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必经的步骤,可是这个公公却说了,他说这些税收他自会带着锦衣卫给押到宫中去的,让我不必费心。还说,倘若我敢多问的话,皇上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其实要说开始的时候我心中没有怀疑,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毕竟这么大的大事嘛。但是他都有圣旨了,皇长公主您说,我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敢质疑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望着简怀箴,简怀箴再一次看了看那圣旨,觉得那假圣旨真的是做得很像,上面的盘龙栩栩如生,根本很容易就会骗人,倘若不是亲自接触过圣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圣旨是假的。
所以简怀箴只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说道:“好,既然如此,马上就快要初一了,那个你们所谓的公公他是不是会继续来向你们征收,向你们拿银子?”
“是的,他每次初一都会来的。”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如此,你们不要把本宫来到这吴山县的消息泄露出去。吴山县令,你在县衙之中为本宫准备一个房间,本宫要在这里住下来,等那所谓的公公前来收银子。”
“是。”那吴山县令兢兢颤颤的说道。然后他便对那些差异说道:“皇长公主的话你们听到了没,你们谁都不许把皇长公主来到吴山县的消息泄露出去,否则的话,一定严惩不贷。”
那些差役连忙答应着说:“是。”
简怀箴跟他们谈好之后,便带着简破浪一起走了回来。
简破浪跟着简怀箴走到安静的地方,便开口问他说道:“公主姑姑,您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下来?您是要等那个收银子的所谓的公公来吗?”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我想那个人是不会来了。”
“为什么?公主姑姑。”简破浪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简怀箴对他说道:“你想呀,如今这么多差役都知道本宫来到吴山县衙了,这差役之中难保不会有他的亲信。再说,所谓人多嘴杂,我来到这吴山县的事,相信很快就会被他们知道的,这么一来,我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恐怕是很难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简破浪举着拳头跃跃欲试,他眼睛之中露出了很深的悲愤之色,对简怀箴说道:“公主姑姑,我们一定不能轻易放过那些人,那些人实在是过分了,竟然私刮百姓的民脂民膏,我们如果是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怎么对得起吴山的老百姓呀。”
简怀箴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要假做这么一个幌子,假装让对方以为我在这吴山县,然后我到时候会跟吴山县的县太爷商量好,我重新去到另外一个县衙,到时候虽然说那来收银子的人不会来吴山县了,但却并不代表不会去别的县,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守株待兔了。”
简破浪听完之后,连忙举起大拇指对简怀箴说道:“公主姑姑,您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么好的办法也被您想了出来。”
简怀箴笑着说道:“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还说不定,总之这件事情牵扯甚广,要是本宫不把这件事情查出来的话,实在是寝食不安。”
“为什么牵扯甚广呢?说不定这就是骗子们所做的骗术罢了。”简破浪不以为然的说道。
简怀箴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破浪,有些事你还小,你总是不能够想明白的,您以为这件事情仅仅是几个骗子的伎俩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想啊,那假圣旨的纸张,还有假圣旨的印玺都和真正的相差无几。倘若真的当真是有骗子的伎俩,他们怎么这么本事,竟然能够把圣旨做得跟真圣旨所差无几呢?而且做圣旨的纸质都是宫中才有的。他们为什么会得到呢?”
“啊,公主姑姑,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事原本就是有宫中的人参与的?”
“对。”简怀箴目光之中露出一缕坚定的神色,她说道:“本宫怀疑,这件事非但是宫中的人参与了,恐怕还是朝廷之中的人操纵,否则的话,谁又有这么大的担子,竟然敢在这些偏僻的县里面假传圣旨,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呢?而且他们会有人定期来收银子,这匹收走的银子又是做了什么?”
简怀箴越想越觉得难以解释,所以一缕忧愁之色攀爬到了她的面庞之上。
简破浪越想越生气,他攥着拳头对简怀箴说道:“公主姑姑,那我们赶紧去查这件事吧。
简怀箴说道:“好。”
于是两个人商量妥当之后,便回到县衙之中,而今县衙之中,那县太爷早就为他们准备了两间最好的厢房,这两间最好的厢房都是上佳的厢房,房中的摆设都十分的好。
简怀箴看了之后,不禁十分痛心,他对那吴山县县太爷说道:“吴山县令,您想不想将功赎罪?”
吴山县令听说之后,连忙扑通一声,给简怀箴跪下来说道:“皇长公主,我要说不想将功赎罪,那是假的,我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五六个儿女,还有十几房小妾要养活,要是我不当这县令了,那我可怎么活呀。我文不通,武不逐的,除了当官我们再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简怀箴差点被他所说的弄笑了,简怀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要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本宫可保你无事,倘若不然的话,后果如何你就要自己承受了。”
“是是是,皇长公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就是了,只要我能够做的,我一定按照皇长公主的吩咐去做。”
“好。”简怀箴四顾无人,便对他说道:“你先来到房中进一步说话。”
于是那吴山县令便跟着简怀箴和简破浪一起来到了厢房之中。
简怀箴让简破浪到厢房的四处去看看有没有人偷听,那简破浪便四处去看了一圈说道:“没有。”
简怀箴的听觉本来也是极好的,倘若有人的话,相信也瞒不过她,所以她便对简破浪说道:“破浪,您去门口守着,千万不要被人听去了我们谈话的内容,否则我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简破浪很少见到简怀箴如此的神色正容,所以他连连点头说道:“公主姑姑,你放心吧,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说完之后,他便来到了房门口,四处去看有没有人敢偷听。而这个时候,那吴山县令又重新给简怀箴扑通一声跪下来了。他说道:“皇长公主,到底有什么事,您赶紧吩咐我去做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您且听本宫说来。”
那糊涂县令屏息凝视,大气也不敢出,听简怀箴细细说来。简怀箴说道:“县令,如今你在吴山县私自根据这个假圣旨,私自征收苛捐杂税,致使百姓流连失所,逃亡外地。如今这吴山县已经十室九空了,你可知罪?”
吴山县令心头“啊呀”了一声,心道:这皇长公主是怎么了,开始不是说可以原谅我吗?为什么现在又忽然来找我麻烦了?
尽管如此,他仍旧无可奈何的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我已经知罪了。皇长公主,您不是说过可以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吗?”
他一边可怜巴巴的望着简怀箴,一边说道。简怀箴点点头道:“不错,你的确是有戴罪立功的机会,而今本宫就是要给你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一定要做得很好。否则的话,就是本宫肯饶你,朝廷也不肯放过你。”
那吴山县令如何不知道,简怀箴在朝堂之中颇有生杀大权,所以他便连连点头说道:“皇长公主,放心吧,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简怀箴想了一会便说道:“其实本宫要你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本宫要你帮本宫保守一个秘密。”
“啊,皇长公主让我帮皇长公主保守什么秘密。”那吴山县令一边抬起头来,眼珠子滴溜滴溜的望着简怀箴,一边问道。
因为他觉得他不明白为什么简怀箴会忽然让他帮自己保守一个秘密,难道这简怀箴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简怀箴看着他审视的目光,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不要想多了,本宫要让你保守的秘密,实际上就是希望你可以帮本宫,掩饰本宫的行踪,掩饰皇长公主的行踪。”
吴山县令越听越糊涂了,简怀箴点点头,郑重其事的对他说道:“不错。”本宫如今身在吴山县衙中,还有什么行踪需要他帮忙吗?
所以他有些不解的望着简怀箴,简怀箴便郑重其事的叮嘱他说:“本宫接下来将会要去你周边的那个县市,就是常山县。本宫听说那常山县也收到了假圣旨,也有人每月月初的时候就会拿着假圣旨到那里去收银子,既然如此,本宫决定悄悄的去常山县展开调查。”
“啊,皇长公主为什么您不在我们吴山县调查了?”那县官十分着急的望着她,手舞足蹈的说道:“皇长公主,您是不是怪罪下官了呀?下官知错了,还请皇长公主恕罪。”
简怀箴抿嘴一笑说道:“我当然不是怪罪你了,你想呀,本宫如今在吴山县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你县衙之中的人都知道,你怎么能够担保你县衙中的人没有人是那假冒圣旨的人的同党呢?所以本宫的行踪已经是公开的了,而今本宫就假装在你吴山县衙中住了下来,然后偷偷的潜入到常山去,调查这件事情。到时候岂不是一举两得,你既可以戴罪立功,本宫也可以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那吴山县的糊涂县令这才明白简怀箴话中的意思。他连忙竖起了大拇指,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您简直是太厉害了,这么绝的方法都被您想得出来。好,那就按照皇长公主您说的去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我说就是了。”
简怀箴无可奈何的望着他,这吴山的县令果然是够糊涂的。自己方才明明跟他说了,需要他做什么,他现在又在这里不停地追问。
所以简怀箴便说道:“本宫需要你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你可以帮本宫掩饰行踪。本宫走了之后,那肯定会有很多人会盯着本宫的行踪的,所以你要让一个人假扮成本宫的样子,然后一定要另外一个人假扮成破浪的样子。这么一来,紧盯着本宫的人就不会知道本宫离去了,也方便本宫在常山县的行事。倘若一不小心,本宫的行踪泄露了,被人知道本宫不在这吴山县了,那收银子的人肯定不会再来吴山,也肯定不会再去常山了,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了吗?”
那吴山的糊涂县令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简怀箴说道:“启禀皇长公主,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皇长公主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尽管告诉小人,小人一定为皇长公主万死不辞,皇长公主不就说要找一个长得像您的人,再找一个长得像简公子的人嘛,这么一来,可容易多了,我现在就命人去找。”
简怀箴望着那吴山县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她对他说道:“你怎么可以如此大张旗鼓的去找呢?你要是大张旗鼓的去找,岂不是很容易就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你要悄悄的进行,如果你能信得过谁就让谁去找,明白吗?而且找到的这两个人要谨慎稳妥的”。
那吴山县令想了想,拍了拍脑袋说道:“这就容易多了啊,我夫人和我的儿子都可以,一个假扮皇长公主,一个假扮皇长公主的简公子啊。”
简怀箴想了想,便开口向他询问:“那你夫人和你的公子忽然之中不在县衙中了,倘若县衙中的人问起来,你怎么说呢?”
那糊涂县令拍了拍脑袋说道:“这事容易多了,皇长公主你放心吧,我夫人动不动就要回家,或者是去拜佛的,我到时候只要说我夫人去拜佛了就行。”
简怀箴点了点头,称赞他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吴山县令,本宫希望你可以就此立功,将功赎罪,到时候本宫一定会向皇上求情,饶恕你之前犯的过错的。”
那吴山县令一听,顿时感激得涕泪横流。忍不住望着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您真是吴山县的再生父母呀,本县一定会记得皇长公主对本县的再造之恩。”
他对着简怀箴说了半天的感恩戴德的话,简怀箴只是听得一笑了之。
简怀箴其实通过观察之后发现这吴山县令虽然是有一点糊涂,也有一点傻,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起码他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由此可见,如果是他能够为朝廷所用的话,还是可以用他的。
简怀箴和吴山县令商量好了之后,就跟简破浪两个人一起化作成寻常逃难百姓的样子,然后离开了吴山县,一路直往常山县而来。
到了常山县中,这里的情况比吴山县也好不了多少,都是满目疮痍,十室九空,街上偶尔有几个百姓走过,俱是衣衫褴褛,看上去皮包骨头,瘦不拉饥,显然是像是遭过了天灾人祸一般。
简怀箴望着连连摇头,简破浪见了,连忙对简怀箴劝说道:“皇长公主,您先不要着急,等到我们把事情给查出来了,到时候您让那些坏蛋无所遁形,百姓们就可以有好日子过了。”
简怀箴长叹一声说道:“有句词叫做‘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怎么样,兴亡也罢,受苦的都是百姓。”
简破浪见她乃心忧国忧民之情,不禁肃然起敬。
简怀箴和简破浪两个人悄悄的来到了常山县衙之中,而常山县衙的县令姓李,是一个30多岁的读书人。
这位李县令倒是比吴山县的那县令要聪明一些,这李县令原本是李贤的门生的门生。虽然同李贤隔了好几层关系,但是李贤对他的为人还是略有耳闻,所以李贤在简怀箴来之前的时候就曾经跟简怀箴提过常山的这位李县令。
简怀箴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在李贤口中说的十分亲民的这位李县令,会跟伪造圣旨的人合谋同污呢?难道他说他是愚孝,简怀箴决定弄个清楚。
他们来到常山县衙之后,就在县衙附近找了个地方落脚,而不停的有征收税收的人,来向他们征税。简怀箴和简破浪都十分生气,但是简怀箴千叮万嘱简破浪,让他按捺住心中的烦燥情绪,无论如何也不要同那些官差们起冲突,所以尽管简破浪心里很不高兴,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简怀箴和简破浪在客栈之中吃过饭之后,两个人便在客栈之中住了下来。到了晚上的时候,简怀箴对简破浪说道:“破浪,你先在这客栈之中看着,我要去县衙之中一探究竟。”
简破浪跃跃欲试对简怀箴说道:“皇姑姑我也要跟着您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