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盈急忙回了北院,本是祝媛身边的大丫鬟,如今已是指去做粗活了。
到底事出有因,即便不是流盈也会是旁人,只是受罚免不了。
相比起伍姨娘这会吃了哑巴亏,北院三房和四房以及三房门里都该是要热闹起来了。
这回的事动静不小,传出去也有损祝家颜面。
北院三房门里的明姨娘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主母使了这样的下作手段,又怎会容忍。
明姨娘气不过,便上祝堂院走了一趟。
老祖宗近些日子礼佛,门里夫人姑娘们都不用去晨省,若非天塌下来的大事,一贯不得去叨扰。
而明姨娘身份不同,又有娘家明家撑着。
她平日里无事也不会闹到祝堂院来,今儿个闹过来,于妈妈自是要禀话。
老祖宗得知这事后,当下动了怒气:“真是胡闹!一房的主母怎会生了这心思?瞧着也是祝姝那丫头个人的心思罢了。”
“到底是姑娘年岁小,只顾着心里舒坦出口气。只是北院三房主母也是教导不善,祝家名誉向来是最为重要。明姨娘来之前,南院大房主母已是来过一趟了。此事关乎着北院和南院的名声。”于妈妈顺手接过老祖宗手里的佛珠,将人扶起身来。
老祖宗叹了一声:“既是发了酒疯,那便就当是发酒疯了。如此闹到祝堂院来又是为了哪般?自个生养的早先没教导好,也怪不得旁人算计到头上去。到底是安逸日子过得久了,两个大院连事儿由头都未弄清楚,尽让一个庶出丫头盘算上了。”
一听老祖宗这话,于妈妈微微一笑。
“老祖宗可要将人寻来问话?祝九姑娘确实是费了不少心思,以老奴看,不过是兔子急了也咬人。”虽然说金姑姑在南湘园当差,于妈妈到底是伺候老祖宗的,事儿分的清楚。
倒是心里也是多了一些顾及,也正是知晓老祖宗的性子,才开口道了祝九私下里的事儿。
祝九自打上月受罚之后,这老祖宗便让人注意上了。
即便于妈妈不开口,也是瞒不过的。
老祖宗冷哼道:“这丫头在庶出中来说,确有几分出挑。换了旁的庶出,没了姨娘和胞姐,怕是更得小心翼翼的哄着主母才是。她倒好,胆识有几分,一步步该笼络的一点都没少。也是老天眷顾,得了邵家青睐。”
这祝九丫头确有心思,老祖宗落座下来思忖半响后,继而摆了摆手:“北院本就不一心,是该让她们热闹些。南院门里也是越发疏离,各院就闹一闹也好。”
于妈妈微微颔首,随后去回了话给明姨娘。
明姨娘听后有些气急败坏,在门外便哭闹了起来。
“明姨娘,老祖宗今儿个心思不大对。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祝恒少年先前败坏了名声,也不会被人盘算上。”于妈妈回了话也不再多说,随后进了祝堂院让人闭门。
见着这事老祖宗不管,明姨娘作气的回了去。
此时南湘园内,祝九和云姨娘对弈到了晌午。
南林备上了云姨娘爱吃的小菜,自打上回受罚过后,云姨娘还是头回过来留饭。
祝九是对云姨娘这个姨娘上心了一分,云姨娘也不再提别的,不管她是否受了好意,这云姨娘该送的好意一点也没落下。
待用了午饭,祝九让南林送了云姨娘回院子。
这厢金姑姑从外头回来,步子略快了些,进屋禀话道:“姑娘,方才奴婢去了医堂。刘大夫私下与奴婢说,春杏从他那儿取了砒霜去。”
“砒霜?”一听这话,祝九顿时拢起眉头,“她取砒霜作甚?”
这刘大夫与南湘园熟络的很,原本是医堂内的小大夫。
来南湘园诊治了几回后,得了提携,如今成了坐堂大夫了。
“春杏与人说的是南湘园闹耗子,这刘大夫忘叮嘱,碰上了奴婢便说了几句注意的话。”金姑姑说罢,抬了抬眉,“只是,南湘园内向来不闹那些脏玩意”
“你赶紧去将春杏寻回来,莫让她做了不该做的。”祝九心里有些悬,春杏是个谨慎的人。
这点她也知晓,相比之下,比起她这个姑娘还要谨慎。
可若是谨慎过头了
金姑姑也是与自家姑娘想的一致,得了话后赶紧知会了南林与梨花一同去寻春杏。
南林和梨花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只听金姑姑说,寻到了春杏后叫人立刻回南湘园。
看金姑姑神色俨然,二人也不敢耽搁只好赶紧去寻。
三人一同出门寻人,金姑姑去了大厨房那边。
这会子正是各方各院取糕点补汤的时候,金姑姑过来问了厨房内当差的。
听着人前脚走了,金姑姑只得快步去往北院。
好在去北院的路上没多远便瞧见了春杏,金姑姑疾步上前,面色冷然喝住了她:“春杏,你站住。”
“金姑姑”听见身后传来金姑姑的声儿,春杏停下来,不觉挪了挪手里的食盒。
金姑姑挑眉看着她,又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姑娘让你赶紧回去南湘园。”
“我去北院一趟,一会就回南湘园。”说罢,春杏转身就往北院去,还未走两步,手里的食盒被金姑姑截到了手里,“趁着姑娘还未动怒,你赶紧回去。此事姑娘自有姑娘的用意,还用不着你这般谨慎。”
春杏一听这话,凝了凝神色,只好随着金姑姑回去南湘园。
回到南湘园一进屋,春杏便见着屋内气氛不大对,南林和梨花也回来了,二人正候在外头。
金姑姑将食盒搁置在桌上,也没吭声。
“姑娘,奴婢虽塞了银钱给流盈,可流盈并不领情。想来也是北院四老爷升迁了,她流盈也随着祝媛姑娘长了身份,日后没有欺她了,便将姑娘的恩情也忘了。”春杏善懂得看人心思。
流盈嘴上说着记得自家姑娘的恩情,可自家姑娘终究是庶出,今儿个得了好处。
可日后呢?是否会贪心不足?
祝九听了这话,面带无奈之色:“人心本就变化多端,我与你说了多少回了?下作手段乃是下下策,唯有人心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