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时,餐厅里那一桌类似于‘烛光晚餐’的夜宵让疏影差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虚弱的扶着楼梯下楼,虚弱的挪到了餐厅,又虚弱的问:“这一桌的......什么?”
“夜宵。”他理所当然地说。
“我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心中的警铃大作,脑子里瞬间涌入了这么多年来由于不识抬举而遭受到的非人的对待,她连忙悬崖勒马,又满脸堆笑说:“呵呵,真是现代五好男人啊!动作真麻利,不做杀手真是可惜了,半小时不到就弄好了牛排、煎蛋、鸡肉、土司、沙拉、果酱......咦,我的牛奶呢?该不会是蒋大公子分身乏术的同时......无心忘掉了什么吧?!呵呵。”
“不是,”他说,“故意的。”
“......什么?”
“我不喜欢牛奶。”
“所以?”
“所以,我就没订喽!”
“订?......”
“哦!”他一本正经说:“就在你下楼前的五分钟左右,餐厅的人员才走,还新鲜的了,趁热吃。”
两人还算愉快的吃完了夜宵后,已是凌晨一点半多了。但那晚两人的精神都出奇的亢奋,以至于吃完了夜宵又小聊了一会儿后仍无睡意,于是疏影提议去看电影。
是《风味绝佳》。一部日本的爱情电影。
这还是两人在意见始终不能统一的情况下,投硬币决定的了。不过疏影也神经质的向他隐瞒了这也是她个人比较喜欢的一部日本电影的事情。无关乎它庞大的演员整容,也无关乎它的制作精良,更无关乎它隽永的寓意。
她就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一群对青春、对时光、对情感对任何事物都敏感的悲哀者。
讲究格调的蒋大少爷在看电影的时候准备了两瓶红酒,说是刚才来送餐的餐厅老板白送的,他们吃饭的时候已经喝掉一瓶了,因为是免费的,本着她一贯节约的原则,又特别的声明了一下他是无所谓的,还是陪她勉强的把酒全部喝掉吧!
吃饭的时候疏影就已经喝了两杯了,因为她不会喝酒,所以也尝不出什么好坏,完全是把它当做牛奶来填补遗憾的。餐桌上时,当她几口就将杯中的红酒喝掉后,他在她对面擎着酒杯看着她摇头。当时她以为他是嫌弃她姿态不够优雅,或是喝的过于迅猛,在他还未动手之际,她就已经一杯下肚了,又或是没有给他碰杯的机会,他生气了。
电影开始时,他们关掉了所有的电灯,也拉上了百叶窗。窗外的夜色格外迷人,月色也格外的醉人。都说月是故乡明,可如今身在异国他乡的她竟然如此轻易的被他乡的月色所迷惑了,不知是他乡的月色更膘肥体壮,还是此刻同样也身处他乡的人,在千里共婵娟。
电影开始播放的时候,疏影已经又一杯红酒下肚了。不知是感冒的原因还是红酒的后劲太大了,她本就不怎么清醒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了起来,视线也模糊的就像眼前挂了一层薄薄的雨帘。
两人身上盖着一条大大的毛毯席地而坐,地板上也铺着一条厚厚的地毯。房间的暖气因为长年不用早就坏掉了,忽冷忽热的身体本能的在慢慢向他靠拢,不得不说她这个人的确是极端自私的,感觉冷时就拼命的往旁边的热源身上贴,恨不能嵌到人家的身体里;感觉热时就一把把他推开(据后来蒋嗣修反应,她当时还用上了脚,手脚并用的把他往旁边推),如此反复了几次后,他终于不耐烦的将她禁锢在了怀里,一只手揽着仍在不安分的乱动的她,一只手还擎着酒杯细细品尝。
当电影快要结束,汽车缓缓驶向樱花道深处,悠扬的乐曲响起时,她已经成功的爬到了他的身上。他似乎挣扎了几下,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鼻端萦绕着浓浓的酒分子。当两人开始接吻时,电影已经全部落幕了,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唯有感官敏感异常。这时,记忆的闸门里跳出了三个字:我想你。这是蒋越炯在电话那头对她说的唯一的话,就在三小时前,可她已经决定把它当做最宝贵的回忆来收藏了。
回忆才能永久。
不知何时,她被他抱上了床,开始撕扯她身上的睡衣,接着,他离开了一会儿,片刻后又俯身下来,两人都是赤身裸体了。
痛感传来时,身心都得到了一种满足感,在黑暗中他与她十指交握,准确的吻住了她的唇,隐忍的安抚着她。他柔软的发丝让人莫名的心安了许多,擦过她敏感的皮肤时,痒痒的麻麻的。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摸他的发丝,在浮沉中像是抓住了可以稳定的绳索,心莫名的安宁了许多。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他拥着她入睡,吻她汗湿的额头,然后叫她:“宝贝!”
这还是自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听异性这么亲密的叫她,而且还是出自于一个小她三岁的男......人。尽管很羞涩,但心底却真真实实的感到了一种甜蜜。她强撑着睡意,调侃他应该叫她姐姐的,他沉默了会儿后笑说,让她先回答他几个问题,回答对了他自然就会叫了。她略微沉吟后便答应了。
他说:“你知道,在古代,未出阁的女子应叫未来的公公什么?”
疏影说:“你玩我了,除非订婚了的,不然谁知道谁是谁啊!自然也就不知道该叫什么了,你能不能靠谱点啊?!我还真怀疑你是门萨的成员吗?”
他又轻笑说:“好,那就提个靠谱点的问题。在古代,女子出阁后,她的丈夫应该礼称她什么?”
“唔......”疏影更紧的掐了一下他细腻光滑的手臂,“......你侮辱我智商。”
“哦?你知道?”十足的质疑的语气。
直觉他在挑衅,而且被一个正在和自己亲密的人鄙视的感觉,的确,不怎么好。“当然知道了。”疏影兴致勃勃的将记忆里的那点资料照本宣科了说了出来。古今妻子称谓我们现在称男人的配偶为妻子。而从古至今,对妻子的称呼竟有近四十种之多。小君细君最早是称诸侯的妻子,后来作为妻子的通称。皇后皇帝的妻子。梓童皇帝对皇后的称呼。夫人古代诸侯的妻子称夫人,明清时一二品官的妻子封夫人,近代用来尊称一般人的妻子,现在多用于外交场合。荆妻旧时对人谦称自己的妻子,又谦称荆人、荆室、荆妇、拙荆、山荆。贱荆,有表示贫寒之意。娘子古人对自己妻子的通称。糟糠形容贫穷时共患难的妻子。内人过去对他人称自己的妻子。书面语也称内人、内助。尊称别人妻称贤内助。内掌柜的旧时称生意人的妻子为“内掌柜”,也有称“内当家”的。
蒋嗣修奖励似的吻了吻她略微汗湿的额头,“真聪明,我都不知道了。”一句话说的疏影顿时心花怒放,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还知道很多很多了,比如古代女子一般称自己的丈夫为相公夫君良人郎君官人......”
“那你最喜欢礼称未来老公什么呢?”
“我啊!?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夫君。”
“嗯!”他自然的应了一声,又笑问:“最希望夫君礼称你什么呢?”
“嗯......娘子吧!我喜欢最朴实的称呼。”
“嗯,娘子!”
荏苒的光阴以势不可挡的阵势飞速流逝,当多年后,这句朴实的称呼由别人在新婚之夜说出时,内心冰封的他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涌来,只是,一切都已枉然了。
蒋嗣修的体力相当之好,但技巧略显生涩,她问他这是不是也是他的第一次时,刚退却浪潮的他又倾身压了过来,用手捂住她的嘴,用行动彻彻底底的解了她的疑问。
一夜无眠。
靠近天明才得以入睡的疏影在下午三点多才幽幽醒来,旁边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身体十分清爽,房间里昨晚的残局也被收拾妥当,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签和一张机票。
便签上写着:过时不候,有事,先行回国了。
五天之后,疏影如约回国了。而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蒋嗣修了,由于他的电话打不通,她只能每天在家守株待兔了。她记得他和蒋越炯有每周都会来看蒋泠盈的习惯,她在期盼中熬到了周末,并且莫名兴奋的干坐到了晚饭时间,吃了四个苹果,喝了三杯咖啡,又在MSN上给他留了两条言。可直到晚餐结束,又从外面散步回来,他和蒋越炯的身影始终都没有出现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