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戏弄你,也没生你的气,一整天我都没有睡好,我只是在后怕,万一我晚到一会你会怎么样?若是那些人真的杀了你,我又会怎么样?结果我却想不出,我知道,一旦那件事真的发生了,我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我也无法想象我在那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瑶瑶,你真的吓到我了,我看到你被那些箭指着的时候真的想杀人了。”
云瑶抿紧嘴角,伸出手来抱住男子的腰,声音有些发闷:“对不起,不该冲你发火。”
陌渊叹了口气:“我都明白,你只是内疚,都怪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昨晚并没有人被杀,只有几个人受了点伤。白羽军虽然被调离潋滟城,可只要傅辰在这段时间没有动手就什么事业没有。”
云瑶离开陌渊的怀抱,突然有些难为情,已经很多年没这样过了,刚刚一瞬间的情绪失控真的有几分莫名其妙。陌渊说得对,从被伏击开始,她就一直在后悔在内疚,她害怕将陌渊卷进来,害怕他会被傅辰反咬一口,害怕白羽军会出事,结果她所害怕的事却一件一件的发生。她的失控,也许只是因为她无颜面对自己的失败,在这样的环境里,失败就等自杀,她可以自杀,却不能拉着别人一起死。
“陌渊,我以后会小心的。”
陌渊无奈一笑,又揽住了她的肩:“你哪里也不要去了,老老实实的待在我的身边就好,等着我把事情处理完就带你离开。”
云瑶抬起头来,看着陌渊的眼睛,霎时间有几分恍惚。之前一夜的厮杀,让她感到万分疲累,此时此刻放下心事,重重的疲倦就袭上心头,可是,再累也不能歇着,傅辰始终还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他们毕竟还不能离开这里,这座戒备森严的潋滟城到处都是冷箭和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将人的心口射穿,她再也不能允许自己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好了,我们握手言和,可以好好吃饭了吧。”
云瑶一愣:“不是刚吃完吗?”
“是我吃完了,你可没吃几口。”
云瑶身上的伤还是很疼,胃口也不是很好,摇头说道:“我吃不下了,不吃了。”
“吃不下也得吃。”陌渊吩咐下人再上一桌饭菜,就坐在一旁看云瑶吃饭。
云瑶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皱眉问道:“你都没事情可做了吗?”
陌渊笑道:“现在全城的人都很忙,只有我最清闲,过几天杨尚书的女儿要出嫁了,文武百官都在准备贺礼呢,到时候去送她。”
“杨书瑶?”云瑶喃喃问道:“她嫁给谁?”
“灵国太子!”陌渊面无表情,语气低沉的说:“灵国有意与容国联亲,皇上的儿女们年龄尚小,杨书瑶性格温柔,举止文雅,自小就识大体,皇上封她为长宁郡主,让他代表容国去和亲。”
“听说灵国太子性格不好。”云瑶低声感叹,也不再多说。
陌渊夹了一块肉丁放在她的碗里,说道:“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女子微微一笑,心情舒畅很多,也多吃了几口饭。
因为云瑶救灵国皇子有宫,皇帝对她赞赏有加,让她去兵营里面训练士兵,如此一来,陌渊就更加清闲了,以前训练士兵这种事都是他亲自上阵的,看来,终于有人能顶替他的位置了。
上次云瑶在武举擂台比赛中一战成名,所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兵营里的战士们无不钦佩于她,不到几日,云瑶就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兵营的校场上,传来一波又一波雷霆般的叫好声,笑容明朗的少女站在校场中央,七箭齐发,连珠弹丸般一支接一支的射向百步外的靶心中央。
“楚侍卫!”
远远的一骑战马迅速奔来,年轻的士兵穿着一身灰褐色的短打武服,翻身跳下战马,气喘吁吁的说道:“有人找你。”
“找我?”云瑶一愣,放下弓弩,一下自箭台上跳了下来,问道:“什么人?”
“楚侍卫!”笑容爽朗的大汉挥舞着弓箭大声叫道:“还比不比啊?”
“连袍子都输给我了还不知悔改,早晚要你输得没衣服穿!”女孩子转过头去,语调清脆的喊道,周围的骁骑营战士们陡然大声笑了起来,纷纷哄起那名吵着要比箭的大汉。
通讯兵也跟着众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司礼监的,人很多。”
云瑶的眉头缓缓皱起,会是谁来找她?“走,去看看。”
云瑶翻身跳上另一匹战马,跟在通讯兵身后,向着中军大营的方向而去。
远远望去,今日的兵营格外热闹,金龙幡旗,锦衣礼官,一色身姿绰约的女子们端着巨大的金盘,司礼监的总管们穿着大典才穿的华服,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一排排金碧辉煌的箱子摆在营帐之前,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旷世奇珍。
兵营的主将顾步凡眉头紧锁,对副将沉声说道:“金将军呢?怎么还没过来。”
副将额头冷汗直流,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压低声音答道:“就快了,属下已经派人去通传。”
“不错,原来这军营之中,也别有一番景致。”
一个慵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顾步凡闻言顿时头痛,转头苦笑道:“二皇子,不知您此番来军营,到底所为何事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
东方少卿一身蓝色锦袍,衣衫如蓝海,下摆处绣着几只鸾凤戏龙图,金光耀眼,衣带飘香,一双眼睛邪魅如桃花,大冷的天却偏要死命的摇着一把折扇,故作神秘的模样直看的人牙根痒痒。
顾步凡发誓,他真的有些忍无可忍了。
整整两天,他随着眼前此人四处折腾,先是嫌皇宫睡觉的地方不通风,忙活半晚上总算通了风他又嫌通风之后屋子冷,一早上起来就开始为宫里的宫女长得丑而不肯吃饭,好不容易找来一些姿色极品的他又嫌人家不会吟诗,吃顿饭也是百般挑剔,一会说茶叶不是最近三日的新茶,一会说外面侍卫的靴底没有垫上软绵,在外城走路时会吵醒他在内城睡觉。好不容易吃完早饭,又要跟宫里的侍卫比斗,侍卫不敢打让着他说要诛人家九族,侍卫打赢了他又说人家以下犯上,总之是花样百出,无穷无尽。
顾步凡一条命几乎去了一半,感觉似乎带兵打仗多年都没有陪着他这两天辛苦,眼下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别出心裁的念头,不贯不顾的叫上一群人来了军营。
如果在这之前,他还一直怀疑这家伙是扮猪吃老虎的隐藏高手,那么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家伙就是一个变态,毫无理智可言。
“哎呀!来了来了来了!”
东方少卿双眼突然放出光来,顾步凡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东方少卿一把拉到一边,唰的一声合上折扇,男人紧张兮兮的说道:“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够隆重吧?不份吧?你看我这双靴子,是西北德政王进贡的极品花貂,还上档次吗?”
顾步凡无奈的叹了口气,频频点头:“好,档次够高了。”
刚一踏进大营,云瑶就看到了顾步凡的禁卫军兵马,她的眉头轻轻一蹙,心下暗暗留了几分小心。
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禁卫军会来这里啊?还有顾步凡,虽然他从未见过此人,但是陌渊说这几日都是他跟在东方少卿身边,他可是傅辰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