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钟府灯火通明客厅沙发上躺着钟正南,双眼瞪大,脸色发青,口吐白沫。
稽查署的人来了,带着一队人员,法医正在查看尸体。
四周围着钟府的仆人,都低声唏嘘着,苏文月已经晕倒过去,钟平贵坐在靠椅上,拄着拐杖的双手不停地打颤没人懂得他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
“老爷啊老爷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去了。。。”阮如云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扑向尸体,由两个丫鬟紧紧地拉着。
钟倾城一踏进钟府,就望见站着一屋子的人,拨开围簇的人,一眼望见躺在沙发上的钟正南,钟倾城的双脚瞬间僵住了,双眼发直地盯着,就这么一个白天的时间,她无法想象,自己的亲爹就和自己阴阳相隔了
黎啸紧紧地搂住她的身子,一直到法医查看完毕,黎啸沉声开口道:“法医,我岳父是怎么死的?”
法医神情严肃,看着众人开口道:“钟老爷是中毒而死我查看了他喝过的药,里面含有砒石,很明显有人对钟老爷下毒致死”
“中毒怎么会是中毒,这是谁要毒死钟老爷,还在自家宅院里,用毒害死”署长若有所思地开口道,目光犀利地扫过众人。
“这碗药是谁端给钟老爷喝的?还有是谁替钟老爷熬药?”署长洪声发话。
“是。。。是。。。我替钟老爷熬的药”一位丫鬟战战兢兢地站出来承认道。
“是。。。是。。。我端的药”有一位丫鬟双腿打颤地开口。
警察长一扫这两位丫鬟,厉声道:“把这两个都给我带回去待我慢慢审理”
。。。
片刻之后,钟府恢复了平静,钟正南的尸体一块被带回了警局
钟倾城靠在黎啸的怀中半晌,没有只言片语,苍白的脸色,双眸发直地望着前方,从小到大,自己就一直忤逆爹,从来没有过好言好语地说过一席话,可是他死了,自己的心真的好难过毕竟他没有对不起自己,他一直都是维护自己。。。
“想哭就哭出来不要一直憋在心里”黎啸望着钟倾城这副模样,心疼不已,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阿啸带我去看看我娘”钟倾城一脸木色地开口道,黎啸点了点头,搂着她朝后院的佛堂踏去,苏文月常年都睡在佛堂的内室。
在钟府过了一个晚上,钟倾城呆在苏文月房里趴了一个晚上,而黎啸一直坐在一旁,只是微微阖眼。
又一天过去了,一直到旭日东升,苏文月醒来后除了哭,而钟倾城只能抱着她不停地安慰着。
一直快到晌午,黎啸搂着虚弱的钟倾城出了佛堂。
“倾城,你一夜没睡好我送你回池园休息我去稽查署,我去看看你爹案子的进展黎啸关切地开口道,他清楚地看见小女人双眼发红,却是一滴泪也没有落下,他明白她心里有多么难受
钟倾城任由着黎啸牵着出了钟府大门,迎面撞见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钟齐麟,钟齐麟的衬衫里缠着厚实的白纱布,那日中的枪伤还未痊愈。
双方都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钟齐麟目光哀伤地凝望着靠在黎啸怀中的她,他多么想此刻将她从那个男人怀中抢走,而如今,却只能这样看着
钟倾城对上钟齐麟的目光,那日他想要轻薄自己的画面浮上脑海,欲言又止
“阿啸我们走吧”钟倾城轻声对黎啸说道,脑袋埋在黎啸怀中,避开了钟齐麟那哀楚的目光。
“嗯”黎啸低应了一声,目光森冷地扫了一眼钟齐麟,搂着钟倾城踏向门外,抱上了车。
帮随着一阵汽车引擎声响起,汽车渐行渐远钟齐麟站在原地,僵住了身子,双拳紧紧地握住。
入夜了,弯弯的月牙儿挂在天际,花园里,月季花凋谢了些许,却也绽放了更多,浓郁的芳香,萦绕整个池园。
木架上的秋千,钟倾城安静地坐在秋千上,仰头望着天际的月牙儿,一袭月牙白的旗袍衬着那张莹润的脸颊,一筹莫展的哀伤,淡淡的月光下显得那么清寥。
黎啸悄然靠近,从身后为钟倾城披上了一件香色的披肩。
“今晚我看你都没怎么吃要不要我吩咐张嫂再为你煮点?”黎啸坐到钟倾城身旁,大手一揽,将她搂进怀中,轻柔地询问着。
钟倾城摇了摇头,“我不饿”
黎啸看着钟倾城这副样子,忧心不已,左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忧心问道:“那累不累,要不要抱你回房去休息?”
半晌之后,她依旧摇了摇头,“不了,下午睡了很久不困”
钟倾城依旧望着天际那轮月牙儿,喃喃地开口道:“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黎啸侧目望着钟倾城那张侧脸,听着她吟的诗句,低沉接道:“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钟倾城听着,苦楚笑了,笑得眼眸湿润,哽着喉开口:“阿啸,你知道吗?这首诗是我很小时候,爹爹教我的,其实小时候爹很疼我的,我和爹关系也很好,不像现在这样,只是后来爹娶了姨娘,我才和他见面三句两句不合现在想起来,我真的。。。真的。。。”
钟倾城说着说着,再也压不住眼眶里的泪水,汩汩滑落,浸湿了长长的睫毛
“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黎啸搂着她,轻柔地吻着她的发丝,大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想要给她最大的安慰。
“阿啸,我现在真的好后悔。。。后悔不该那样对爹无理,到他死了都没能解开心结。。。”钟倾城埋在黎啸的胸膛中,汹涌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渗入他的胸膛。
“不怪你不怪你。。。人死不能复生,爹他会明白你的”黎啸低沉地安慰着,此刻他只想好好地陪在她的身边,安慰她,给她最温暖的怀抱。
晚风微微吹拂着,月季花摇晃着,凋落了几瓣花瓣,落在泥土中。
一刻钟过去了,钟倾城停下了哭泣,双眼红肿地抬头,出神地望着那轮弯月,喃喃道:“月是故乡明阿啸我们送爹回苏州好不好?”
黎啸轻轻地揉着她的发丝,抹掉她的泪水,轻声应道:“好我们送他回苏州鸟飞返故乡,狐死必首丘是该回苏州让爹入土为安”
“放心我会陪着你,去苏州安葬爹这些事都交给我”黎啸在她耳畔轻声说着,左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双肩,右手不停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钟府大宅,死寂一片,钟正南被人下毒而死,钟府上下人心惶惶,仆人都早早的休息了
夜深了,钟齐麟回到钟府,一来例行礼数,二来想要着能够看见钟倾城,三来他的心里总觉得不安,钟正南的死有点蹊跷,难道是?
钟齐麟靠在自己房间的卧榻上,抽着烟,锁眉思虑。
忽地,房门被轻轻地推开,阮如云鬼鬼祟祟地闪了进门。
钟齐麟瞥了一眼阮如云,冷声道:“肚子里的孩子滑掉了吗?”
阮如云听着,心怔了一下,紧张地开口道:“齐麟,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钟齐麟听了,手中的半截烟狠狠地朝墙角一甩,撞出了火星子,朝着阮如云怒喝道:“你发什么疯?这孩子你必须滑掉”
“噗通”一声,阮如云双腿跪在了地上,激动地哭泣道:“齐麟算我求求你这孩子不能滑掉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这孩子他是我的亲生骨肉你也知道?我嫁给老爷七年了,整整七年了,都没怀上孩子,大夫说我身子寒,怕是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如今是老天爷开了眼,赐给我这一个孩子,让我可以当个娘,这是我做梦都想要的我岂能说滑掉就滑掉”
“阮如云我记得你告诉过我,钟正南两年没碰你,你生下这个孩子,摆明告诉钟家人,这孩子是个野种”钟齐麟目光发狠地盯着阮如云,声音冻如寒川。
阮如云听着,立刻擦拭着泪水,跪着双腿爬向钟齐麟,紧紧地抓住他的双腿,欣喜开口道:“齐麟不用担心老爷如今归西了再也没有人会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别的男人他们会以为是我和老爷的这样不就名正言顺了你依旧是钟家三少爷我依旧是钟家的二姨太”
钟齐麟听着,募然回头,双目紧紧地盯着阮如云,锐利的目光好似要穿透阮如云,忽地一掌捏住阮如云的下巴,冷声道:“阮如云,那毒是不是你下的?”
阮如云心弦一怔,双目慌乱地打转,哆嗦地回道:“不。。。不是我下的我。。。我怎么会害老爷”
钟齐麟手劲越发紧地捏住阮如云的下巴,捏得要挤出血水,阮如云疼得只发抖。
“还敢骗我?钟正南没有什么仇家,如今黎啸成了他女婿,谁敢动他,还敢说不是你下的毒?”
阮如云双眼泛着泪水,双手紧紧抱住钟齐麟的双腿,哀求道:
“齐麟,我。。。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也是你说你恨钟正南,恨他同意将倾城许配给黎啸,恨他那张讨好黎啸的嘴脸我也是为你解恨”
阮如云停下了哭泣,仰头凝望着钟齐麟,慌乱地思索,张大着嘴巴,慌张地叫道:“齐麟你一定要救我我害怕我怕稽查署会查到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一定要救救我”
钟齐麟松开手掌,大手朝着阮如云的胸口用力一踢,冷喝道:“滚你个践人孩子?我从来没有承认过,阮如云,那晚上,你明知道是我喝多了你还不知廉耻上我的床你下毒的事我可以不说但是,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滚出我的房间”
阮如云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爬向钟齐麟,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哭泣道:“齐麟你不能如此绝情一夜夫妻百日恩,至少你我有过那么一夜,何况我还怀了你的孩子?”
“你放手放手滚开滚”钟齐麟使劲地扳开阮如云的手,愠怒地喝骂道,心里越来越懊悔那一夜。
“齐麟不要救救我救救我”阮如云被扳开的双手,又一次环住了钟齐麟的双腿。
“嘭~~”的一声,房门被重重的推开,发出撞击的声响。
钟平贵拄着拐杖站在房门口,苍劲的眼珠子发出冷冽光芒,锐利地穿透房中纠缠不清的两人。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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