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1 / 1)

“补偿,”她轻笑了一声:“怎么补偿,把我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这是你们公司一贯的作风吗?”

那滴泪终是落了下来,阴寒的目光看着他,眼中暴出血丝。

晓天的沉默给了她一些时间平复,半晌之后,她逐渐恢复平静,双唇轻启,冷冷道:“是因为楚湘筱吗?”

他低叹了一声,原本固住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对秘书说:“你先出去吧。”

“好,”秘书轻点头,将门带上。

秘书走后,他坐直了身,十指交叉合在一起,凛然一个领导的样子,正色的说:“之前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本意我是想帮你的,但是现在觉得可能会把你们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把你们绑在一起了。”

“那为什么不是她走,”语气咄咄逼人,明明知道他心中所想,却还是硬着头皮问出来。

“她毕竟是老员工了,为公司花了心血,公司需要她,”他硬是要和工作扯在一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是你需要她吧,”她冷烈的说:“为了她你可以把我伤到极致,不计后果。”

被山雪揭穿的他就像一根成熟的穗麦,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以为你真的很了解她吗?”话语中透露出极端的轻视,冷蔑的说:“你会后悔的。”

那股寒心的冷言冷语让人不禁颤抖,啪的一声摔门而出,在门外冷眼瞥着湘筱,寒光射出来,彻骨的寒意,交杂着不屑的蔑视。

周围的一切瞬间冰冻,让湘筱犹如身在冰窖,感到不寒而栗。从山雪的眼神中,看出无可躲避的仇恨,穿过她的身体,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上。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窗台上,好像时光并没有残酷地带走什么。但时光的脚步的确是分分秒秒没有停歇的,或快或慢,却从未倒流。

如今,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虽然偶尔还会想起曾经的种种,却是云淡风轻。无论是曾经美好的画面,还是梦境中虚幻的假象,都已成为记忆中不可逆转的过去。

过去的,终究是回不去的。

酣然的睡了一晚上,若是千颖把她叫醒,她不知道还要睡多久。在停车场停好车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跑进电梯里。

一走进公司,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站在她位置那里——惠子。

好久没看到她了,还以为她离开公司了呢!

“嗨!好久不见,”惠子温柔一笑。

“你最近都去哪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看到你了,”她问。

“带安安出去玩了,”惠子苦笑,“不是正好暑假嘛。”

仅仅只是陪安安出去玩那么简单吗?暑假只是刚刚开始,几个月前都已经不见你人了。

湘筱在想,把阿羿作为精神支柱的惠子放了手,是该有多痛不欲生?她是怎么度过那段痛苦的日子的。

把陪安安玩当作出去疗伤的理由,如此又重新折回这个地方,对着自己缅怀一笑,是有多坚强才能露出这一抹笑啊?

“你找我?”她瞥开那些不开心的话题。

“我从外地带回了一些蜜饯,送你一些。”

湘筱看着惠子手中拿着的三盒蜜饯,每盒都是用不同的包装盒装着,包装盒做工精细,外观大方好看,别出心裁,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惠子的手,也只有一向心灵手巧的惠子才做得出来。

没想到她居然还如此惦着自己,满面愧意的她轻轻的说:“谢谢。”

“别客气,”惠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似在安慰,扭头又将一盒递给千颖,“给你。”

“哟,还记得我呢,”千颖一边说一边接过蜜饯,心里高兴的劲儿,好像有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风掠过心头。

“还有一盒,是给沈总准备的,”惠子转身对湘筱说:“你帮我送给他一下吧,我就不去找他了。”

“为什么?”她不由得问出了口。

“你应该更适合去送吧,”她抿了一下嘴唇说:“我先去忙了。”

她,没有给阿羿准备一份吗?所有人她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有想到他,如此明显而又刻意,看来她还没走从悲伤中走出来。

你不也是这样吗?她心里想着,长长的八年你都没有走出来,更何况她这短短的几个月呢!让自己转交给晓天,也是怕被问起和阿羿之恋的事吧,她在选择回避这些问题,不想再提起。

一边想着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还好,他还没来,否则,自己也不想拿进来。

正想把那盒蜜饯放在他的桌上,却无意间看到了桌上放的着的一张显眼的单子。

办公桌上放张单子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它的显眼之处在于单子正上方写的那几个字:手术同意书。

下意识瞄了一眼,却发现同意书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她心一紧,拿起仔细一看,一下子失了神,整个世界也黯然失色。

这是她当年堕胎的手术通知书。

她身形一颤,恍惚间感觉心被人活生生掏了出来一般,不给她一点活下去的机会。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什么也来不及想,抓住那张手术同意书如一个小偷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来到楼顶上,把那张单子撕得稀碎,顿时,她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夏季炎热的天气都无法温暖她寒冷的心。

从头到脚她没有一个身体部位是不颤抖的,她全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屈膝跪在地上。

没想到,山雪竟然把这件事翻了出来,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是山雪做的,除了自己和阿羿,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定是昨天公司把她解雇的事惹恼了她,她把所有的原因都归于自己身上。

如今的山雪,变得可怕至极,处处咄咄逼人,这个曾经她认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成为了她一生中最想害的人。

湘筱的眼里有着无数的疑问,但她的喉咙里却又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脸上剩下的只有害怕和紧张。

时间就像一滴从高处落下的水滴,不仔细看,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观察,就好像是时间静止了。

整整一天,湘筱在公司都按耐不住,下班时分一到,她脚底像踩了风火轮似的,飞速的冲了出去。

她要找她问清楚,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前,她们都是彼此之间最放心的一个巨大容器。

还未跑到跟前,两人撕打千颖被推到人行横道下面,露脚背的高跟鞋尖跟不稳,如轻掠过水面一般,脚跟倾斜式的一滑,往后倒水。

慌张中,她双手向前随意拉扯,抓住了山雪胸前的衣服,仿佛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死不放手,山雪被她猛的拉到马路上,千颖面朝天,头仰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只听到一声巨响,眼睛睁得很大,感觉快要撑破眼球,脑袋一阵剧痛过后就动弹不得,鲜红的血由后脑流出,向四周,慢慢散开……

湘筱看到,脸色刷白,眸中的神色呆呆的停滞住了,仿佛世界轰踏了一般,那颗悬浮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底,剧烈的响着……

山雪倒在她上面,一点事也没有,赶紧站起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千颖已经一动不动,怔了一下,慌张间想要跑走,六神无主的她在马路上转了一圈,各个方向的迷蒙路灯光晃进眼中,整个世界都在她眼中里晃悠,她分不清是自己在转还是这个世界在转。

分不清方向的她惊慌失措的直奔对面的道上去,完全不顾过往车辆,急速奔跑过去,跑进车道里面。

霎时间,被一辆货车撞飞,甩到边上,货车一声长长的紧急刹车声让空气瞬间凝固、路人的惊呼声,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划出惨烈的血痕,战粟的红色随着她滚过去而留下痕迹。

原本惊慌的那张脸,已经变得苍白无比。血肉模糊的惨烈壮面,山雪倒在血泊之中身体还在隐隐抽搐,不到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充满了不甘,仇恨。

后方车辆随即全都停住,长长的一排车子很整齐的滞在车道上,仿佛在默哀。

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了,晚风中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带着悲哀的气息,极具充斥在空气里,现场是诉说不了尽的荒凉。

看着两人都躺在地上,那地上鲜红的血色形成无数锋利的箭,穿透湘筱薄弱的心。

救护车鸣空响起,划破了世界长久的沉寂……

山雪被医生宣判当场死亡,而千颖还在手术室里进行抢救。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时刻煎熬湘筱的心,他们都来了,晓天,惠子,唯独他还没来,她不知該如何通知他。

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现在见到也没有十分激动的心情。

没有人有闲心再去关心今晚山雪发在大群的图片,待在这里的人都是怀着揣着一颗紧张而忐忑的心在焦急的等待。

啪的一声,手术室的红灯灭掉,湘筱颤了一下,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等待。

手术室的门往两边缩,手术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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