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自己领先跃上了那艘船,挥剑冲上来,带领身后死侍纷杀而至,刀与剑呼啸飞掠,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江海颤抖!
离陌眸若冷电,长剑如虹,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这些黑衣杀手如同被人砍伐的竹子,一根一根的倒下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所有杀手都被解决掉。
离陌朝着风清轩快跑过来,身形走过之处皆是狼藉的尸体,走到他跟前,来不及打招呼,对着冰冷的海面大喊一声:“将军!”
这水,好冰,好冷,冷的像是锋利的冰刺,狠狠的刺入他全身的每一个部位,如一把把尖利的冰刀在扒他的皮,他弓身就钻进去,奋力的游,睁大了双眼在水里翻找着。
血腥的味道回荡在水波之间,阳光从头顶照入幽深的水下,却是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到。
冰冷的水已经将他的四肢冻得麻木,身体已经开始不停使唤,长时间的浮游让他呼吸有些困难,他必须要上岸呼吸新鲜空气,否则他也会随之沉下去的。
可是,他是那么的不舍,在朦胧的幽水之中,他再次翻找了一遍,仍然什么也没有找到。
噗的一声,他猛然浮出水面,整颗头露了出来,双手捧着脸将脸上的血水擦去,身上的白袍全被血水染红了,白衣变红衣。
离陌看到他没事,立刻大喜,“将军,”伸出剑鞘,将他拉了上来。
脚刚落到甲板上,一件白裘大衣便披在了身上,他呆呆地看着一片血红的江面,冰冷的水顺着他额前的墨发滴在脸上,他只是很安静的看着血红的江面,静得让人感到可怕,全然忘了身体的寒冷。
不久前,这里充满了厮杀声,兵刃砍劈声,浓烈的杀戮和血腥气息铺天盖天的袭向他们,而此时全部消失,让现在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一切都消失了,连她也消失了。
“将军,外面天冷,你浑身湿透,还是回去吧”,离陌说。
他双目冷冽,沉沉的说:“找,让人给我找,”声音里带着寒气,冷到了骨子里,“一定要找到她,即便把海水抽干了也要把她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后面的人开始动起来,站在船上各个不同的地方,望向血红的江面,波澜不惊的江面,上方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冰气,如同睡着了一般平静。
死侍们都拿着刀鞘伸入水中,有些找来长杆探进水里,长长的杆子摸不到低,不停的在幽深的江水里摸来摸去,仿佛在探测水深一般。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没有……”
一声声令他失望的话不停的传来,他呆愣在那儿,如一个雕砌的石像一般伫立写,直到离陌走到他身边,才打破了他的孤寂,低声的说:“大人,周边都找过了,都没看到。”
他抬起眼眸,看着静若处子的血水,冷冷的说:“下去找。”
话一出,就如同圣旨,死侍们不畏严寒,眉头都不皱一下,噗通一声全部跳去冰冷的水中,潜入水下,看着这幽谧且蒙蒙的深水,一望无尽,只是灰蒙蒙的一片。
寒风依旧,如冰刀在他脸上割裂,肩上被撕裂伤口的疼痛,他已经感觉不到了,天地肃索,仿佛是为了哀悼落水之人,天上残阳如血,无不渲染一种悲伤和肃穆的气氛。
死侍们全都破水而出,目光皆朝向金陌渊这边,“将军,水下什么都没有。”
“我也没看到。”
“船下也没有。”
“……”
如同报数一般说给他听,面色俊冷,仿佛已经心死的感觉,眸色灰暗,沉寂了许久。
死侍们看到他这个样子,全都泡在冰水,不敢动一下身。
不远处驶来一艘船,船尾上翘,如一条巨龙猛腾时扬起的龙尾,铁黎木所造,气势宏伟的大船上建造了一栋金色琉璃的房子,发出刺目之辉,好不华丽。
房顶上的三只大帆被残阳染红了,像一面面巨大的红绸在高高飘扬,引航开路。
能够坐这种繁丽复美的船的人也只有黄宗贵族了,一般人家肯定坐不了这样的船。
所有人都将眼光投递到金色大船上,巨船渐渐驶近,停泊在面前,船身比他们所站的船略高一些,以至于船上的人看起来有些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
站在船头高贵的主子白眼看着一身血色的陌渊,冷冷笑道:“这不是金将军吗?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陌渊面色沉冷,斜眼瞟了傅辰一眼,无视他的话,站在原地黙声不动。
此时此刻,在傅辰的眼里,他就如同一只战败的公鸡,一点气势也没有,这一来,傅辰的气焰更加嚣张了,阴冷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还带了几丝邪气。
“金将军跟本王解释一下,你这次出行是去了哪啊?”兴师问罪的口气如同审视犯人。
金陌渊眼一立,阴冷的眼神发出寒冷的光,瞥了傅辰一眼,转身淡淡的对离陌说:“开船!”
说罢,便走上离陌他们驶来的船。
“站住!”慵懒的声音却极有声势,金船上一把把锐利的弩箭,正死死的对准他们,仿佛一张巨大的渔网在他们网住。
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把锋利的长刀拔出鞘,挡在陌渊前面,刀锋锃亮,倒映出他清冷如铁的眼神。
陌渊推开挡在身前的衷心死侍,表情如冰,眸色如深水,淡定的看着阴冷邪笑的傅辰,冷冷的说:“你想干什么?”
傅辰嘴角一抽,冷哼一声,“你未得圣谕,蒙蔽圣上,私自前往敌国殇都,我现在可以直接把你处死!”
陌渊目光森寒的看着他,低沉的声音说:“先前我奉命出征容国边境,任命攻打周边临国,早已享有出城的特许,何来蒙蔽圣上,私自出国的缪言。”
傅辰眼一愣,没想到这一猛攻战略,常年打仗的勇猛匹夫嘴皮子竟然也那么厉害。
“莫不说我们将军有特权,就算没有,堂堂一个战功卓越的大将军,也只有当今圣上能治将军的罪,还轮不到你来定罪,”离陌冷哼一声,眼中闪出一抹冷漠且不屑的光芒。
“你放肆,竟然敢跟我们家王爷这么说话,”船上的家仆怒骂道,一副要为主子出头的样子。
话音刚落,只感觉眼前一花,胸口顿时传来一阵骨裂脆响,还没有感觉到疼痛,整个身体顿时向后飞弹而去!
一脚踹飞男人的离陌毫不停歇,身子一滑,手腕好似泥鳅一般的探前而上,五指成爪,狠握住对方的下巴,一扭一拽,只听咔嚓碎裂之声,那人的下巴就被卸了下来。
“好一招凌厉的招式,可打狗还得看主人吧,”傅辰眼一横,冷不丁的看着冲上船来的离陌。
离陌才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在他眼中,只有金陌渊这个主子,任何人他都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一个千方百计想要至他主子一死的傅辰呢!
所有弩箭调转方向指向他,可他却一脸冷冰,丝毫不畏惧。
“离陌,”陌渊低沉的喊了他一声,“退下!”
男子双眸阴沉的瞪了傅辰一眼,转身走向自家船上。
“唰唰”声顿时响起,几名侍卫一把抽出佩刀,狂声大叫道:“抓住他!”
离陌顿住脚,眸色变得灰冷,刚才是因为自己出手在前,怕给将军找麻烦,那么现在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冷笑一声,头也不回,抽出手中长剑,寒光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