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惰醒来,头痛欲裂。洪龙龙坐在树下。
麻烦事发生了。科氏商队拒绝跟她交易,因为她的手下居然扭断了商行长科伦儿子的手臂。科氏商队是耶格镇左近最大的商队,一直对这个生活在树洞中的怪人很友好。怠惰为了省事,每次都是趁行商时从商队采购物资。现在就不得不到小镇里买食物了。
怠惰回来时,洪龙龙看不到她长发后的表情。
“你是我捡回来的,收留你只是看在你体内流淌肮脏混血的份上。你竟然敢给我惹麻烦?”不带起伏的语调。
洪龙龙抠耳朵,有点诧异。
“科伦商队要我扭断你俩只手,看在我的份上,现在只要一只。自己动手吧,这是你为自己无知所付出的代价。”
洪龙龙眼睛越长越大。
“要我帮你?”怠惰的声音越发危险。
洪龙龙一拳将她捶倒在地,一边出拳一边大吼:“他妈的那帮混账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扭断他的手臂?有没有?有没有?”问一句出一拳,拳头捶在怠惰格挡在脸前的手臂上。
“你好大的胆子!”怠惰厉喝:“吾乃四御之后!”
“我去你的四御!”洪龙龙一拳将她捶飞到天上,砸断一棵大树。
“爬起来。”洪龙龙懒得废话。他知道自己没用几分力气,也知道怠惰机构抗打击能力强大到可怕。
然而怠惰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洪龙龙才想起来她昨晚怕是在城外已经伤的够呛。
“给我滚。”她站起来冷冷说道。
……
“所以你今天就来这里拾柴火?”阿明难以置信地张大双眼。
“我有什么办法?那个泼妇……”洪龙龙一脸愤怒。
“你真的扭断了卡米尔的胳膊?”
“那个白痴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他要做什么?”洪龙龙冷笑。
“你真的是从墙外过来的?”艾伦飞奔到他身边,眼睛张得像铜铃一样大。
“你爸说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墙外到处都是巨人!不会被吃掉吗?”
“你爸说我比较硬,比较特殊。”
一根碗口粗的木棒敲到他脖子上,卡擦一声折断成俩半。三人面色诡异地回头,三笠拿着剩下的半截,缕一下头发。
“确实很硬。”她说。
“喂!万一不硬会砸死人的啊!”阿明傻了。
洪龙龙已经懒得找这些神经病麻烦了。貌似从耶格尔医生开始每个人都不把他当人对付,现在他已经习惯时不时挨上一棒子,似乎三笠对他这个人肉沙包有某种特殊爱好。
“太棒了!这么说,墙外也有其他人类吗。你为什么不加入调查兵团,去墙外的世界看看呢?”艾伦急切地说。
“外面除了巨人就是平原,有什么好看的。”洪龙龙兴致缺缺:“墙里面人多,城镇多,比外面有趣多了。”
“人越来越多,墙里面早晚会住不下。人类一定要从巨人手里夺回自己的领地啊!”
“太棒了艾伦,这个理想太棒了。”洪龙龙打哈欠走开:“等你在外面建好城市我一定过去看看。”
“混蛋!胆小鬼!”艾伦跳脚大骂。
……
有一天他扛着一棵大树当伞去墙边劈柴,一个大胡子棕眼睛的商人突然叫住他。
“嘿,小伙子,你好大的力气。”商人笑眯眯地邀请他到车队,请他喝酒:“我是拜伦商队的克拉克·布尔,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商队行商?”
“管饱?”洪龙龙下意识问一句。
“酒肉管饱,付你每天十个铜币。”
五枚铜币价值半扇猪肉,在耶格镇,一天十枚铜币已经能过得很滋润了。洪龙龙爽快地答应了克拉克的邀请,于是向艾伦等人辞行。艾伦很吃惊,很是惋惜最后也没能说服他加入调查兵团。阿明倒是很高兴。
“行商啊,在墙内世界跨区域贸易很挣钱的。外城区的货物销售到王廷内城一直很畅销。”
“是啊。而且耶格镇是很重要的肉食品加工点,你以后还会经常回来的。”
晚上拜伦商队即将动身。一个穿麻布长袍的青年人带他到崔维尔家的肉铺。他们要把堆积如山的牛肉搬运到马车上。
“克拉克行长说你力气很大,嘿,多搬点给我瞧瞧。”青年人促狭道。
洪龙龙四下扫视,掏出一张网把牛肉全部抱起来,甩手顶在肩膀上。青年呆呆地看着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肉铺,就像一只扛着猎物的蚂蚁。
“圣玛利亚在上……”给同样目瞪口呆的崔维尔结完账,青年连忙小跑跟上。
克拉克站在马车边,笑眯眯地看着洪龙龙走进。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他说:“但是行商任务可不止搬东西,旅途会很艰苦。”
“我喜欢艰苦的工作。”洪龙龙将牛肉分在马车上。
他们经过那棵独一无二的托勒密杨。洪龙龙把俩片牛肉放在树洞下面。
“懒鬼!”他朝树林里喊叫:“这是给你留的!”
众人嘻嘻哈哈上路了。
……
往南走是一条绕城河,通过索道拉船进入内城。克拉克告诉他,商队每次通过拉船进入内城要缴纳50枚银币,这笔钱名义上上缴国库,但最终会落进驻屯兵团的口袋。这也是驻屯兵团在商队中口碑不好的缘故。
一切按部就班。拜伦商队过内城后前三天一路平安无事。他们经过贸易中转镇匹斯堡,卸掉从芬兰小镇采购的商品三吨蝴蝶宝石,又采购了当地特色商品俩百顶风情草帽。他们把牛肉全部卖给下一个中转镇的大型餐厅,又把空出来的马车装满精美的高脚瓶。行长克拉克对这批货物很是重视,因为是马车运输害怕损坏,一共三百只高脚瓶三三等分用木箱封装,里面堆满稻草。这些高脚瓶会跟着商队最后到王廷销售,能为商队赚取足足三枚金币的利润。从这里到王廷路很长,易碎的高脚瓶运输风险很高,很少有商队做这笔生意。但克拉克决定做了,因为——
“我们有一名大力士护卫嘛!”他自豪地拍打洪龙龙的肩膀。
“虽然您这么说,该碎的还是会碎的。”洪龙龙谨慎地回答。
克朗小镇和荣光城之间有一大段荒野路,在路上拜伦商队遭遇了强盗。这是一帮不要命的歹徒,不说话只顾冲来。算他们倒霉。洪龙龙唯恐货物损失,跳下马车拔起一棵大树横七竖八一阵拨拉。这批强盗连人带马不知被扫到什么地方去了。克拉克行长激动万分,当即奖励了他一枚金币。于是在荣光城同伴们全部怂恿他请大家喝酒。洪龙龙花俩枚银币包下城中最好的酒馆,克拉克行长把货物寄存在拜伦商行的商会分部,那晚所有人都喝了个痛快。克拉克行长抓着洪龙龙的手。
“小伙子,你有力气,也有胆识。瞧瞧,走这一趟后就能自己行商了。我会向商会举荐你……”
他们第二天动身。从外城传来消息,出现六十米高超大型巨人,圣玛利亚墙外墙被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