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后,天恒和夜雪皇以及众使者都陆续回到驿馆,各大臣也携家眷各回各家。原本热热闹闹的御花园,此刻只剩下冷元书,皇后,上官皓,以及沐云天一家人。
即使心里再怎么不爽冷元书的决定,但还是不得不陪着笑脸,噼里啪啦地说一大堆谢主隆恩,您能封我们家女儿(我)做公主,还为她的婚姻大事做主,真是沐府的福气。顺带又夸了上官皓好几句,诸如“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之类的。
这样一来,冷元书很满意,上官皓也很满意。至于皇后?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利益,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关她的事。
随即,沐云天一家人告退回府,皇后无心在这看两个男人演戏,也推说身体不适,回宫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冷元书还笑眯眯地看向上官皓,“上官太子,不如随朕去尝尝刚进贡的雪峰毛尖?”
“皓也觉得有些渴了,如此,那就叨扰冷皇陛下了。”微微拱手。
“哈哈,上官太子客气了,请。”
“冷皇请。”
两人一路客套着来到了御书房,随行的太监宫女很识趣地把门关上,退到一丈开外站定,眼观鼻,耳观心……
不时,御书房内传来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音,隐隐夹杂着“不要太过分”的怒吼,细细分辨,好像是冷皇,众宫女太监头缩得更低,仿佛这样就可以什么都听不到。此时,他们只希望皇上不要处罚他们,他们可就只听见这一句,不会这样就脑袋搬家吧?咝,约想越害怕,众宫女太监齐齐打了个哆嗦。
御书房内,看着脚边碎了的茶盏,上官皓不甚在意,轻笑开口,
“呵,冷皇,这就怒了吗?气大伤身,再说了,您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要是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驾鹤西归,那可就太不值了。”忽略对面冷元书气急的脸,又接着说道,“哎呀,今天可是冷皇您的寿辰,要是今夜突然发生点什么,恐怕羽月的大臣们又得着急忙慌地进宫了,啧啧。”说着,还摇头叹息,仿佛真的很担心冷元书的身体。
狐狸!冷元书在心里骂道。别以为他不知道上官皓打的什么主意,他死了,便宜的就是他沧澜,他才不会傻乎乎的中计。立太子?对,立太子!冷元书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眼里浮现出巨大的欢喜。
还不等冷元书开口,上官皓又再次开口,“冷皇不觉得现在立太子太晚了吗?据皓所知,冷皇虽然有众多皇子,可这合格的继承人可没几个?哦,对了,那日皓初到羽月,闲来无聊,到茶馆喝茶时听说三皇子和五皇子可是为了争那花魁娘子在青楼大打出手。哦,还有,大皇子在宫外别院可是养了不少小倌呢,啧啧,一个个的,可都是人间绝色呀!”
冷元书越听越气,这就是他的好儿子!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们这么混账!(被骂皇子内心委屈os:父皇,您从来就没管过我们好吗?)
说来也是,冷元书是一个好皇帝,但却不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和大多数男人的想法一样,女人只不过是用来巩固自己权力的政治品,用来泄欲,负责生孩子的工具。帝王无心,又怎么会在乎那些女人生的孩子?
他原本是觉得能够做他冷元书的儿子,定是个个不凡!再说了,后宫的女人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个的,儿子都不会好好教吗?
可现在,上官皓每说一句,他的怒火就加一分,果真是不凡?!堂堂皇子,在青楼那种地方丢人现眼也就罢了,偏偏还让人认出来!好的不学,竟学那龙阳之好!偏偏还不藏着掖着,还被人发现!丢脸,真是丢脸!羽月皇室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明明知道不能生气,不能让上官皓得逞,可冷元书心里的那把怒火就是怎么熄都熄不灭。如果沐婉兮此刻在场,定要拍掌叫好,该!让你给沐府填堵!灭火器都灭不了的火,该是什么样的火?
如愿看到冷元书越来越黑的脸,上官皓却觉得不过瘾,“听说贵国共有十位皇子,可这挑挑捡捡,好像也就四皇子和七皇子能堪当大任。唉,冷皇陛下,皓可真是替您忧心呐。”
冷元书几番深呼吸后,抬头看向对面的上官皓,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刚刚暴怒的人不是他一样,“说吧,上官太子到底要什么?”
上官皓嘴角轻扯,早料定是这么个结果。“其实皓要的也不多。只是希望冷皇能把十五年前夺去的沧澜城池归还,另,那沐家小姐既是丞相之女,现又是陛下您亲封的明珠公主,身份如此高贵。女儿出嫁,您这做父亲的难道不该准备点嫁妆吗?哦,皓看,余城就不错。”说着,还低头努力想了想,确定没有遗漏什么,才抬头看向冷元书,笑得和煦,“冷皇,您看,皓要的真的不多。”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真诚,可冷元书总感觉他像是在说便宜你了?
余城处于羽月和沧澜的交界,一直隶属羽月管辖,虽地处偏远,但却一片繁华,百姓生活富庶,堪比现在的二线城市。
上官皓打着这样的算盘,竟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他要的不多?
冷元书:“上官太子真是好算计!”
上官皓:“过奖。”
冷元书:“……”
上官皓:“届时,无论冷皇陛下立谁做太子,皓定当全力相助。二十年之约如今只剩下五年,这五年会发生什么,陛下和皓都说不准。毕竟,皓现在也算是羽月的女婿不是?冷皇也看到皓如今已是太子,离那个位置也快了,到时候,再保羽月安定不是什么难事。虽说也只是延长个几年,但也足够了不是吗?冷皇陛下,您说呢?”
听了上官皓的话,冷元书仔细想了想,也不无道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要是这五年内的哪一天,他突然死了,到时候,即使有了太子,新皇登基,情形也不稳定,很容易就……
看着冷元书,上官皓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也不催他,就让他慢慢想。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冷元书下定决心,看着早已坐在一旁淡定喝茶的上官皓,沉声说道,“朕可以答应上官太子,可朕还有个条件。”
“哦?冷皇请说。”
冷元书:“不管这五年朕有没有发生任何不测,这契约都不能作废。换言之,五年后,若朕仍健在,沧澜和羽月还是不得开战,期限为十年。若……”冷元书停顿,似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谁不希望自己能长寿?尤其他还是个帝王。“若朕发生不测,到时无论太子是谁,你都要保证他顺利登上帝位,予他十年时间休养生息,安邦定国。”
上官皓毫不犹豫点头同意。
答应的太快,冷元书总觉得其中有诈,又起笔写了契约,二人各自签字盖章,一人一份,各自保管。由于上官皓外出没有带上印章,就只是签了自己的名字,冷元书也不好说什么。
门外的宫女太监昏昏欲睡,一边又在想皇上和上官太子怎么还不出来。就在这时,只见御书房的门开了,二人一脸欢喜的走出来……
只是,皇上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牵强,反观上官太子,一脸春风得意,在和皇上告别,然后就优哉游哉地往驿馆去了。
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次“喝茶”的结果,上官太子很满意,皇帝陛下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