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姐还没做皇后,就被李太后这般说道,往后还得了。顾廷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淡声道:“先帝下的遗诏,太后若是不满意,可以去质问先帝!”
质问先帝,李太后眸光微闪,她也想质问先帝,可先帝已经驾崩了,她怎么去追问?不对,顾廷菲这是在诅咒她,让她去死,这是大不敬,大不敬。李太后大声的喊道:“来人,顾廷菲对哀家不敬,来人,将她拖出去,掌嘴十!”倒要看看顾廷菲的骨头有多硬。
走进来的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上前,他们也不傻,知道顾廷菲是程子墨的夫人,虽说和离了,可他们夫妻还住在一起。加上顾廷菲的女儿往后就是皇后了,他们可没这个胆子得罪顾廷菲,今日掌嘴二十,指不定明日程子墨就来找他们算账了。
宫人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这是太后未曾想过的,宫人们竟然这般不听她的话,畏惧顾廷菲,不肯动手,那就她亲自动手。
太后深呼吸几口气,走到顾廷菲跟前,准备抬手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刚准备伸手阻止她的顾廷菲听到殿外的声音就停止了动静。
只听殿外喊道:“住手!”李太后朝殿外看过去,走进来的是程太后,她来作甚,难不成她想救顾廷菲?顾廷菲不顾李太后高举在空中的手是否收回,笑盈盈的附身给程太后请安。
程太后亲昵的握着她的手,道:“廷菲,你可算入宫了,皇帝和思姐两人这几日可一直都念叨着你和曦姐,一听说你们入宫了,哀家就忙着刚过来,可曾打搅太后了?不知道廷菲哪里得罪太后,让太后生这么大的气?”怎么说顾廷菲也是程子墨喜欢的女子,李太后为何非要这般不给顾廷菲面子,妄想着动手打她,满屋子的宫人们都跪在地上,殿外还站着姚若梅,程太后大概猜到了几分。
李太后恶狠狠的瞪着顾廷菲,她倒是知道搬救兵,让程太后来,可她以为程太后来了,她就会罢休了吗?做梦,此事必须办成!
李太后放下玉手,道:“你来的正好,哀家正在教训这个妒妇,身为程太傅的夫人,没有一点儿容人之量。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允许程太傅纳妾,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程家断子绝孙。往后曦姐可是要做皇后的人,你就这般给她做表率。哀家身为后宫之主,自然得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这已经不是你们夫妻俩的事了,这事关朝廷的大事,程太后,你觉得呢?”先帝啊,先帝,你怕是没想到,你给哀家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离间程子墨和顾廷菲之间的感情。程子墨能纳一房妾室,就能纳两房妾室,往后,她且等着,早晚有那么一日,程子墨会跪在她的脚下恳求她。
李东阳和李氏家族是覆灭了,可她还是黎国的当朝太后,谁敢对她不敬,她这么多年,在宫里还是有些人脉,这不,礼部侍郎的庶长女姚若梅就乖乖送上门来,太后岂能不好好利用,那真是太对不起老天爷对她的厚爱了。
程太后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李太后将曦姐拿出来做话,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无奈的看着顾廷菲,示意她别跟太后闹腾,松口将姚姑娘带回府,往后再慢慢商议也不迟。
这时,顾廷菲出声道:“两宫太后,妾身是妾身,曦姐是曦姐,别将我们俩混为一谈。再者妾身跟程子墨已经和离了,他是否纳妾的事情妾身管不着,李太后这般盛情,为何不亲自找他?再来刚才李太后说的曦姐将来是一国之母,后宫里的嫔妃那是看皇帝的意愿,曦姐能做主吗?
李太后未免高看了曦姐,况且这还是没有发生的事,李太后何必拿出来说道。若是没其他的事,妾身就先告退了。”她没有必要对李太后退缩,有一就有二,她不愿意委屈自己,让李太后得意。
李太后愤怒的指着顾廷菲,厉声道:“放肆,顾廷菲,你好大的胆子,哀家今日还不信邪了,不能让程太傅纳妾!程太后,你也好好瞧瞧这个妒妇,曦姐是未来的国母,若是被她这样教导着,往后可还得了。依哀家看来,不如你将曦姐留在宫里,好生养着!”
“太后,曦姐是妾身的女儿,自然由妾身亲自教养着,先帝诏书上可没说让曦姐养在宫里。”顾廷菲瞧着李太后就气愤的不行,还妄想着将曦姐留在宫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程太后这会已经六神无主了,她想着来替顾廷菲解围,却没想到李太后要让她曦姐留在宫里养着,那怎么行呢!
李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顾廷菲,哀家想要让曦姐留在宫里,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是什么身份,今日三番五次的出言顶撞哀家,已经是大不敬了。别以为你仗着平昭公主对你的宠爱,哀家就不能治罪于你!若是不想让曦姐留在宫里,就乖乖的将姚姑娘带回府,让她好生伺候程太傅,让哀家早些听到好消息。”要不然的话,只要她一声令下,曦姐就得入宫,养在程太后的宫里。
作为母亲,自然不愿意母女分开,程太后也是母亲,能体会到顾廷菲此刻的愤怒。顾廷菲还想说什么反抗太后,手臂却被程太后紧紧的按住了,示意她别冲动,跟李太后继续闹下去,她不会有好果子吃。此事不能再继续扩大了,还是赶紧了结了为好。
小皇帝、大公主和曦姐赶到的时候,三人就这么无言的站着。三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气氛不太好。曦姐恭敬的走到顾廷菲身边,大公主走到程太后身后,小皇帝则是飞快的看了顾廷菲一样,朝李太后走过去,作揖道:“太后请息怒。”几岁的娃娃,他能懂什么,况且一看到小皇帝,就让她想起过世的儿子,怎么能不怨恨,息怒,她能息怒才怪呢!
李太后冷笑了一声:“顾廷菲,你以为将皇帝搬来做救兵,哀家就能饶过你了,做梦,怎么决定,你自己好好掂量着,哀家可没工夫给你闲扯!”两个选择,一个是将姚若梅带回去给程子墨做妾,一个是将曦姐留在程太后的寝宫里养着。
顾廷菲死死的捏着拳头,紧咬着牙关,这便是权势带给李太后的好处,能动不动就用权势压迫人。曦姐担忧的看着顾廷菲,有那么一瞬间,顾廷菲觉得心里松动了,她何至于为此让曦姐留在宫里,早就跟程子墨和离了,她还管那么多作甚。
离开李太后的寝宫,顾廷菲浑身汗涔涔的,难受极了,牵着曦姐的小手,身后跟着姚若梅,三人一起出宫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将姚若梅送去福安郡主府。
很快,李太后给程子墨赐妾的事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年关将至了,这让京城变得跟热闹了,给百姓茶余饭后增添了话柄。
苏明和朝程子墨挤挤眼:“子墨可真是好福气啊!”齐豫不在京城,他们俩得忙着将手中着急的政务处理了,再过几日便能休息了,其他的等过完年再忙着。这个新年他们俩能回去踏实的跟妻子、儿女们一起过了,可谁曾想到,太后来了这么一手,程子墨的确好福气。
礼部侍郎的庶女姚若梅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大美人一个,太后能将她赐给程子墨做妾,的确让苏明和意外。顾廷菲居然想都没想就接受了,程子墨这会气恼的心肝疼,没空搭理苏明和,只能加快速度,今晚本想着晚些回去,如今看来,必须得提前了,又或者将这些奏折都丢给苏明和,谁让他幸灾乐祸来着。
苏明和欲哭无泪的看着程子墨,拉着他的手臂,正色道:“不行,你不能离开,我答应鸾儿和东楼了,等会早点儿回府陪他们俩出去逛夜市,不行,你走了,这么多奏折怎么办?”
程子墨拂开了苏明和的手,勾唇道:“你说怎么办?你不过陪着他们俩逛夜市罢了,什么时候不能去,我回府可是有要紧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廷菲的脾气,我得回去哄着她。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对齐豫那么好,轮到我的时候,你就不乐意了。”同样的齐豫去江南追方如烟,苏明和能一口答应,怎么到程子墨这会,苏明和就不乐意了呢!
程子墨心底越发的烦躁起来,真想迫不及待的赶回顾廷菲身边,跟她好好谈一谈。
苏明和泄气了:“行了,行了,赶紧走吧!”都这样说话了,他还能不答应吗,今晚只能对李鸾母子食言了,回去得哄着他们娘俩了。一想到这里,苏明和抱怨太后来了,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闹腾程子墨夫妻俩作甚。就算太后对程子墨有情义,那也不该如何,自己得不到程子墨,就给任何夫妻俩添堵。
礼部侍郎一回府,就听说这个消息,在后院发了好一通的火气,礼部侍郎夫人轻声道:“老爷,能给程太傅做妾,那是若梅的夫妻,只可惜罗姨娘早逝,看不到这一日了。老爷,您就别生气了,若梅这孩子也是的,怎么不回府跟我们通口气,她也不知道何时跟太后这么亲密了。罢了,老爷,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就别去想那么多了。
若梅左右都是您的女儿,做了程太傅的妾室,往后朝中的大臣们谁不高看老爷,毕竟您可是程太傅的岳丈。”虽然嘴上这么安慰礼部侍郎,但她心底早就将姚若梅骂的狗血喷头。姚若梅这个小贱人,坏了她的好事,姚夫人收了娘家一万两的银票,做主要将姚若梅嫁过去,这个死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居然跟太后勾搭上了,如今做了程子墨的妾室,满京城皆知,她心疼这一万两银票啊!
她还想留着给女儿做陪嫁,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把姚若梅养这么大,让她知书达礼,到头来,程太傅什么聘礼都没送来,太后轻飘飘的一张嘴就把人送给程子墨做妾了。
姚夫人心底越是气愤,面上越是云淡风轻的劝着姚侍郎。
好半晌,姚侍郎才低声道:“夫人说的是,是我糊涂了,来,夫人快坐下来,陪我一起用膳,若梅这孩子能做程子墨的妾室,那是她的福气,往后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算起来,姚侍郎见姚若梅的次数并不多,这个庶长女一直不得他的喜欢,姚若梅的生母罗姨娘是姚家的家生子,自幼便在姚侍郎身边伺候着,当初姚侍郎热血方钢还没成婚就要了罗姨娘做通房,可谁曾想到,罗姨娘分明喝了避子药,居然还有身孕。
姚侍郎自然不愿意留下这孩子了,可偏偏姚老夫人执意要留下罗姨娘腹中的孩子,至此罗姨娘就被留在姚老夫人身边养胎。十月怀胎生下了姚若梅,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姚侍郎就娶妻生子,娶的自然是名门闺秀的姚夫人,一入门就得知丈夫有了庶长女,得亏不是庶长子,可心底总有些难受,对罗姨娘母女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碍着姚老夫人在世,护着罗姨娘母女俩,等老夫人过世后,姚夫人便是后院的女夫人,自然对罗姨娘母女苛刻。没两年,罗姨娘就撑不过,撒手人寰,留下八岁的姚若梅。姚夫人怎么看这个庶长女都不觉得喜欢,可她毕竟出身名门,总不能让人传出什么闲话了。
将八岁的姚若梅养在身边,悉心的教养,请了不少名师教她琴棋书画,让她成为京城的才女,加上姚若梅本身容貌姣好,为姚家赢得了不少美名。姚夫人的娘家都找上门来,要求娶姚若梅,你说姚夫人能吞咽下这口气吗?当然不行了,可财帛动人心,在一万两银票面前,姚夫人心动了,满口答应了将姚若梅嫁到娘家去。她娘家那个侄儿是个好色的,姚若梅嫁过去栓不住他的心,早晚会被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