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料餐厅中。
今天参加交流会的所有成员,以及老师教授,还有安主任这个凑局的,再加上一个少女翻译,所有人一起端着酒盅。
“干杯!”
第一天赢了满堂红,大家很高兴,晚上喝点小酒庆祝一下,再说这日韩的清酒喝着就跟水一样,一点劲都没有,还不上头,难怪韩国影视剧中,不管男女一口一杯,还以为他们多能喝,其实真的是一点酒劲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今天很开心,特别是孩子们,各种开着玩笑,就连随行老师们也都非常高兴,还跟大家聊了以前研讨会的趣闻。
“我跟你们说,以前啊,我记得有一年,我们也赢的很顺利,那时候我们学校有个很厉害的学长,他至今都是咱们大学的传奇,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辍学了。”
“我知道,你说的传奇学长,是李乐天吧。”
“我也听说了。”
同学们和老师唧唧喳喳的聊着天,李卫国给安洪峰倒了一杯酒,安洪峰说:“年轻真好,这以后都是回忆啊。”
“是啊,这就是教学的乐趣,看着他们赢,我也蛮激动的。”李卫国端起酒杯,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我也很羡慕你,能有这么多好学生。”
“你没有好学生吗?”李卫国问。
“有道是有,只不过都太理性了,也对,西医大夫,理性一点好啊。”
“谁跟你说,性格决定一切的,理性固然好,但该开心还得开心,要不人活一世为了啥。”
“你说的是。”
两位教授又一饮而尽。
就在酒桌上,大家热热闹闹的时候,刘贝贝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看,随即笑呵呵的起身,出去接了电话。
“喂爸爸,今天三国青年中医研讨会,我们碾压赢了,明天是专业术比拼,厉害吧。”刘贝贝激动的把这个高兴的喜事跟爸爸说了。
“是啊,恭喜你呀,呃,没事了,你好好交流,多多努力。”
“咦,爸爸,你今天语气怎么有点,不对劲呢,怎么了?”
“没事,没什么事。”
刘贝贝眉头紧促,父亲什么脾气她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不知道呢,爸爸今天打电话来语气很惆怅,换做往常,刘贝贝把这么开心的事跟爸爸分享,爸爸一定会刨根问底,然后跟自己聊的不亦乐乎,可今天,太淡定了。
“爸,到底什么事,你跟我说实话。”
“呃,其实,你在日本比赛,我不想告诉你的,可是,可如果我不说,我怕……”
父亲的语气有点哽咽,这下刘贝贝慌了,“爸,你到底咋了,你说啊。”
“不是我,是你妈,今天她上街买菜,被车给撞了,至今还在抢救,我怕你妈要没了。”
“啥!”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刘贝贝木乃的看着正前方,手里的电话都拿不稳了,差点就掉在地上。
日料包间中。
大家还在兴高采烈的聊天,刘贝贝打开拉门进屋,扫视大家一眼,走到李卫国身边跪坐,低着头,一副委屈的姿态。
李卫国侧头看去,“你这是怎么了?”
“教授,我……我妈,让车撞了……”刘贝贝越说越委屈,眼泪时不时的在眼眶里打转。
这番话声音不大,但整个包间所有人都听见了,下一刻,大家都不说话了,全部看着哽咽哭泣的刘贝贝。
“你别哭,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爸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我妈让车撞了,人还在抢救,说是要死了,恐怕救不过来了,教授,老师,我想回家见我妈最后一面。”
刘贝贝哭着说完这番话,李卫国等人全部傻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事赶事赶上了呢。
李卫国看向苏紫嫣说:“你快去看看,最近一般回国的飞机票。”
“诶。”
苏紫嫣起身就走,曹诗文见状急忙说:“贝贝,你要现在回去,三国研讨会咋办?”
“我也没主意,我怕……我担心妈没了。”
秦磊嘟囔道:“可是就算你回去了也没用啊。”
“你闭嘴。”老师呛了一句,秦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急忙说道:“要不这样,贝贝,我联系联系,把你妈接到北京,在我爸的医院里治,虽然是私立医院但环境比公立的好,都是自己家人,好照顾。”
“这行吗?”刘贝贝六神无主,此刻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秦磊刚要说话,安洪峰说道:“先别急,这事定不下来,现在人刚出事,还在医院里抢救,生命体征也都不稳定,你家哪里人?”
“东北的。”
“从东北到北京,这种情况,飞机都不敢载客,如果做医院的救护车,来回折腾更容易出事。”
“那怎么办?”刘贝贝又要哭。
安主任想了想说:“这种情况,只能先等消息,关键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刘贝贝慌乱的拿出电话,给父亲拨号,按了免提,焦灼的等待着。
“嘟……嘟……”
“喂。”
“爸爸,我妈什么情况?”
“具体的还不太清楚,插管了,我看片是腿骨粉碎性骨折,半月板损伤严重,以后就算好了,也的终身做轮椅。”
“妈……呜呜~”刘贝贝一听,掩面哭泣。
安洪峰把手机拿起来,按了取消免提,说道:“喂,我是北京协和医院的安洪峰,现在患者除了骨折,还有什么症状?哦,哦,然后呢,还有吗,行,我知道了,先在当地稳定治疗,脱离危险期及时通知,办好转院送北京来,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安洪峰说:“贝贝的妈妈,还伴有内出血,脾破裂,现在正在进行脾摘除手术。”
“妈妈~”
刘贝贝趴在桌子上就痛哭。
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想,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有曹诗文过来,帮着刘贝贝抚平她的后背,让她顺顺气。
包间的气氛有些僵化,李卫国叹气说:“这个事啊,难办,只要手术顺利,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就能脱离危险期,贝贝,你先别哭,哭也没用。”
“教授,我忍不住。”别看刘贝贝以前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可当自己亲人出事了,他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晚宴在刘贝贝哭声中结束,大家一起回了酒店,几个女同学陪着刘贝贝回房间照顾她,其他男同学都来到李卫国的房间,听李教授的意见。
屋里的气氛很安静,谁都不说话,过了很久,马江涛拍了拍谢佳良的肩膀,“刘贝贝要回去了,咱们这次研讨会,针灸推拿,以及骨科方面就靠你自己了。”
安洪峰坐在沙发上回过头,说道:“我想起一个事,同学们,来,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大家凑近,就连李卫国也回头看着安洪峰。
“美国有一位很出名的外科医生,他在国际上发表过很多学术论文,能力很高,是很多方面的权威专家,这件事,就是发生在他身上的。”
“大约在10年前左右吧,这位医生正在进行一台心脏手术,这是当时最难的手术之一,手术整个过程要进行8个小时,医院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手术进行的中。”
“好巧不巧,在手术进行4个小时的时候,医生的妻子出了车祸,老婆,孩子全部重伤被送到医院,当时他正在手术,院领导接到通知,无奈之下去手术室,终止手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医生。”
“当时,医生有两个选择,放弃这台手术,去救妻子和孩子,因为她妻子就在医院的手术室,正在准备做脾摘除术,医院领导告诉主刀他的目的,是想换其他医生继续手术,但医生自己清楚,这台手术没人能接手。”
“一旦中途换人,手术失败率非常大,所以,医生坚持自己做完手术,他认为,他妻子的脾摘除术,医院的其他医生也能做。”
“结果怎么样了?”谢佳良急忙问。
安洪峰叹了一口气,“这位美国的主刀医生,回到手术台上,淡定自若的继续进行了8个小时的手术,可以说这台手术很成功,等他从手术室下来的时候,才知道,她的妻子和孩子,在他给别人做手术的时候,死了。”
“啊?”大家震惊。
安洪峰摇头感慨,“其实作为医生,职业和亲人很容易冲突,这个事就是最明显的例子,那时候这件事在整个世界传开了,每个医生,都非常尊重这位医生的职业操守,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承担了多大的伤害。”
李卫国感慨道:“别人的命,和自己亲人的命摆在眼前,是尊重职业,还是选择亲人,真的很难选择,这个人,的确非常值得钦佩。”
安洪峰苦笑道:“可从哪之后,这个医生就再没拿过手术刀,后来我听说,他从临床上下来,专门教学了,现在好像在哈佛医学院担任教授。”
“是啊。”李卫国坐在沙发上说道:“如果这种事摊在我身上,恐怕我也会一辈子都会陷入自责之中,可敬之人,也有可悲之处啊。”
秦磊说道:“自己的亲人呢,有谁能那么绝情,我可做不到。”
叶飞突然插话说:“我现在非常理解贝贝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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