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兄莫不是想要诳我曲谱吧!一个刚冠礼的徒弟?能和我比肩?”颜师古觉得姜琴师有点死撑要面子的感觉。
“笔墨伺候,我写出曲谱,你若觉得不好,付之一炬!你若觉得好,能换,那就成交!”姜琴师信心满满,当自己听姜小虾弹那曲的时候,震惊了。
“等等!看你郑重其事的,如果真是好曲谱,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写?”颜师古见姜琴师不像是赌气的样子,阻止了姜琴师。
“哎!师古兄,大庭广众之下的曲子,未必不是好曲子,况且我只是写曲谱,又不弹奏!无妨!”姜琴师唤过店小二,要了纸笔等物,就在吃饭的圆桌上写了起来。
曲谱并非诗文,古代以“宫商角徵羽”为调,所以姜琴师写的如同天书般,不懂曲谱的人,压根看不懂。颜师古不但看懂了,连抬起的茶杯都忘记放下了,若非姜琴师眼尖,主动夺过茶杯,放在一旁,恐怕一会就洒纸上了。
“此曲何名?此曲谁作的?你徒弟叫什么名字,他怎么会得到的?”颜师古一把拉住姜琴师的手,毛笔在新写的曲谱上一划,一条浓重的黑线。
“此曲有名!作曲之人已经作古,第一次弹奏是我那徒弟姜小虾在信相寺与‘正道’斗争时,弹奏的第一曲,对抗‘正道’的《散花曲》。我那不争气的徒弟曾经说过,此曲有名,只有知音知道。我虽然弹奏中见到那模糊的身影,却看不见那人的面目!所以也悟不出这曲叫什么名字。”姜琴师把琴谱写好,吹干墨迹,递给颜师古,也不催促。
“此曲中洋溢着浩然正气,妙!这《梅花三调》你且拿去!”颜师古从袖口中拿出一册曲谱,递给姜琴师,自己却满脸兴奋的看着姜琴师默写出的曲谱。
“我那徒弟会在一次比考上弹奏此曲,如何?”姜琴师觉得还是说明比较好。
“去去去!好好好!”颜师古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拒绝了,总之着魔的看着琴谱。
姜琴师很无奈,翩然儒雅、知书达理的颜师古,一旦遇到曲谱就这模样?不过他身边似乎有侍卫跟着,姜琴师作揖道别,以防一会颜师古反悔,须知作曲之人对自己的曲谱还是情有独钟的。
颜师古在客栈如发了癔症似的,拿着曲谱时而哭时而笑,愣是耗去了一个时辰,这才回过神来。
“咦?琴师兄呢?”
“颜中书,那姜琴师拿着颜中书的《梅花三调》出城了,要不要小的追回来?”一名保护颜师古的侍卫问到。
“罢了,知我者琴师也,现在真有点后悔了!你去查探一下琴师兄口中的‘姜小虾’以及信相寺对抗‘正道’是怎么回事!”颜师古命令道。
“诺!”侍卫领命办事去了。
戎州丞相祠堂周边数十里地,姜小虾成了名人,因为姜小虾每天早上都会练习驾车,在戎州的大街小巷,各村落间穿梭。慢慢的有人往姜小虾马车中够望,见没有物品,托运书信、食物的人变多了。郑逐车觉得很好,乡里乡亲的,还能增加驾车难度,提高驾车水平,何乐不为?
当姜小虾提出收点辛苦费时,被杨言书拿出戒尺打在手心,然后义正言辞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可见利忘义?你已博取声望,怎可用那铜臭之物来辱没?”
姜小虾揉着被戒尺打的通红的掌心,愤愤的背起弓箭上山打猎。姜小虾与师父们的伙食目前是全素的,倒不是吃不起,而是张铁矢的一个提议得到师父们的一致通过。这荤食由姜小虾提供!言下之意就是什么时候姜小虾箭法练好了,能捕猎了,什么时候大家就有肉吃了。目前姜小虾已经让这几位师父吃了近一月的素了。
终于,姜小虾开张了,射中一只兔子。当姜小虾兴奋的提着兔子回去要加餐时,孙守礼提着兔子穿过丞相祠堂,口里念着:“牺牲甚少,望武侯莫要见怪,祭祀之礼薄了些!兔子还上不了祭祀。”说完把兔子赠送给来祭祀的游人了。
张铁矢面色凝重的对姜小虾说:“技艺与诀窍都交给你了!我每次出门一天可捕猎二十余只猎物,不包括,兔子和野鸟这些小动物。”
姜小虾默默无语,提着一把自己削制的木剑,练起“太皓剑法”,自己曾经傻傻的问过酒鬼为什么要让自己用木剑,现在姜小虾能回答了,自己得的宝剑,只是经手罢了。体内有热气流转,姜小虾也不明就里,管它,练着看。
慢慢的,姜小虾的五位师父发现,姜小虾学习的效率提高了,似乎停不下来。
马车内有活物和易碎的陶制品,姜小虾驾车,看着车内一碗微微荡漾的水,听着协调有韵律的铃声,嘴角一咧,御艺提高了。
忽然一只冷箭过来,吓得姜小虾驾着马车左躲右藏,车内盛水的碗洒了,挂在马车上的铃铛乱摇,发出嘈杂的声音,车内物品也有损坏。
“伯信,你的驾车技巧还需强化!”不远处郑逐车抱着手严肃的说到,他的身旁是放冷箭的张铁矢。
“伯信,躲箭可不是这么个躲法,这样你也危险,车上如有人也会跟着你遭殃了!”张铁矢摇头说到。
姜小虾停住了马车,下马作揖:“多谢二位师父的鞭策,小虾受益匪浅。”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啊?
六位师父中,除去姜琴师,姜小虾最怕,同时也是最严厉的是孙守礼,一切有违礼法的事,孙守礼都能讲古比今。比如姜小虾喜欢郡主,就被孙守礼斥责个遍体鳞伤。
六位师父中,姜小虾觉得最会教人的是杨言书,杨言书负责教姜小虾“书”,也就是“四书五经”等文本知识。他也不会抬着书本教姜小虾一字一句,遇到事或物,开口就教,甚至于二人在厕所相遇,杨言书都能教导一番,颇有“斜眼先生”王之浩的架势。
与几位师父混熟以后,姜小虾惊讶的发现,这几位老师居然有意无意的夸第五雪。这是何意?莫非是诸葛众生告诉的?不像!
当姜小虾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时,这五位师父表情有些沮丧,悲伤。“非是诸葛众生告诉的,是我们与那第五雪的父亲第五信,是挚友,当时我们号称‘蜀中七贤’。第五信本就是这戎州刺史,后来第五信上书指责隋炀帝,隋炀帝派人将第五信吊死在公堂之上,这事已经过去多年了!”杨言书回忆到。
“少了一人,我们变成了‘六艺先生’,从此不问世事,隐居戎州。后来是诸葛众生找到了我们,说你是第五雪的未婚夫,要我们教授于你,我们自然乐意。须知当今皇上和诸位皇子想要请我们,我们也没有答应。所以你说你要娶郡主,老夫很生气。”孙守礼继续说到。
“可是小虾已经立志娶郡主,并且为之奋斗,我与郡主两情相悦,我也决定要救她出那个火坑。诸位师父通情达理,郡主多次被太子提议和亲草原十八部,诸位师父不会以为这合乎礼,牺牲一个李如烟,救了天下很光彩吧!如果诸位师父的答案是要李如烟牺牲。那么姜小虾调头就走。”姜小虾回答的很坚决。
“你真这么想的?”孙守礼问到。
“我真这么想的!”姜小虾回答的很肯定。
“你可以去打猎了!今天我们很想吃肉,可别打什么兔子、禽鸟。”张铁矢直接很不客气的下令了,很不高明的转移话题。
神神秘秘的,你们肯定是帮第五雪的,姜小虾也不吭气,提着弓箭就出门了。
“伯信,就是代替第五信,照顾第五雪的意思啊!”孙守礼待姜小虾走远了,连连摇头。
“怎么,你们不担心他真娶郡主,抛弃第五雪那丫头?”本来要教导姜小虾,反过来跟着姜小虾学习的诸葛数至于开口了。
“到时候‘六艺先生’向皇上求婚,你们说怎么样?再不行,我们就用世家的名誉上书皇上,就算是正妻,也要把第五雪嫁出去!”郑逐车很感兴趣的说到。
“莫要辱没第五家族的名声,第五雪并非没人要,而是没人配得上。”杨言书说到。
“我们几个老头子操什么心,这几天天天吃素,五脏庙抗议了。听说戎州城里新开了一家什么双福酒楼,与成都城的双福酒楼是同一老板,最近流行什么三碗倒的‘当垆酒’,我们不若去喝几杯!”诸葛数提议到。
“不可,我们既然与伯信相约,就要守信,你们进酒楼是假,吃肉是真!有违礼法!”孙守礼很认真的说到。
“嗯嗯,你守着,我们去了,老郑,驾车去!”诸葛数朝孙守礼竖大拇指,这个动作是从姜小虾那里学的。
姜小虾独自在山上寻找猎物,心里思绪万千。第五雪?以后把你当姐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