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布告的落款非常醒目的两个大字,李枭!
核弹级别的一张布告,燕京大学的这些学子,全都是各个中学培养出来的尖子生。他们大都出身贫寒,如果不是新政,他们好多人只能在家里种地放羊,根本没有学习的机会。
现在,不但在大明最好的大学里面学习,而且学习期间还有补贴。这些补贴不但够他们在京城的花销,甚至有余钱寄回老家孝敬父母。
忽然间有一个人告诉他们,现在有人把东林党那一套给搬回来,让他们的书院继续读子曰诗云的孔孟之道。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怎么会喜欢。
“同学们,布告里面说的就是杨嗣昌。他在江南推行岳麓书院、金陵书院、不教授科学,而只是一味的学习八股。
同学们,我们都是学习过科学的人。八股文能点亮我们的电灯吗?八股文能驱动火车吗?八股文,能给我们大明光明的未来吗?
在八股文横行的年代,我们大明都经历了什么。百姓食不果腹,只能吃观音土活活胀死。灾荒年月贫民百姓易子而食,而税吏仍旧横徵暴敛,根本不顾百姓死活。
对外,后金鞑子在辽东横行无忌。残杀我华夏子民如同屠猪狗,奴役我大汉苗裔如同牛羊。
沈阳城破、辽阳城破每每都是数以万计的大明子民惨遭屠戮。
可现在我们有了大帅,我们有了科学。
地上跑着火车,天上飞着飞艇。原本如同尘埃泥垢的我们,有了上学学习知识的机会。
对外我大明征战天下,朝鲜人臣服于我们大明,倭国人臣服于我们大明,印度人臣服于我们大明。就连万里之外的奥斯曼人,欧罗巴人也对我们大明顶礼膜拜。
我们大明子民走遍天下,都会被异邦人士尊重。
同学们,你们说,这些是谁带给我们的。”学生领袖聂元锌站在台阶上大声演讲。
“是大帅,是科学!”青年学生们的热情被鼓动起来,的确,这个国家有今天,离不开大帅也离不开科学。
学习使得他们的眼界开阔,更加知道那些腐儒嘴里的知识是多么的浅薄和无知。
现在让他们放弃科学,继续学习孔孟之道,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对待杨嗣昌这个最大的东林党,我们要怎么办?”聂元锌大声的问。
“打死他!”一些激烈一些的学生大声喊。
“不!我们不能打死他,我们要揭露他的罪行,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这些人要把我们大明重新带入到腐朽落后的黑暗之中。
让更多的人警惕他们,唾弃他们,远离他们!
同学们,你们说对吗。”
“对!”
年青人的热情被迅速点燃,京城里面的燕京师范大学,燕京工业大学,燕京清华大学也同时被鼓动了起来。
栖身于京郊宅邸的杨嗣昌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环顾四周似乎没什么变化。香山上的红叶还没有红,绿油油的遮蔽了整座山岗。
树上的知了在鸣叫,黄莺也在树枝间蹦来跳去。
猛然间,知了停止了鸣叫,黄莺惊恐的呼扇着翅膀飞了起来。结实的硬木门插,被汹涌的人潮硬生生挤断。
京城各个大学的学生们,好像潮水一样涌进了这座幽静的别墅。
杨嗣昌的管家带着几个仆役刚想阻拦一下,就被人群推到,然后无数双大脚板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杨嗣昌显得有些慌乱,他幻想过来的是锦衣卫,又或者是监察院的人。但却绝对没有想到,来的居然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青年学生。
门口的警卫是干什么吃的,几个学生都拦不住?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他可以从金陵带来整整一个警卫连。
“杨嗣昌,我叫聂元锌是燕京大学物理系的,也是我们京师大学同学们的代表。现在,我们就要把你的罪行,在京城父老面前揭露出来。
带走!”聂元锌一声断喝,身后立刻冲出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学生,不顾杨嗣昌的反抗,拧过他的胳膊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一定牛皮卷成的长筒帽子,直接插在了杨嗣昌的脑袋上。
牛眼大的一行大字非常醒目:牛鬼蛇神杨嗣昌!
刚刚走出门,就有人在杨嗣昌的脖子上挂上一个木头牌牌。
木头牌牌是拆了杨家紫檀桌面做的,上面用红漆写上杨嗣昌的大明,还打了一个鲜红的红叉。
紫檀木的桌面实在是太重了,学生们没办法只能放弃麻绳,改用铁丝。
不过精通物理的学生们,选了根很细的铁丝。既能保证不被坠断,又能保证给杨嗣昌大人造成最大不适。
紫檀木的大牌子一挂到杨嗣昌的脖子上,杨嗣昌就觉得一柄刀子插进了肉里。他不得不弯下腰,让铁丝往前挪一些。卡在骨头上,总比卡在肉里要舒服一点儿。
可没过十分钟,他就疼的受不了了。
“同学们,饶了我。把牌子摘下来吧,求求你们了。”一代封疆大吏,起居八座开衙建府,居然向一群学生求饶。
“哈哈哈!他求饶了,牛鬼蛇神杨嗣昌向我们求饶了。”学生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聂元锌看到这紫檀桌面实在太沉,绑的那根铁丝也实在太细,再这样下去还没有到揭发大会的会场,就会被活活勒死。
“给他换条布袋子,别勒死了,好几万京师百姓还等着揭露他的真面目。”聂元梓一句话,立刻有人给杨嗣昌换了一条布袋子。
伤口火辣辣的疼,虽然用布袋子舒服了一些,可沉重的紫檀木大牌子仍旧坠得他抬不起头来。杨嗣昌的腰快弓成九十度了,如果不是身边的学生扶着,根本没办法站稳。
还不错,考虑到杨嗣昌的年纪,走到大会会场的时候怕是要天黑。聂元梓他们给杨嗣昌准备了一辆马车,让杨老爷子坐着马车去揭露大会。
晃晃悠悠的马车终于停下来,杨嗣昌忐忑的看着黑色的布帘被掀起来。
老天爷!
杨嗣昌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车外面是一群群密密麻麻的人,看这样子足足有好几万人。
还没等吸进去这口凉气吐出来,杨嗣昌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学生架着走向人群。人群很自然的分出两条路来!
“这他妈就是杨嗣昌,江南总督?狗日的,居然敢咒咱们大帅。”
“这么胖!一定贪了好多民脂民膏。”
“听说他娶了四个小老婆,最小的才十六岁。”
“妈的一个老棺材瓤子娶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也不怕折寿。”
“狗日的,看着就来气。”
开始还只是骂,后来就开始有人往里面丢石子,菜帮子和臭鸡蛋歪瓜裂枣的开始招呼。
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学生倒了霉,一边喝骂一边拖着杨嗣昌往台上跑。人群开始只是笑闹着凑趣,看大家打的开心也都跟着起哄。
一时间口哨声叫骂声,起哄的“嗷”“嗷”声响成了一片。
杨嗣昌脑袋上顶着两片菜叶,腮帮子上挨了一鸡蛋。眼眶子被枣打得有些肿,最要命的就是鼻子上被烂桃打中了,鼻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虽说这些东西杀伤力不大,但这样的行为侮辱性极强。
堂堂江南五省总督,起居八座的封疆大吏,现在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杨嗣昌想死的心都有了!
两个学生好不容易把杨嗣昌拉到台子上,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
“父老乡亲们,各位老少爷们儿们,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聂元锌站在高台上,对着扩音喇叭大声的喊。
现场慢慢的静了下来,这些人有些是来看热闹的,有些则是附近工厂的工人。今天工厂为了这事情,专门放了假让工人来听揭发大会的。
“可能有人还不认识,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大明江南总督杨嗣昌。
这些年他在江南,可谓是鱼肉百姓。朝廷税赋收到三成,他私自给加到了七成。江南百姓被他闹得民不聊生,有些人卖儿鬻女,有些人被迫为奴为娼。
而他家里呢?他这辈子娶了八房姨娘,前年刚刚娶进门的那个只有十六岁。大家伙猜猜这位杨大人多少岁数,五十八了。
杨大人,您还真是二八佳人五旬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好!”下面那些都是没什么学问的工人,有些听不懂聂元锌的诗。那些学生们自然懂,纷纷在下面拍巴掌叫好,工人和老百姓看到有人鼓掌叫好,自然而然也在跟在后面噼里啪啦的鼓了起来。
只是,这掌鼓的十分牵强一丁点儿都不热烈。
聂元锌看到这场面,知道老百姓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他是个聪明人,立刻想到了转变方法。
“老少爷们儿们,大姐大婶们,你们知道杨嗣昌家里有多奢侈么?他的姨太太们,为了保养皮肤,那洗澡都是用羊奶啊。
这些年咱们老少爷们儿的日子都过得好了,大家伙也能攒些钱买点儿蜂蜜冲水喝,我们大学的食堂里面,一个学生一天有一个鸡蛋。
可你们知道吗?杨家的太太小姐们,敷脸就是用蜂蜜和鸡蛋。还只是用蛋清,蛋黄都被扔掉。
每人每天敷脸洗头用掉的鸡蛋,就有十个之多。
还有……!”
聂元锌在上面说的唾沫横飞,下面的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那些什么大道理,老百姓才不喜欢听,他们就是喜欢听这样故事性极强的玩意。
李枭站在远处,看着台上慷慨激昂的聂元锌,听着广播喇叭里面的宣传鼓动。
“没想到,这小子还他妈是个人才。不用等到毕业了,这件事情过了之后,直接送到你二哥那里去。
让他多学几门语言,专门去欧罗巴忽悠那些工人们搞运动。哪个国家经济好,就去哪个国家搞。”
“既然是人才,还是留在国内比较好,我这边也需要人,大哥你不能偏心眼儿。”一听大哥要把自己挖掘的人才送到二哥那里,李浩不干了。
兄弟我手下也缺人的好不好!
“这种人不能留在国内,一个弄不好就会成祸害。还是让他去祸害欧罗巴的人好了,让那些发展好的国家内乱,达到咱们不出兵就能达到的目的,这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留在国内干嘛,你想让国内哪个省乱糟糟的?建设都来不及,哪儿还想着破坏。
想要人才,这几所大学里面每年都会有人才钻出来。你就睁大了眼睛等着挑吧!”如今大明已经开始建立大学,师资不但聘请了各个专业的权威,还特例聘请了一些愿意与大明合作的英国博士们。
虽然现在大学还在初创阶段,第一届毕业生大多留校任教。但只要坚持办下去,将来人才就会像洒了酵母的面团一样,每年都会出现一大堆。
而且随着小学教育的推广,将会有更多资质绝高的孩子被吸纳进来。他们经历了小学的学习,中学的教育,经过统一考试进入大学。
招生的时候,完全是凭借分数来确定入学名额。
李枭已经立下严令,绝对不允许出现冒名顶替,又或者是徇私舞弊的事情。一旦有,那就等着吃子弹吧。
目前为止,李枭的严令威慑力良好,还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此时台上的杨嗣昌,已经被喝令双手展开,单腿离地。让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做这样的动作,实在太难为了点儿。
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杨嗣昌已经累得大汗淋漓,脸色痛苦不已。
“大哥,看样子杨嗣昌熬不住了。”
“跟那些小家伙说一声,不能弄死了。还得留着做娃样子,这样的揭露大会,还得多开一些场才是。
现在抓了大的,可以让江南的人照方抓药。在江南也搞起来,抓一些杨嗣昌保举出来的官儿。
记住了兄弟!这叫发动群众,只要老百姓一被鼓动起来,什么东林党西林党,全他娘的完蛋。”
“那咱们就说,朝廷早就想取消农业税,是杨嗣昌一直顶着。这才在北方首先执行!”李浩眨巴着眼睛,短短时间内他已经掌握了发动群众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