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刚走了不远,便看见远远地有一个人正向自己这个方向快速跑来。跑得近了,才认出来人正是自己最要好的伙伴之一涛涛。
涛涛显然也已经看清楚了小天,还没跑到跟前就大声喊道:“小天!快,快,快回去,你,家里出事了!”说完就停了下来,弯着腰抱着肚子不住地喘着气。
“什么?”小天心里大惊,看见涛涛一脸的着急,他的心里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念及此,他拔腿就跑。
“咦!不是说小天的眼睛受伤了么,怎么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涛涛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缓了缓连忙跟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小天一边跑一边问追上来的涛涛。
“我也不知道。我爹让我赶快来寻你,让我告诉你你家出事了。我就来了。”涛涛回答道。
“哦。”小天失望地应了一声,跑得更快了。
“叽叽!”由于小天跑得太快,肩上的小燕子都差点被晃得掉了下来。
很快,小天就跑到了自己家门口。那门大大地敞开着,隐约有人声传了出来。
“娘!”小天喊了一声,想都没想便直奔爹娘的房间。
一进门,他便吃惊地发现爹娘原本不大的房间里几乎挤满了人。他们都或站或坐地翘首看着里面的情况。他们中的人多数是小天见过的本村的叔叔阿姨们,还有一些是曾经被爹爹救治过的外地的人。他们一见小天,便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
于是,小天一下子便看到屋子最里面的小炕上躺着一人,赫然是自己的父亲!
“爹!”小天大喊一声,再也顾不得看其他的,直接扑到了父亲面前然后又喊道:“爹,爹!”
可惜的是无论小天如何呼喊,杨世济就是没什么反应。他的双眼自然地闭合着,面孔上露出安然的表情。小天看了半天,除了发现爹爹脸色有些煞白之外,居然没看到其它不对的地方。
“爹,爹!”小天一边喊,一边摇着爹爹的身体。他不明白,爹爹似乎没什么毛病,可怎么就不起来呢?
这时候,旁边一个人轻轻地拍了拍了拍小天的肩膀,道:“唉,孩子,别摇了,你爹不会醒的。你安静些,别妨碍了大夫诊断。”
小天侧头一看,这才发现旁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娘。此时的她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拿着一块方巾,很明显刚才没少哭过。
小天的另一边则是一个头发花白,长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子的矮胖老头。小天认得,这是和爹爹医术相当的一个大夫,名叫黄百手。他只来过两三次,都是和爹爹探讨医术。他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住得离这儿有十几里远。
此时的黄百手捋着几缕胡子,紧锁着双眉,半闭着眼睛,站在旁边一脸的深思之色。
小天很想问问黄百手爹爹是怎么个情况,又怕妨碍他给爹爹诊断,只好强忍了心中的疑惑。
终于,深思中的黄百手将手放了下来,然后长长呼了一口气。
见此情景,小天急忙迫不急待地问:“黄伯伯,我爹爹怎么了?”黄百手比爹爹年长一些,所以小天这样称呼他。
其他人听见小天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黄百手身上。
“哦,小天啊。”黄百手看见小天,摸了摸他的头,勉强挤出了些笑容,却不直接回答小天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对小天的母亲说道:“唉!弟妹,请恕我无能。贤弟的状况我诊断良久也未能找出其根源所在,思索再三更想不出来解决之道。实在是惭愧之极。”说着,黄百手叹了几口气。
“什么!还是找不出来症结所在么?难道世济真的没救了?”小天的母亲一脸失望地说。说着,她的眼睛又开始有晶莹闪动,眼看是快要哭了的样子。
黄百手心有不忍,安慰道:“弟妹,也可能是我水平有限,或许你再请别人看看,或许有法可医。”
“黄大哥,你就不要安慰我了。这方圆多少里的大夫就你和世济几个。医术比黄大哥高的更没几个。连你都看不出什么来,可见世济是凶多吉少了。”边说着,小天的母亲搂着小天呜咽了起来。
听到这里,小天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黄伯伯的医术小天是知道的。爹爹就向他请教过问题。现在他却说他也无能为力,可见爹爹的症状多么严重了。
明白了这一点,小天挣脱了母亲的搂抱,走到黄百手面前摇晃着他的手说道:“黄伯伯,求求你了,救救我爹爹吧,求求你了。”
黄百手被小天晃着手,感觉很对不起面前这孩子。他又摩挲着小天的头,无奈地说:“唉!可怜的孩子,我对不起你啊!我很想救你爹爹,可是实在是医术有限啊!唉,医术有限啊。”说罢,他连道别也不说一声便遗憾地抬脚走了出去。
“黄伯伯,黄伯伯,你别走!救救我爹爹吧!”小天说着,便要追出去。
这时候,母亲止住了呜咽说道:“天儿,别追黄伯伯了。”
“娘,为什么不追?”眼看着黄百手快出大门了,小天着急地问道。
小天的娘擦了擦眼泪,解释道:“唉,你黄伯伯要能医治的话早就治了,何必用你去追?你追了反倒让他为难。”
“那爹爹怎么办?”小天又问。
小天的母亲并不回答。她转过身对周围的人们说道:“我夫君身遭不幸,承蒙各位亲朋好友的关心与帮助。但事已至此,只能再寻他策。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救我夫君一命。请各位先行回去,待我母子思索对策之后再麻烦各位。”说完,她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知道大夫也救不了杨世济,周围的人不由得唏嘘不已,虽然大家都很关心此事,但也知道留下来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便纷纷说了些“保重”、“节哀”之类的安慰话后就离开了。
一时之间,不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小天母子和躺在炕上毫无反应的杨世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