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个抢占了先机,但是还被褚一刀给揍了,心里这叫一个不爽,紧接着自己一拳头也我那个共子珣的脸上招呼了过去,他以前在街上混的时候也都是打架里面的行家老手,但是因为生疏了多年,现在难免落了下风。
这里的环境极其不适合打架,地上都是黄沙,稍稍一动都能带起满裤腿的灰,弄不好就要迷住眼睛,呛到口鼻,但是眼下俩人打起来,谁也顾不上了,就想着你打了我一拳,我马上要还回来,特别,极其的幼稚!
“住手!”忽然隐约的听见一声老态龙钟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是共子珣还是很聪明的赶紧松了手。
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来就赫连明月,而不是来这里解决自己的恩怨情仇。
共子珣恶狠狠的瞪了傻大个一眼,那意思是----你等着!
傻大个毫不客气的瞪回来。
来者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他头上戴着一顶小帽,帽子小的遮不住他光头下面露出来的头皮,胡子续的很长,白花花的就像是一只老绵羊,嘴巴瘪瘪的,应该是没牙了。
怪不得刚才听见那话的时候觉得有一点漏风。
“我说你一个小伙子,跟一个小姑娘斗什么斗啊!”老头子举起自己的拐杖狠狠的敲了一下傻大个的肩头,然后颇为光火的说:“一个大老爷们,还跟姑娘家动手,真不嫌臊得慌。”
共子珣本来得意满满的脸被这么一句话一下子给打进了好几层地狱!什么叫做小姑娘!谁是小姑娘?
傻大个挨了打还不住的傻笑,共子珣恶狠狠的要冲过去,结果被老爷子眼明手快的搁拐杖拄在了肩膀上。
“还没完啦!”老爷子耿耿着脖子中气十足的吼道:“还不快滚进去!有人找你们几个!”
共子珣生气的扭过头去,心想你老头在沙漠地里拄什么拐杖?这里的地又松又软,就是为了装气派。
共子珣瞪了老爷子一眼,然后生着气走了,他的后面跟着傻大个。
褚一刀站在最后,看见了那老爷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们三人被人带着来到了另一个院子的里面,这个院子古朴大气,最中央的位置竟然有一个小型的喷泉,但是喷泉的不远处还摆着一个圆滚滚的大水缸,看样子倒是土洋结合的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褚一刀的视线在大缸的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就站在那里不动了,共子珣看褚一刀这样,也停下来去看这口缸。
“怎么了?”傻大个回头看着他们俩,此时他离那个缸已经很近了。
几乎就在他的话音刚落的时候,从缸口里忽然喷出了一大股的水,然后就看见一个上半身**的少年从水里冒了出来。
孩子一边呼噜自己脸上的水,一边甩开自己头发上挂着的水珠,胡乱的转动间将水都甩在了傻大个的身上。
傻大个愣了一下,倒是没有生气,这么热的天,甩点水到身上,倒是凉快的很。
只是,他们说有人找他们仨。
难道就是这个还玩水的半大小伙子?
真是笑话!傻大个的脸色变得很凶,但是小伙子就跟没看见似得,他的举止自然,似乎长期处于那种不需要看人脸色的位置的高姿态。
褚一刀心里有数,这个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和找他们的人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小伙子将自己的胳膊往缸口上一撑,然后跳了出来。
“他在等你们呢。”说话的同时,他抬起自己黝黑的手臂,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屋子,然后连鞋子也没穿,就这样‘趿拉’‘趿拉’的走了,干爽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湿湿的脚印儿,然后又很快的被热浪还有风给吹干了。
那个屋子倒像是一个偏房,门口大关,上面还贴着去年春节时候的对联,只不过因为这里的太阳太大,对联的鲜红色已经变成了浅浅的粉色。
三人走上前去,虽然他们都觉得这样的组合有点怪异。
共子珣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走路的时候就故意的磨蹭了一下,这样子傻大个就走到了最前面,然后也是他敲门的。
当傻大个的拳头轻轻的落在门上的时候,共子珣止不住的用手抵在了唇边,掩饰住了自己一个略微得意的笑容,然后就看见傻大个瞪了他一眼-----原来他也不是不知道,就是懒得再这种小事儿上和共子珣计较太多。
房门刚刚被敲了三下,然后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了一阵特别剧烈的咳嗽,那声音听起来像是要把肺部都给咳嗽出来了,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的咳嗽声才开始慢慢的止住了,然后就听见一个特别嘶哑的中年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进来吧,没锁……门。”语罢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共子珣手搭在门框下,有点犹疑,这人的这种症状不会是肺痨吧?也就是现代人常说的肺结核?
要是那样的话,那可是会传染的。
共子珣看了一眼褚一刀,但是后者则直接的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面的味道并不是很好,有种淡淡的尿骚味和中草药特有的强势的味道。
共子珣倒是想环顾一下四周,但是说这屋子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土炕,还有一个蓝色油漆刷成的圆桌,圆桌的上面放着一套文房四宝,看样子倒是相当值钱的东西,和这屋子的感觉相当违和。
一进门正对着的就是一张土炕,康上面躺着一个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半躺着,他的腰以上的部位被暂时的用东西垫起来,两只瘦的像麻杆一样的手臂平放着腹部上面的被子上,这个男人瘦的好像就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
不过更让人惊异的是他的脸。
他的脸色蜡黄,鼻翼两侧的颧骨高高的凸出来,就像是平原上面的两个小沙丘,他的眼睛很大,有着好几层的眼皮,头顶上的头发虽然茂盛,但是已然全部都白掉了。
除却刚才在门外他们听见的咳嗽,还有那个男人手边上的一条被掖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角的毛巾,他紧闭的双眼还有松弛的体态都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人请他们来,但又不说话,这倒是怎么回事儿?
褚一刀和共子珣对视了一眼,很多话都尽在不言中了。
出于对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的尊重,他们愿意暂时保持这样的沉默,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将刚才那么消耗体力的咳嗽缓解一下子。
又过了几分钟,老人终于虚虚的咳嗽了一下,然后睁开了他的双眼。
他眼睛睁开的时候精光乍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老头子的样子。
褚一刀回想了一下之前在院子里看见的那个小伙子,和眼前的这个老人看起来有**分的相像,所以,眼前的这个人可能根本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老。
褚一刀的心里更是形成了一种大胆的假设,但是这个假设还需要当事人------也就是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亲自向他确认一下子。
“都来了。”老人左手握了握自己的右手,捏到自己手的时候,他的面色稍微的一变,但是又很快的恢复了正常,速度快的就在一眨眼之间,就像是人的幻觉。
“想好好招待一下,但是实在是条件不允许。”老人用手抵住自己的口唇,“这里也没有个椅子什么的,因为我也用不上。”
说话的时候老爷子掀起了自己的被子,不悲不喜的笑了一下。
他的两条腿,看起来是完好的,不过和他的胳膊一样,瘦的像两条麻杆一样,看起来好像已经坏死萎缩了一样。
看着共子珣他们狐疑的神色,老爷子又动了动手,掀开了自己的睡裤。他的睡裤的两条腿都沿着缝合的地方被剪开,只需要轻轻的一掀开,然后就能看见两条完整的腿。
说完整,其实只是形状,这两条腿已经不能完成腿的功能了------因为这两条腿上的膝盖骨都被人给剜掉了。
就像是以前历史课上学过的孙膑,因为庞涓的妒忌而被设计将膝盖骨给剜掉,但是孙膑后来成就了大业,但是这位老爷子,只是躺在床上。
又来了矛盾的地方了,如果这个形容苍老的老爷子没有实权的话,又怎么能派动手下的人来把他们撒带到这里来,如果他有实权的话,有怎么能让自己躺在这么一个异常简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陋的地方呢?
这个屋子里面甚至没有一台电视机,难道躺在这里的时光他就要每天面对着天花板么?共子珣不能想象,当一个人的双脚已经都被限制住了,如果连视野都被限制住了,那到底该是如何苦行僧的生活!
尤其是那被剜掉膝盖骨的地方,肌肉和皮肤重新在被割去的地方聚集,重新长出来,那纠结凹凸的样子真的让人心惊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