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失望地摇了摇头,沮丧地说道:“附近都找过了,就是没有少奶奶的人。”
方之琳一下子又瘫进了沙发里,很是懊悔不已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那么冲动呢!枫儿回来,我要怎么跟他交待,怎么跟他交待!”
“太太,您也别太着急了,以少奶奶的脚力应该走不太远的,我让人再往远了找找。”陈伯宽慰地说。
“快去吧!”方之琳摆了摆手让陈伯走,突然想到了什么了,又说道:“一定把人给我找回来。”
“是,太太。”陈伯点点头,转身退出了客厅。
方之琳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家,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这个家是多么的温暖。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冷静,好好的一个家就要毁在她手里吗?那天她是真的气糊涂了,才会把菀秋赶出去的。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忆起这段时间婆媳相处的画面,她真的不觉得她的媳妇是那种损人利已的人,自己怎么就不能听一听她的解释呢。
“娘!”董翊枫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董望群也跟在后面一块进来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父子俩,方之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你们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一天?”她奇怪地问道。
董望群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看着儿子说道:“本来计划是两天回来的,不过枫儿的业务水平高啊,一天就处理好了。儿子归心似箭,我老头子也没辙啊。对了,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下人们呢?陈伯呢?”
“娘,我上去看看采依。”董翊枫说着就要往楼上跑。
一听到儿子叫采依,方之琳腾一下火气又上来了,气呼呼地说:“她让我赶走了!”
“什么!?”父子俩几乎同时喊到。
“你还有脸跟我吼,你跟着她一起骗我和你爹,把我们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是吧!”方之琳把儿子一顿数落。
“到底怎么一回事!?”董群望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很是严肃地看着儿子。
董翊枫知道事情瞒不过去了,心一横说道:“是,她叫林菀秋,她不是江采依,不是江家的大小姐,她只是江家小姐的替嫁新娘。”
“你也太胡闹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声不吭,你这算是帮着江家坑你爹娘吗?”董望群瞪了儿子一眼,又转身对方之琳说道:“你也是,这么急着把人赶走干嘛,等我们回来再决定也不迟吧。她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这万一有个好逮可怎么办呀,你想过没有。”
对于董望群的指责,方之琳虽然没有反驳,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的。“我也是气糊涂了呀。昨天在医院碰到江家二太太和江家大小姐,她们说那个林菀秋串通外人在江家大小姐面前把枫儿说得很不堪,吓得人家大小姐不敢嫁过来不说,还哄骗江家老爷让她代嫁,她这是想飞上枝头想疯了,我当时一听就气得不得了,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她简单地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董翊枫扔下手里的公文包,苦笑着说道:“娘,您觉得菀秋是这样的人吗?您跟她相处也不是一两天了,难道您感觉不出来吗?您这是信不过您的儿子啊!如果菀秋真如江家二太太所说的那样歹毒,你以为儿子会要她吗?能和她过一辈子吗?”
“枫儿,娘知道这件事是娘处理不当,你别生娘的气。娘已经让所有的下人都出去找她了,很快就会把她找回来的,我保证。”方之琳上前拉着儿子的胳膊说道。
董翊枫冷冷的脸庞连看都不看母亲一眼,他甩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爹,娘,菀秋是自愿替嫁的,是江家小姐瞧不上您的儿子,不愿意嫁过来。菀秋她没有串通任何人,她也不是图我们家的富贵,她只是为了报恩,报江家的养育之恩!”
他怨恨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母亲,嘴边浮起一抹冷冷地笑。“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愿意回到这个家吗?是因为菀秋,是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在街头救了我,是她让我认识到生命的意义,是她让我又一次看到了生活的美好,所以不管你们承不承认她这个媳妇,我这辈子都只认她这个妻子。”他坚定地说道。
“枫儿,你应该早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我和你娘也不是不能接受菀秋的。这些日子她在我们家做的,我和你娘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现在你突然之间让我们去承受这样一个事实,我们也需要时间呀。”
董望群很是无奈地看着儿子,他明白儿子这次付出的爱比上一次还要深,要他断是绝不可能的。上一次的事已经让这个家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好不容易家终于像个家了,他也不愿意再折腾了,是好是坏他都认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把她赶走了,要是她有什么事,我发誓这辈子不会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董翊枫愤愤地瞪了母亲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门外不知所以然的福庆一路追着他出了董家的院门。
听着外面汽车马达的轰鸣声,董望群夫妇默默地对望了一眼,心里满是心酸。上一次儿子也是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家而去,一走就是一年多啊。他们真怕这一次又要重复上一次的痛苦。他们老了,只想孩子能在跟前承欢膝下,只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真的不想再经受这种亲人分离的痛了,但愿老天保佑,能让这个家从此风平浪静吧。
汽车在路上急驶,但是却是那样的没有目的,董翊枫早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菀秋的身边,告诉他今生今世他都只认定她。如果说李一萱的离开是让他痛心疾首,那失去菀秋就是让他痛不欲生。
“少爷,我们这是要开去哪啊?”福庆驾驶着狂奔的汽车,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开。
“哪里!?我要知道她们在哪里,就不用这么急了!”董翊枫急得把福庆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吱!!!福庆一脚急刹车,车子在路中间停了下来。“那也不能这样乱开呀,少爷,你先冷静一下,想想少奶奶她们会去哪里?”他虽然也着急,可还能像董翊枫那样失去理智。
“该死!”董翊枫一拳砸在椅子背上,极度懊恼地说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去什么天津。你说她们两个女人在北平无亲无故的,能上哪里去呢?”
“她们会不会回江家啊?”福庆不确定地问道。
董翊枫摇了摇头,他知道她宁愿流落街头也不会回去江家的。那个带给无数屈辱和痛苦的地方,是没有人会再愿意接纳她的。一天一夜了,她们会去哪里呢?她就这样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不见了吗?他已经失去了一次,难道还不够吗,还要让他再一次跌入深渊吗?
“少爷,你快看!”福庆指着车外不远处一堆已经熄灭的火堆大叫起来。
董翊枫抬头望去,这绝对是有人在这里停留过的痕迹。两个人兴奋地跳下车,冲了过去。
福庆蹲在地上用手探了探火堆的温度,又拨了拨被火烧过的树枝,说道:“人走了很久了,她们昨晚应该是在这里过的夜。”
在那个冰冷的夜,在这渺无人烟的树林边,就在这火堆边,她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入睡。那样的画面顷刻间在董翊枫的脑海中浮现,他无法想像这个夜晚她是怎么样熬过来的,他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去天津,他应该预知到一些事情有可能会发生,再怎么说也该把福庆留下来保护她呀。
董翊枫痛责着自己的不是,突然间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低头一看吓得他赶紧缩回脚。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细看之后这才发现他踩到的只是一条死蛇。
死蛇!?他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突然又紧张了起来。难道她们昨晚遭到了这条蛇的攻击?如果她被蛇咬了,如果……,他不敢再往下想了,拉着福庆就朝汽车跑去,他要找到她,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