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的表面上早就已经是布满了一大片的鱼肚白了,偶尔还有几片云在玩乐似的从上天的尽头又飘到另外一个遥不可及的边际去了。
不过,却是始终都未曾瞧见过太阳一星半点的模样,也不知是藏在哪片不爱好动的云层底下去了。
好在,上苍不忍,终究还是慷慨的撒下了足够叫人能以看清世间道路的光亮来的。
女孩还是在房间里安睡着,有了窗帘的遮蔽下,屋里是不够明亮的,但也不至于是一片漆黑的了,还是大致能够看清一些轮廓来的。
女孩平躺在床上,双手握紧了拳头放在自己的胸口。
此时的女孩皱着眉头,脑袋一左一右来回小幅度的摇晃着,嘴也一张一合的,小声着咿咿呀呀也听不清究竟在说着什么梦呓。
突然,女孩的身体猛个颤抖了一下,两只拳头举向空中做了个挥舞拳击的动作。
同时,女孩也睁开了双眼,张大了嘴巴急促呼吸着。
就在她张开了眼睛的一秒钟的时间里,女孩眼里是满含了深深的恐惧的,这份恐惧是极其丰盈的,就像是快要从眼里溢出来了那般。
可就只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这份恐惧就立马消失不见了,换来的却是疑惑和迷迷瞪瞪的,不清明的样子。
其实这一晚,女孩睡得并不是很踏实,一直是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似醒非醒的状态下。全身软绵绵的,不着实质的,仿佛就置身于棉花似的云端之间。
女孩记得,自己在中途还迷迷糊糊的醒过两三回,不过是又接着很快就重新睡去了。
她是还记得的,自己是连续做了几个,还是可以串联起来的梦,不过那些都近乎不是些什么美好的梦境。
他们统统都像是有许多只触角的八爪鱼那样,非得是要生拖硬拽着女孩把她困陷于那可怕的噩梦之中。
女孩最终都是被其吓醒的,可那些梦却狡猾地在女孩彻底恢复清醒之前就匆匆逃离于女孩的记忆之下了。
“呼,呼,呼……”女孩喘着粗气,迫使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待女孩神智也逐渐清醒后,她双手互相环抱着,相互握住彼此的手肘部位,再搭在自己的眼睛上面。
她想要努力回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做了些什么样的梦。
可,结果却只是,徒劳无获而已。
很快,女孩就索性放弃绞尽脑汁的去回忆和探索了,她翻了个身,伸手去拿放在枕边的手机,一看,竟是才凌晨五点半。
不过这时,女孩早就被自己折腾得毫无睡意了,她又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叹了口气,收紧了一下又马上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接着就坐起身来了,随意扒拉了两下头发。
她决定干脆就起床洗漱好了,于是便利落的下了床,太阳似乎终于是上升起来了些,使屋子也更亮堂了点。
女孩也不开灯,摸索着就打开了房门。
大厅里的光线和采光本就是极好的,再加上没有了窗帘的遮蔽,更是能够将外头太阳散发出来的天然光线一丝一毫都全部一股脑的照单全收,独揽其身了。
并且,还是能够充分发挥其作用和优势的,虽说终究还是比不上灯光的明亮,可好歹也是能够看见,看清每一样物件的,是不用去小心摸索着的。
女孩伸着懒腰刚走出房门,还没能够迈出一步,就在不经意间,又仿佛是冥冥之中被安排好的那样。
女孩瞟到了放在大门口鞋柜旁边的一个体称器,奇怪的是,明明昨天刚回家的时候,自己似乎还是没有发现的,是毫不在意的。
现在,却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女孩的眼前,又是这么地叫她很难不去在意的。
女孩停住了自己还在向上伸展着的两只手臂,直愣愣地盯着那个体称器。
女孩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昨晚的那种强烈的不安的情绪再一次席卷心头。
只不过,这一次,现在,她似乎是知道了答案。
女孩慢慢放下了自己的双臂像是受了蛊似的,眼里除了那把称就并无其他了。
她的双脚随即转换了一个方向,朝向体称器,一小步一小步地迈开腿,朝它挪动着。
女孩走得很慢很慢,可每走一步,心里的不安就减少了一分,却是多了一丝的笃定。
再慢的速度,只要是移动了,终将是会到达心中的目的。
女孩也最终还是走到了体称器前。
她低头看着那把称,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期望和恐惧各自参半的萦绕在女孩的心头。
可女孩是能够感觉到的,就在自己的心底最深处,在自己的大脑里,早就是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的了。
而且,这还是一个灾难性的,是自己绝不能承受和接纳的答案。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还是做了决定的,是不能不去面对的。
她脱下鞋,右脚先慢慢迈上了体称器,称上的数字很快就显示了出来,接着,女孩又抬上了左脚。
她埋着头时刻注意着那数字的变化趋向。
数字跳跃的很快,而且就在女孩的另一只脚也踏上去的时候,体称器上的数字又很快拥有了一个较大变化的上升趋势。
女孩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数字在一点一点的提高,眼看着就要达到自己回家前测量过的,四十五公斤,九十斤的标准重量了。
然,它超过了。
女孩的心立刻变得沉重了起来,她马上就更加高度集中的注意着仍旧还是在不断上升的数字。
很快,那数字上升的幅度明显是越来越慢了,到最后,只是跳跃了两下,就停止了。
体称器上最终显示的数字是——
五十公斤,一百斤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