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霍格沃茨晚餐,哈利抓了一块蜜糖果饼,然后企图让罗恩帮他拿个鸡腿——他是唯一一个在尼古拉爵士把他的脑袋弄下来之后还那么有胃口的新生。
等到大家的注意力终于从黄金男孩身上移开,哈利才放下手里的刀叉,呼了口气,再次望向教师席。海格正在那儿大口喝着酒,麦格教授则在同邓布利多校交谈,以及——那个皮肤暗沉头发油腻但是动作优雅的、长着大大的鹰钩鼻子的黑袍男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斯内普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眼睛,视线直射入他的双眼。
很显然他不喜欢哈利,因为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恶意。
哈利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好笑——这个男人对着他永远都是这个神情,就好像下一秒詹姆斯·波特就会从他的身体里跳出来对斯内普施恶咒。
回报给他一个羞涩的笑容,哈利移开了视线。
哦,我可不是在装嫩,我是真的有些害羞,哈利愉快地想,毕竟从我上次见到他已经那么久了,毕竟他……只留下了一副画像……
想到这里哈利的心情又低沉了下来,不过他很快打起精神,因为无论如何,斯内普现在正坐在教师席上,他还能看得到他,他还能让他发怒,他的身体一定还有着活人的温度。
哈利安慰自己,然后开始寻找这整个一年级不愉快的罪魁祸首,他很容易就看到了坐在斯内普旁边的大包头,但是却被那个大包头下面的脸震惊了。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眶以及湛蓝色的眼睛。这个男人不但剑眉星目,而且微笑起来别有一番风情,更别论他周围那种稳重里带着张扬的气息,已经吸引了不少女孩子向他频频看去。
觉得自己一定是认错人了的哈利干巴巴地问珀西:“那是谁?”
珀西从和赫敏的讨论中回过神来,顺着哈利的目光看了一眼教师席上:“左边的那个是斯内普教授,他教授的是魔药学,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想教的其实是黑魔法防御学。据说他每年都提出申请,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至于右边的那个就是今年的黑魔法防御学教授,他姓奇洛。据说他是个阿拉伯裔,而且非常强大,我真期待今年的DADA,奇洛教授一定不会像之前的那几个一样没用。”
“是吗。”哈利有些恍惚地想,这次那个大包头有了最完美的解释——一个阿拉伯人?那可真好。
希望他没有涂大蒜汁,也许他可以改用古龙香水?
而且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怯懦,反而很自信,看他和斯内普讲话的样子似乎也不结巴——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货色,哈利差点儿以为那才是救世主。
最重要的是,靠,这个奇洛长得也太帅了吧!
哈利恶狠狠地切割着盘子里的小牛排,直到赫敏带着一种嫌弃的表情看着他的盘子,他才发现他已经快把小牛排剁成牛肉酱了。
“抱歉,我只是有点儿……紧张。”哈利企图解释他的行为,
赫敏倒是很配合:“哦,是的,我想我能明白这种感受。你知道,我全家都是彻头彻尾的麻瓜,在我十一岁生日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巫师。当我收到霍格沃茨来信的时候我觉得我在做梦,但是现在我坐在这儿,我开始觉得我之前那十一年才是做梦了。”
“精准的形容。”哈利又看了一眼教师席上的奇洛,“之前那十年简直就像是做梦。”他嘟囔着推开惨不忍睹的牛肉酱,又听了一次邓布利多关于三楼右手边走廊的警告。不过哈利这一次没有笑,他很清楚自己当年的运气有多好,就连斯内普都会被毛毛咬了腿,什么有用的魔咒都没有学过的新生确实很有可能会在那儿丧命——虽然哈利一直觉得斯内普会受伤有很大原因要归罪于他不能对魔法石的守护关卡施恶咒。
他们唱了校歌,然后由珀西带领着穿过暗道来到了葛莱芬多塔楼。就在皮皮鬼挡住他们的去路的时候,哈利还在想着黑魔王到底在不在那个奇洛的脑袋后面,毕竟如果这一次还是这样那也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这种恍惚持续到他和罗恩道了晚安,然后整个霍格沃茨都安静了下来。
哈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钻进了被子里。他的被窝儿一阵蠕动,不多久就从里面钻出来一只黑色的小猫。
不知道霍格沃茨对不对学生们的宠物进行实名登记?如果他们这么干的话,就会有人发现哈利拥有两只宠物了,其中一只还是他自己。
避开在说梦话的西莫,哈利溜出寝室,在一个雕塑边上有节奏地敲打了三下。哈利对于整个霍格沃茨的密道都很熟悉,这归功于三年级时候的活点地图,和战争时期跟伏地魔的抗争历程。
从密道里钻出来,哈利确认了一下方向,往他的新DADA老师办公室跑去。
在霍格沃茨需要避开的可不只有活人,还有画像的注视。哈利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悄悄前行。
“我以为你知道,他并没有老糊涂。”当哈利来到奇洛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听见的却是斯内普那低沉的声音。
“我很清楚这一点,斯内普教授。”回应他的应该就是奇洛没错,因为哈利没能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但是请相信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哇唔!如果不是现在这个场景不怎么合适,哈利简直就要进去拥抱那个帅气的奇洛——除了六年级时候的德拉克·马尔福,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斯内普说话,特别是那些由他教出来的学生。
虽然不是很清楚奇洛的确切年纪,但是能够看出来奇洛还很年轻。而斯内普,他已经在学校教了第十年书,那么显然,如果奇洛真的是毕业于霍格沃茨,那他只可能是斯内普的学生。
“奎里纳斯,你得清楚你现在究竟在为谁工作。”斯内普的声音越发低沉,并且显得有些烦躁。
哈利虽然吃惊于斯内普竟然会直接叫奇洛的教名,但他更关注他们对话的内容。他记得他上一个十一岁也听过相类似的东西,不过那已经是圣诞节前后的事情了。难道他们的对话提前了那么多?不,也不一定,他还记得他当年听到的大致内容,当时这两个人的关系远没有现在和谐——也许曾经那个世界的他们也在开学的时候交流过这个问题,但是谈崩了?
办公室里的奇洛长叹了口气:“我很清楚这一点,斯内普教授,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在乎最终的结局会怎么样。”
斯内普啧了啧嘴:“好吧。”他重复,“好吧,那么我警告你,不要让我看到你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奇洛。”他改变了称呼,“我知道你去阿尔巴尼亚找过那位,我们都很清楚他不可能被一个婴儿杀死——特别那个婴儿还是个波特——但是在他真正回归之前……”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就如同哈利记忆里他和伏地魔对话时那样:“我必须留在霍格沃茨,我必须成为一名合格的霍格沃茨教授,这是他留给我的命令,我希望你还记得。”
如果不是知道斯内普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哈利恐怕会在上学第一天就去告发自己的魔药学教授。这个男人太善于伪装,以至于就连黑魔王都被他骗过。而且他又如此谨慎,就算不确定黑魔王是否还活着,他也尽善尽美地,表现得像是一个无比中心的食死徒。
“当然,我不会忘记。”奇洛回答他说,“我想黑魔王会很高兴听到您的忠诚,斯内普教授。”
然后办公室里就安静下来了。
原本趴在门缝边上的哈利立刻起身,在斯内普出来之前跑过一个转角,消失在了某个密道里。
等他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整个霍格沃茨还醒着的人大概用两只手就能数过来,当然这其中包括他自己还有刚才那两个在争论的人,以及带着洛里斯夫人到处巡视的费尔奇。
哈利刚才在葛莱芬多塔的入口碰上了洛里斯夫人,他还以为费尔奇会马上跟着弹出来,但是没想到一见到他,洛里斯夫人就哀鸣一声,转身就跑。
很显然,洛里斯夫人认出了他其实是一只豹子,虽然小了一点儿。
哈利很高兴自己今后的夜游之路将会变得无比顺畅,但是同时也有些郁闷——他的阿尼玛格斯形象只有洛里斯夫人承认,而洛里斯夫人并不是一个人类。
如果你要让大家觉得你的阿尼玛格斯很帅气,那么你就应该把那个大的给他们看——哈利回到床上,变回人翻了个身——然后,你就暴露了。
哈利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