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云公馆酒房内
过云龙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猛灌酒水
“龙爷你这女人都带着你的种回来了,还这么消沉做什么?”钟齐麟在一旁交叠着腿,动作优雅地品着酒
过云龙瞥了一眼钟齐麟,粗气说道:“麟少你不懂这女人就是麻烦人是回来了心没回来整天一副死人脸恨不得我死的样子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她都巴不得死去你说能舒心吗?”
话落,过云龙将手中的高脚杯朝着地上猛摔,杯子瞬息间支离破碎
钟齐麟瞥了一眼地上的碎杯子,冷笑着开口道:“龙爷莫动怒这徐兰就好比地上的这支杯子,你摔碎了杯子,也是无济于事而我大哥就好比这杯子里的水,若是我大哥这杯水不能倒掉,又怎能盛满龙爷这杯酒?”
过云龙听着,似乎有点明白,立刻来了精神:“那依麟少的意思?要把钟齐天这杯水倒掉?要我除掉他?”
钟齐麟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中旋转,不慢不急地回道:“除掉他做什么?除掉他,徐兰只会更恨你你要让徐兰对我大哥渐渐失去信心”
“麟少,你能不能说清楚点?”过云龙急了,他没有耐心这样揣测下去
“龙爷,你开烟馆的,那么多的烟膏,给他喂一点,他就上瘾了时间一久,他就在醉生梦死中哪里还有心和你抢女人”钟齐麟抬杯,啜了一口酒
“妙啊实在是妙麟少你小子就是阴啊”过云龙一拍大腿,兴奋地起身
过云龙兴奋一阵子后,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钟齐麟,疑虑道:“麟少那个钟齐天不是你大哥吗?我这么对他,你可以吗?”
钟齐麟冷哼一声,无所谓地回道:
“哼大哥又不是亲大哥何况我劝过他放弃徐兰,他自己听不进话能怪谁”
“麟少你还真是狠”过云龙听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一边持过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尽
“龙爷谈完你的事该谈谈我的事了”钟齐麟若有所思开口道。
“你的事?你这会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再过两日,就是我大婚之日黎啸对我未婚妻的钟爱,任谁都知道届时,他肯定会来破坏我的婚宴我需要你帮助,拖住黎啸”
“说到黎啸爷就来气狗娘养的竟然敢帮着徐兰和钟齐天私奔,还送去了苏州害我一阵子好找说到此仇我正想报麟少你说吧要我怎么拖住他”
“黎啸那里你是不是还有个王牌歼细?听说还是个堂口老大?”
“麟少的消息真是灵通,连我的王牌都知道”
“黎啸的地盘,最为金贵的当属渡口码头,无论是去伦敦还是下南洋的货船,隔三差五都是好几趟往返三井先生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码头纳为己用,方便运输物资往返东京若是龙爷能够拿下,三井先生定会奉你为座上宾”
“你要我抢占渡口码头?黎啸在渡口码头布下的防守可是里三层外三层想要拿下渡口码头,谈何容易?”
“你不是有那个堂口老大,跟你来个里应外合,我这里也会出人手还怕拿不下?”
“何时动手?”
“就明天”
“明天是你大婚的日子?”
“就是要在我大婚,我办我的婚事,我的人马我会给你备齐,你抢你的码头“钟齐麟运筹帷幄般回道。
次日,法租界,梨栈大道
黎啸手中握着一个锦盒从珠宝商行出来,唇角泛笑迎头撞见任诗诗
“二爷好巧啊你也来买珠宝啊,你手上这个?是送给倾城的吧?”任诗诗瞥见黎啸手中的锦盒,笑意涟涟问道。
黎啸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忽然瞥见一道熟悉身影,黎啸止住了脚步,珠宝行对面的酒肆门口,陈三正招呼两个仆人,倒腾着一大马车的老坛酒
一旁的任诗诗也瞧见了陈三,自从上次王会长事件后,任诗诗就再也没有见过陈三这一再见,心里竟然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陈三你弄这么一大马车酒,做什么?”黎啸低醇的声音在陈三身后响起
陈三扭头一看,是黎啸,脸色大惊,开口道:“黎二爷怎么是你”
任诗诗也跟着慢慢靠近马车,陈三瞧见是任诗诗,脸色随即转暗,头瞥向一边,刻意不去看她
任诗诗却是饶有深意地打量着一马车的老坛酒,酒坛子上全部都贴满了大红囍字
“二爷这些酒看上去是用来办喜事的,而且是用来成亲的前段日子不是听说钟府大少爷新娘子跑了,怎么他还要成亲吗?”任诗诗随口提到。
黎啸听了,心想这肯定不可能是钟齐天办喜事,钟齐天至今下落不明,怎么可能办喜事难道是钟齐云?
黎啸看向陈三,沉声开口问道:“陈三钟府谁要办喜事?”
陈三听着黎啸问个正着,脸色犯难,老太爷此次特意交代下人,麟少和四小姐的婚事要低调,其实就是为了防黎啸的陈三心知肚明想不到此次出来添酒,竟然撞个正着
“陈三你怎么不说话?钟府到底谁在办喜事?”黎啸察觉到陈三的异样,心弦一点点拉紧
陈三咬了咬牙,抬眼对上黎啸,叹了口气,又低下头,低声回道:“黎二爷,今天其实是麟少和四小姐的大喜之日”
蓦地,黎啸怔了一下,短促而惊鸾地呼了口气,双腿像生根似的站住
黎啸瞬间抬眼,顷刻间一把楸住陈三的领口,双目锐利如寒刃,暴怒般质问道:“再说一遍你说谁办喜事”
陈三被黎啸发怒的神情吓住了,愣着回道:“是麟少和四小姐办喜事”
“再说一遍谁办喜事?”黎啸越发紧地楸住陈三的领口,声音如同咆哮中的狮子
“是。。。是麟少和四小姐办喜事”陈三再回时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骤然之间,黎啸一股怒火从两肋窜上来,墨黑色的瞳仁可怕的抽搐着,冷冽的余光划过一旁的老坛酒,大手一把扯下酒坛上的大红囍字,在手心里揉碎
忽地,黎啸抽出腰间的一柄枪手掌上青筋一道道浮起
“碰碰碰”枪口对着马车上的老坛酒一阵子狂射
枪声一响,四周的行人顷刻间吓得四分五散马车上的老坛酒一坛一坛地破裂,酒水顷刻间流洒一地
“二爷现在要怎么办?”少杰在一旁问道。
“去钟府”黎啸森冷得吓人的声音,目光犹如冰冻三尺的寒川
一辆疾驰的汽车急刹车停下,晓东从车上下来,神情凝重地说道:“二爷大事不好了渡口码头遭人偷袭吴堂口老大吴兆熊带领吴堂口手下叛变,和过云龙人马勾结,血洗渡口码头,弟兄们死伤无数”
黎啸僵住了双脚,双掌握得咯咯直响
“二爷现在要去哪里?”少杰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探问。
“去钟府”黎啸坚定的口气
少杰和晓东对视了一眼,晓东立刻开口道:“二爷码头那边快顶不住了剩下弟兄要二爷带领现在才上午钟小姐那里可以到了晌午再去不会过了他们拜堂的吉时码头处理好弟兄们一定誓要为二爷抢回钟家小姐”
黎啸整个人好似钉住了一般,挪不开脚步双掌攥得咯咯直响
“二爷”晓东和少杰异口同声叫道内心希望二爷能够以大局为重
黎啸募然间扫了晓东一眼,立刻拉开车门,上了车,风驰电掣般朝渡口码头开去
少杰和晓东即刻开了另一部汽车跟上
任诗诗望着远去的汽车,继而看向陈三:“陈三能不能带我去钟府,倾城大喜我想去看看她”
陈三看了眼任诗诗,继而目光转向他处,冷冷地回道:“待我再装好一车酒,我带你去”
任诗诗心里清楚陈三还在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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