步,闪闪牙齿,说:你,混哪里的,为何犯我长夜坡!
发布我一笑,说:我本闲云鹤,天地任我行。之后又感觉它闪牙齿示威的样子,实在可恨,又说:**,闪牙齿什么了不起,你有牙齿,我有宝剑!
发布说完把手电筒扔掉,手伸背后,铮一声拽出日吟剑。刹那间,此剑红光四射,热力十足,简直要刺痛了我的眼。模模糊糊地又传来一个声音:哈哈,主人,一千年了,你总算又帅了一回!
发布接着,日吟剑已完全不受我控制,带着我呼呼地耍起来。顿时,一**火红色气浪,汹涌地奔向远处的梧桐林,所过之处,树木喀嚓嚓倒下一片,燃烧。怪物们已经不能够镇定,有的夺路而逃,有的趴在地上瑟瑟颤抖。
发布一套剑路后,我们停下来,留下了一个很酷的姿势。我显得惊魂未定,气喘吁吁。而日吟剑,则光芒依旧。
发布大个子怪物惶惶地抬起头,望见我止住动作,它终于可以晃悠地站立。我收起剑式,擦去额角的汗珠,望望它,不无得意地说:你可服气,要不耍起你的牙齿,咱们单挑?
发布它忙激烈地摇头,说:不不,我只想问问,这位仙人,您手中拿的可是日吟剑?
发布我一愣,说:你怎么知道。
发布它于是非常激动,说:那你一定就是一千年前诛杀魔怪的少年木枫了!
发布我立刻警戒,喝问:怎么样,你要报仇吗?
发布不料它突然的痛哭流涕,喊着:哎呀,恩人呐,我总算找到您了,请受梅魔一拜!接着它前面两条腿忽地弯曲,跪倒,朝我嘣嘣地磕起头来。
发布这使我很不好意思,几乎要过去扶它。但念头一转,记起了灵蓝仙子的描述,里面好像没有提到木枫当初救过谁。因此,我猜想它在用计。而我又很想看看,这种兽身人头的怪物,会有多少智慧,表演起来是不是很好玩。于是暗自做出一个决定:不动声色。
发布怪物磕完头,连忙站起,向着身后高喊:喂,兄弟们,大喜事啊,不要害怕,解救我们于水火的大恩人木枫来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发布果然,刚才逃串的怪物,全都急急忙忙从梧桐林中争相而出。那情形,复活了我小学时的一个成语:争先恐后。有的边跑还边嚷着:大恩人,您可来了,终于可以报恩喽!正喊着,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幸好一对牙齿先着地,才不至于啃到泥巴。但阻挡了后来者,后来者也不减速,对着摔倒的那位说:仁兄,你先歇着,小弟代你去报恩。就从人家身上踩了过去。
发布不一会,我身边已聚了上千只怪物。从体型还有面孔上,可以分辨出,这次人家出动的是男女老幼。这些怪物,除去狮身和牙齿,其余零件都是人类所有。发型还相当的新潮,男的大多是短发,比如小平头,后背头,鲨鱼头等不一而足。当然也有些披着长发,面容憔悴,大概是献身了艺术。还有些老点的,满脸皱纹,秃顶,胡须剃得精光,目光深沉,也不知道是不是教授类的。
发布而女人则一律是我那个时代里的花枝招展。其中一位,长得还蛮漂亮,拔去那两个牙齿,就是一个郑秀文,惟妙惟肖。
发布我观了许久,思维里出现了绳结,想不通它们这样有脚无手的,又如何去收拾自己,你看那头发,胡子,眉毛,还有皮肤,全都处理得韵味飘逸,简直就是专业化妆师的手笔。我想,莫非,它们养有专门的人类?
发布这时候,我的周围除一些年幼的怪物之外,它们都显得异常的悲喜,表情也比较的一致,嘴角和眼睛都在笑,笑出的却是眼泪和鼻涕。三呼恩人,都要给我行磕头之礼。
发布我居然有些感动,握着剑柄的右手,开始松弛。
发布我想,很多时候,人都可以伪装,激动的时候却难以再去伪装。激动的情绪会像个调皮的顽童,或者尖刻的批评家,一下戳穿你的面具,使得你羞愤之后,还能保持住内心灵魂的真诚。
发布虽然它们非人类,它们也有着人的头颅。而且,如果这是计,那也是那大个子怪物一个人突然的念头,一个人突然的念头,要突然变成大家的念头,显然比较的滑稽。尤其那几个年幼的表现,也相当的符合常理。类似于我对**的感情,只知道他挽救了中国,挽救了我的爷爷辈,恩比山重,心里也崇拜他。但真要我跑去他的灵前痛苦流涕,很明显,我做不到。
发布所以,我想要劝劝它们,别再这样感激,其实我——
发布而又一想,它们尽管表情真诚,也太过一致了,简直就像事先排练好了似的。这样假兮兮,又怎能轻信。感觉虽然它们有着人的头颅,也毕竟是非人类,难说这种怪物天生善演戏,属于表演天才之类。
发布这样考虑后,我又暗自做出一个决定:还是不动声色。假如它们要给我磕头,我得听一听,它们膝盖着地的声响,会不会和我军操练时的步伐一样整齐。如果是那样,那不好意思,你们的眼泪就白流了。哼哼,我可不是好骗的。
发布考虑至此,怪物们已经扑通通,纷纷跪倒,声音就像搬运石头的飞机,突然失事,一大批石块从天空砸到地上一样,沉闷又杂乱。而最乱的一个,该是刚才被绊倒的那位。大家都已经在磕头了,它才满面灰尘歪歪扭扭,跑过来,从兽群外面噌地跃起,飞越大家的头顶,响亮地落在我跟前。
发布之后,它摔得神情恍惚,顶上的线圈连绵不绝,还在望着我微笑,眼泪鼻涕一起模糊,跪倒,说:恩人啊,你当年义杀魔怪,为我爸爸妈妈报了杀父之仇——
发布我说:停!
发布它抬头,问:怎么了。
发布我说:你也喊爸爸妈妈,这么时髦。
发布它说:嗨,时髦什么,几万年前我们就这样喊了,有什么问题吗?
发布我说:呃——没有,我给你爸爸妈妈报了杀父之仇?
发布它点头,又开始哭了,说:是啊。
发布我说:那不就是给你报了杀爷之仇吗,下次说话要记得简练,不然,听起来多费劲,懂吗。
发布它点头,说,我懂了,大恩人,我爸爸妈妈生前常教导我,若是见了大恩人您,一定要好好报答。我现在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只有这个身体,您要是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充当脚力,主人啊,您就收——了我吧!
发布其他的怪物,也都抹着眼泪,一起喊道:恩人,收——了它吧!
发布我觉得,我这辈子,也没被谁这么重视过,还有这么多眼泪。我还奢求什么啊。我简直要也掉下眼泪,感觉自己这样思前想后,真是蠢蛋。
发布我于是收起日吟剑,重新背上,感动地说:好吧,收下你了。
发布它显得很高兴,站起来,看着我,说:谢谢恩人。
发布我说:不客气。
发布它又说:主人,你确信,你把宝剑收好了?
发布我微笑,觉得这怪物还真称职,这么体贴,就说:放心吧,丢不了。
发布它嘿嘿地笑,说:那就好。之后转向大家,说:听着,他把剑收好了。
发布大家一起高兴,慢悠悠地说:好啊,那还不灭了他!
发布我大惊,刚要拔剑,发现那怪物猛回头,两条牙齿倏地击来。
发布于是,我,也就倏地倒下。
发布*
发布想象中,我应该是先被打晕,再被大解一千快。怪物们高高兴兴,垂涎数尺,高呼着:分红喽!然后大家一涌而上,将我分而啖之。
发布当然,作为被啖者,我很愿意看到它们因分红不均而打起来,最终发展成一场械斗。械斗的始终,应该是这样的:大家都红着眼睛,气喘吁吁,争相独自占有我这块战利品。而那个老大一定会站出来,制止,说:停!我是老大,当然我占大头——这样吧,我也不贪心,一半的肉归我,剩下的,你们看着分吧。
发布大家肯定都不服气,最不服气的一定又是那个打晕我的家伙。它肯定会挺身而出,这样骂:你妈B,什么老大,屁事不干只管吃喝!
发布这话一定会让大家很爽,附和着喊:对,你妈B,什么老大!
发布然后打晕我的那家伙肯定又会说:所以,一半的肉不能分给他!
发布大家一定又说:对,不能给它!
发布那家伙肯定会接着说:人是我打晕的,应该给我!
发布大家肯定又会大喊上当,愤恨得群起而上,将老大和那家伙撕得粉碎,接着再猛烈地互相残杀,直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发布撑到最后没死的那位,肯定也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把自己流出来的肠子重新用爪子塞好,爬到我支离破碎的身体边,热泪盈眶,大喊:哈哈哈,谁敢和我抢啊!喊完后,狂喷鲜血,死掉。
发布而我滚落一边的头颅,血肉模糊。它在一边,也一定看着这一切,微笑。
发布但可恨的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而可喜的是,我又活过来了。
发布*
发布重新活过来的我,依然肢体健全,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被撕得七零八落。但此刻我除眼睛以外,其余部位都已失去自由。我被五花大绑,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上方,是华丽的屋顶。
发布这时候,旁边有人说话:启禀老神仙,自称木枫的妖人醒了。
发布一个浑厚而沧桑的老者声音传来,说道:嗯,扶他起来说话。
发布旁人答到:是。
发布于是我看见两个狮身人面的怪物,呼呼地走过来,用它们那灵活的牙齿伸到我背后,将我平端起来,保持坐立的姿势。其中一个怪物,又把牙齿伸到我面前,微微一晃,牙齿的尖端就忽然生出两只小手来,用力拔去塞满我嘴巴的破布。看着这个,我终于明白,为何它们会把自己的脑袋搞得那样漂亮,原来还有这层功夫,牙齿还能当手用,真***神奇!
发布那怪物随后大声喝道:妖人,还不快给见过老神仙!
发布我此时抬头观望,发现这是一座极尽华丽的道观。道观高大空阔,里面轻云缭绕而金碧辉煌,俨然一副皇宫派头。我前面,三丈之遥,筑有一处一丈见方的高台。高台入口阶梯的两侧,站着两只美丽的丹顶鹤,看上去亭亭玉立,除所处位置固定以外,还不时的抬爪转头,眼睛黑亮亮地望着我。而台上,坐落着一樽宽大而雕有镂空的宝座,金灿灿的,分外夺目。宝座上,盘坐一位老道。此老道正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手持拂尘,身披绣有太极图案的金黄色道袍,双目炯炯有神,背后还无端悬空着一轮七彩光环。一派仙风道骨。
发布我还没来得及将四周一一看遍,那讨厌的怪物又一声大喝:妖人,快见过老神仙!
发布这让我下一跳,不满地拿眼睛瞪它,发现它就是方才向我报恩报得痛哭流涕,尔后又一牙齿打昏我的那个。我不禁一脸鄙夷,说:凶什么呢你,刚才谁给我痛哭下跪,磕头报恩来着?你这胆小如鼠,老奸巨滑,忘恩负义的无耻丑鬼,竟还敢喊我妖人,朝我大呼小叫?哈,笑死我了!
发布那怪物一听,顿时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妖人,那是不得已,您就别提那个了,快向老神仙见礼吧。
发布我这才转眼望向老道。见老道正双眼闪亮,上一眼下一眼不停地地打量我。打量了许久,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你个木枫,时隔千年,你还是野性难驯,还这样嚣张啊,哈哈,不愧是末叶子的好徒弟,本座就喜欢你这犟头劲。好了,春怪,冬怪,还不快给他松绑,他就是当年诛杀魔怪的少年英雄木枫。
发布那两个怪物一听满面惊讶,齐声问:老神仙,那木枫不是一千年前就已原神湮灭了吗?
发布老道脸色一沉,说:此乃天机,休得多剩烊ニ砂蟆?
发布俩怪物哦了一声,赶忙跑过来松绑。松绑后的我,手脚略显麻木。我反反复复地甩甩胳臂,捏捏腿。好久才渐渐恢复。之后我站起来,朝着老道稽首,说:谢谢仙长,请问仙长尊姓大名?
发布还没等老道回答,那俩怪物又凑了过来,说:木枫啊,不对,人家是神仙,应该问“仙号”或者“法号”才对。
发布老道哈哈一笑,示意它们下去,说:不必了,木枫不懂仙规,也正是他的洒脱之处。再说,很久没人这样问我了,倒是蛮中听的。木枫啊,告诉你吧,我呢,就是道教的创始人,老子。当然了,喊我李耳也行,你们人间传的另一个名字就不要叫了,凡间的那些个搞历史的真是无聊,总是爱为了我的名字争吵不休。我凡名就叫李耳,这里是我仙界的住处,长夜坡,紫月宫。那些狮身人面的怪物,是我的家丁兼侍卫,全都是你诛杀魔怪后解救出来的魔怪的奴隶,可聪明着呢,都被我收留了。
发布我听后又向他稽首,表示我的崇敬和谢意。觉得这样一位大名鼎鼎,仙界至尊的人物竟然会这般随和低调,真是难得。比起人间那些有了一点权利就趾高气扬的混球们,简直是太神圣了。
发布之后,在老子的吩咐下,我拿回了日吟剑和剑谱,以及那瓶疗伤药。接着我便迫不及待要求老子为我指点迷津,告诉我孔雀泉在何处,我好去破泉救人。不料他摆摆手,说不急不急,你先在此处住上几日再去不迟。
发布我说:不,我很急,再等下去,小妍又要多受罪,灵蓝也要多受罪。
发布他看了看我,叹气说:唉,好一个多情种子,你觉得你现在有把握打胜仗吗?
发布我想起灵蓝的话,就说:没有,所以才请你指点,给我些法术。
发布不料他竟摇摇头,说:不行啊,木枫,你独自攻打孔雀泉,乃是我们三教首领达成共识的安排,是对你的磨练。我最多只能帮你打通筋脉,法术是断不可传授的。虽然你我同为中国人,但我是不可以违反条约的,你可明白?
发布我想了一下,说:明白,那就快给我打通筋脉吧。
发布他说:你看,你总是心太急。打通筋脉后,你会立刻昏睡一天一夜,总得先给你找间有床的屋子吧?
发布就这样,老子带我离开大厅,穿过一个悠长而景物唯美的院落,安排我住在一间厢房里。
发布*
发布我服下老子给我的那颗金色药丸后,顿时不省人事。只感觉一团黑压压的困倦来袭,之后就无知无觉了。
发布醒来后,发现背浮光环的老子正站在床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说:木枫,你筋脉已然打通,接下来,你就好好的演练你的剑谱吧——唉,一千年了,早就听说过你的事情,今天总算帮到你了。你可要努力啊。
发布我答应着坐起来,忽然有些迷惑,便问:老神仙,之前不是来过几个木枫的转世吗?没得到你的帮助?
发布他叹息,说:别提了,那几个家伙没能经过我这里,由太极隧道直接就去了孔雀泉,我能有什么办法。释迦牟尼,还有耶稣,都和我说过了,只有当木枫的转世来到我的长夜坡,我才可以帮其打通筋脉。而那几个家伙全是进太极隧道时的角度没站好,所以没能来到此地。你是凑巧了,哈哈。
发布我说:哦
发布他又说:木枫啊,用功演练日吟剑吧,我还有要事在身,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发布话音刚落,老子踪影全无。
发布这时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叫正元君的怪和尚,急忙大喊:老神仙,慢点走!
发布于是老子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笑着问:有事吗?
发布我有些尴尬,挠了下头,说:没什么,我有个叫正元君的妖怪朋友让我——
发布他截断说:问问他何时成仙?你可真是个重承诺的人,比那个取经的唐僧强多了。
发布我说:老神仙真英明。
发布他说:那只山羊啊,尘缘未了,根本不是块成仙的料,前些日子我还在责备太乙呢,都是他办的蠢事,害得人家夫妻不和。好了,这事我来处理,你就安心练剑吧。
发布说完,老子再一次踪影全无。
发布*
发布打通筋脉之后,我逐渐的肌肉发达,神气通畅,仿若即将干枯的嫩芽重缝甘露一般,变得丰盈而活力四射。此时我的整个身心显得勇猛无畏,对一切充满了蔑视,什么孔雀泉了,什么摩天金龙了,什么日吟剑谱了,全都不在话下。要拿下它们,那只是须臾间的事。当然了,感觉归感觉,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必须先拿下日吟剑谱才行。
发布剑谱已十分陈旧,除没有缺页少字以外,捧在手里,俨然捧着一件刚刚出土的古墓遗物,散发着远古气息。我看着它,不禁的想,莫非这就是一千年前我的书籍?我就是一千年前的木枫转世?长发飞舞的少年英雄?可我在灵蓝仙子的意念里看到的,为何和我一点都不像?一千年前我的发质有现在好吗?我耍起剑来是否也和他一样帅?
发布如此的想着,我不觉抖擞起来,坐在窗前,开始翻阅剑谱。发现我头脑竟是如此清晰,每一页翻过仍历历在目,简直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一本剑谱,一柱香不到,竟然翻阅完毕。且已将所有的图画和字句都统统装进了脑子里,毫无半点遗漏。不觉暗自惊叹,神仙就是神仙,小小一颗药丸,居然有如此功效。我要是学到这项制药技术,回到人间岂不是发大了,人类可以个个都变天才。不过,假如那样的话,情况也应该不妙。人人都是天才,也就无所谓天才了。乱想之下,我不觉发了一会呆,之后转身拿过日吟剑,快步来至院中。
发布阳光之下,我立稳脚步,左手水平端起日吟剑。黑色的寒铁剑鞘,在阳光的辉映下闪出幽冷而神秘的光泽,与其剑身气质完全相左。这真是件奇妙的兵器,我不禁的想。正值此时,一个声音从剑鞘中传出:喂,主人,还犹豫什么,快让我出来晒晒太阳!
发布同时宝剑开始不停的抖动。
发布我一愣,对着剑说:你会说话?
发布它说:是啊,你真是个勇敢的主人,之前的几位主人,除了一千年前的木枫以外,没有一个敢和我说话的。
发布我说:你也对他们说过话?
发布它说:不错,但他们都吓的要死,直到被摩天金龙杀死的那一刻都没敢拔出我,简直把我气坏了!
发布说完它抖得更加厉害,边抖边说快点拔出我,见到太阳我会更强大。我点头答应,越发觉得这是件奇妙无比的兵器,心想有了它,就意味着寂寞的时候还可以解闷,委实不错。之后我平心静气,右手握紧剑柄,气运丹田,只听铮一声宝剑出鞘。
发布日吟剑光彩一如前日,沐浴日光后,越发的热力迸射,势不可挡,还伴有铿锵的鸣叫声。接着宝剑大声说:主人,我带你耍两趟。
发布我说:你自己能耍,还要我干吗。
发布它说:当然要你,我这只是花架子,只有你操纵我时,才会威力无比!
发布我说:好吧,你先操纵我,我再操纵你。
发布日吟剑开始缓慢地耍动,我顺着它的方向游走,飞快地回想着剑谱上的招式,并迅速加以运用。如此的一来二去,我渐渐摸熟了套路。一整套日吟剑法,我花了大约三个时辰,也就是6个小时的连续练习,已经可以由头至尾流畅地耍出。那种辗转腾挪的惬意,除了累得满眼昏花,摸不到北以外,简直感觉自己就是个剑术超群的剑客。
发布我停下来,喘着粗气,问:日吟,我是不是练成了。
发布它说:没有,还差二度。
发布我问:哪二度。
发布它说:速度和力度。
发布我又问:到什么程度?
发布它说:到你可以把末叶山的枫叶召来,形成太阳飘舞的程度。
发布我即刻像个口端被解开了气球,呼地一下垂头呆脑。拖着疏松疲软的身子,宝剑拄地,气若游丝地滑出一句:我倒,还是杀了我吧。
发布然而这种堕落没能持续多久,我终于又鼓足了勇气,还是瞬间鼓足的。原因是宝剑忽然无端冒出一句,说:主人,小妍,还在受苦呢!
发布我微微的震惊,感觉自己真是混球。连一柄宝剑都在铭记着我的目的,我居然还在这里兀自泄气,实在可诛。同时又似乎望见了小妍被囚禁的惨状,不觉中牙关紧咬,握住剑柄的手越来越紧。蓦然腾空而起。瞬间,整个院落随处可见我身影的疾速和剑光的张扬。
发布舞剑中,我发现我头发居然在不断的变长,渐渐的齐颈,齐肩。伴随我身形的变化,时而散乱,时而飞扬,如同墨玉般的漆黑而莹亮。
发布太阳逐渐沉没,日吟剑越舞越亮。我已经可以感觉到日吟剑游走的缓慢,它已跟不上我的速度,我在渐渐的操纵它,操纵它。终于,我舞出了剑气。强大的气流在我周围汹涌,回旋,再收敛。
发布与此同时,院子上空已是枫叶漫天。火红色的枫叶,在剑光的辉映下,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于空中零乱而迅速地飘扬,渐而随着气流凝作一团。
发布于是,长夜坡紫月宫的夜空里,出现了一轮光芒四射,随处飘移的太阳。
发布我飘在空中,心情激越,疲惫早已消散无踪。望着眼前自己所营造的一切,我越耍越勇——
发布最后一个梦境回醒的时候,在一个周日的午后。那时所有的人都已午睡醒来,竟没一个有出去幽会,全都呆在寝室喧闹地闲谈。见我醒来,一个小子冲我说:嗳,干吗呢张木,睡这么久,还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梦到人民币了?
发布我揉揉眼睛,一笑,说:是啊,好多人民币,妈的,满天飞。
发布大家哈哈大笑。
发布另一个家伙说:木啊,今天有喜事,一起会餐可去?
发布我说:哦,什么事。
发布李林这时凑到我床前,春风满面,说:木,刚才见你睡的香就没和你说,兄弟我今天请客,带你见见嫂子去,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你起床呢。
发布我晃着依旧昏沉的脑袋,朝李林开心地笑,说:你可真不够意思,现在才坦白,什么时候搞定的?
发布他说:昨晚刚定下,回来后发现你睡了,就打算等你醒了在告诉你,哪知你一睡不醒,早晨你没醒,中午你还没醒,还以为你翘了小辫子,你可总算醒了。
发布头还是不太轻松,又昏又涨。我胡乱地应付着他们的聊天,抖擞精神,好容易才穿戴整齐。发现冬天最大麻烦不是冰,也不是雪,而是睡觉时的脱衣和起床时的穿衣,一层一层,简直烦不堪言。
发布之后我让他们先去餐馆准备着,我随后就去。我一人在寝室洗漱完毕后,拉开玻璃窗。还好外面阳光普照,我探身往外望了一会,可以感觉到阳光浮在脸上温暖。继而发现对面宿舍楼顶摆满了被子,以及晒太阳的人。猜想某人抱着被子从一楼爬至六层楼的阳台,过程该是怎样的麻烦,而爬上去后的结果又是如何的爽快。总之我这样兀自地站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点了根烟,发觉自己想的东西实在是无聊。然而我不想这些,又该想些什么呢,联系不到的小妍?杳无音信的陈勒?还是那些古古怪怪的梦?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反正一切乱七八糟,脑子里似有一根神经在呼呼的跳,渐渐的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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