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就是坏种,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整人。连魏忠贤都震惊于这种操作!魏广徽,坏人。不但是坏人,还是坏人中的战斗机。
听了魏广徽的主意,魏忠贤一秒钟都没耽搁就进了宫。
“陛下!大事不好了。”魏忠贤一进门儿,二话不说就跪。
朱由校正在客氏的服侍下准备打盹儿,今天做了一个四开门的大衣柜,着实是有点儿累了。看到魏忠贤这个样子,立刻睁开眼睛。
“什么事情,没见陛下正要午睡。一把年纪的人了,也是朝廷重臣。怎么遇见事情慌慌张张的!”看看朱由校的脸色,客氏张嘴就训斥跪伏在地上的魏忠贤。
“陛下,大事不好了。孙承宗带着数万辽军,昨日擅离驻地向京城进发,他这是要造反。陛下,还是赶快令九门戒严。号召地方督抚派兵勤王要紧!”
“啊……!”客氏吓得手里捧着的茶杯都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脚,疼得客氏惊叫起来。
“没事吧!”朱由校立刻站起身子,扶着客氏坐到榻上。
“你这老货,朕还当是什么大事。孙承宗是朕的老师,他的为人朕清楚。吵吵嚷嚷的,把奉圣夫人都吓着了。”这一次,朱由校亲自训斥起魏忠贤来。
“陛下!按照我朝规制,地方驻军没有圣旨或者兵部的堪合,是不准擅自离开驻地的。孙承宗带着几万人往京城来,这明显是图谋不轨啊。陛下,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了。”魏忠贤心里开始骂魏广徽,出的什么破主意。看样子,皇帝对孙老师不是一般的信任。
“再说一遍,孙先生不会来害朕。就算是真的带兵来京城,也绝对不会图谋不轨。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今天干活儿实在的累了。准备好好休个午觉!
完了!魏忠贤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皇帝跟这位孙老师的关系何止是不一般,那是非常的不一般。孙承宗这一次进京是来上访告状的,万一皇帝听了他的话。没准儿自己可真的就成粉了!
魏忠贤知道,今天要真不讨个说法。麻烦就大了!
皇帝重新躺在了榻上,客氏坐在榻沿儿上,帮着皇帝揉捏太阳穴。一个劲儿的给魏忠贤递眼神儿,示意魏忠贤先躲一躲,等皇帝睡醒了再说。
魏忠贤哪能得了皇帝睡醒,每过一个时辰,那孙承宗就距离京城近一分。山海关到京城这才多远,没准儿孙承宗加班加点儿,等皇帝一觉睡醒就到了。
“陛下!臣实在是为陛下的安全,和大明的江山社稷担心啊!陛下!”魏公公那是绝对的演技派,眼神是说来就来。跪在地上围着朱由校的矮榻不断的爬,一边爬一边哭。
朱由校翻身,他就爬到床的后面。朱由校翻过来,魏忠贤再爬回来。什么话也不说,就是跪在地上哭。
一个人躺在床上,另外一个人跪在地上哭。这场景也实在是太不吉利,客氏白眼儿都快翻出来了,魏忠贤仍旧我行我素。
“你这老货!”朱由校被烦得不行,坐起身子一觉踹在魏忠贤的屁股上。直接把魏忠贤踹了个马趴!
看到魏忠贤趴在地上的样子,烦躁的朱由校被逗乐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对于孙承宗朱由校那是打心底里面尊敬。他是真觉得,孙承宗带兵进京,其实就是防着魏忠贤。毕竟,东林党的杨涟,左光斗,汪文言等人都死了。孙老师为人实在,但却不傻。
“算了!让孙先生回去吧,辽东也一摊子事情。没事儿也别进京了,那鞑子给朕看住了比什么都强。”踹了魏忠贤一脚,朱由校又躺回到矮榻上。
“诺!老奴这就去办差。”魏忠贤喜出望外,没想到皇帝这么痛快就答应,不让孙承宗进京。
嘿嘿!你孙承宗要是在再敢往京城进发,到了京城就把你抓起来。一个抗旨的罪名,就可以把你弄死。就算是皇帝插手,孙承宗这个官儿也就别想当了。
魏忠贤兴冲冲的出了宫,回到府里却又出了状况。
没人愿意去宣旨!
确切的说,是没人敢去宣旨。
田尔耕说的吓人,孙承宗可是带着一万多人来。这明显就是造反,平时宣旨算是好活儿,可现在宣旨就是送死。魏忠贤问来问去,就是没人愿意去孙承宗军中宣旨。
魏忠贤非常郁闷,自己这是弄了一群什么人。要钱给钱,要官儿给官儿,到头来就招了一群这个?
“高第!你去!”没人应声,魏忠贤干脆抓差。
“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啊!”兵部侍郎高第,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乞求饶命。
“你不去,现在就让锦衣卫抓了你。”魏忠贤心里恨得痒痒,如果高第不识相,他不介意拿这个老头子开刀。
“高大人,其实这事情也不一定就那么糟。你去李枭的军中,把户部的二十万两银子的提单带上。扬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你是送钱的。看在钱的面子上,李枭也不会为难你不是?
那李枭暗地里支持孙承宗跟咱们闹,实际上还不是为了银子。现在有这么多钱,摆在这里。你就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走过这一遭厂公也会赏你的。”崔呈秀在一边敲边鼓,毕竟是他的属下。这么软蛋,并不的脸面上也不好过。
高第在心里,问候了崔呈秀家里所有女性亲属。
他娘的要是好差事,你还不抢着去。现在拿话填合老子,这是九死一生的差事啊。
可高第又不敢不听话,魏忠贤说了不去就让锦衣卫抓人。自己屁股上有没有屎,高第比谁都清楚。真要是进了诏狱,那是钱也没了,命也没了。还是听话走了这一遭,九死一生,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诺!高第谨遵厂公吩咐。”高第都快哭出来。
让人写了圣旨,又找掌印太监盖了玉玺。高第带着十几个亲随,坐着马车驶出了京城。
魏忠贤估计的不错,如果皇帝真的睡上一觉。没准儿孙承宗真的就到了京城,高第紧赶慢赶连夜赶路。终于在蓟州找到了刚刚起床的孙承宗一行。
看到李枭那些兵,肩膀上扛着火铳。马车后面还拉着炮,高第就“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看样子田尔耕说得没错,这老家伙真可能是造反了。
高第眼珠一转,没有去找孙承宗宣旨。而是赏了护兵二两银子,让他去向李枭通报。兵部侍郎高第,求见李总兵。
李枭早上起床,正准备吃饭。听说兵部侍郎求见,有些摸不着头脑。
兵部侍郎!还求见!
兵部侍郎,那可是堂堂的从三品大员。兵部的副部长,说起来也算是李枭的上级。李枭甚至怀疑这家伙是假冒的,两辈子加起来都没遇见过这么守规矩的副部级。
心里怀疑,可还是不得不亲自迎接出来。毕竟人家的官位摆在那里!
“以前在工部的时候,就听说过李总兵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高第见到李枭,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居然主动向李枭抱拳,弄得李枭慌忙还礼。
“参见高大人!”跪拜就免了,但作揖是免不了的。
“里边说话吧,这天儿凉嗖嗖的。”没等李枭往里面请,高第自己就走了进去。李枭愣了一下,跟在高第的身后进了院子。
蓟州是河北重镇,这里的驿馆虽然没有京城的好。但也比普通乡下要强得多,李枭和李虎艾虎生,合住了一个院子。把高第让进了正屋,李枭和高第分宾主落座。
艾虎生亲自端来一杯茶,李虎侍立在李枭的身后。肚子向外腆着,别在腰里面的短管儿火铳份外显眼。
“不知道高大人突然到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儿?”李枭才不相信,一位兵部侍郎会连夜赶路来跟自己套交情。
“不瞒小兄弟,这一次来有两件事情。”高第说着从袖笼里面掏出一张纸过来。
这一声小兄弟叫得李枭满身的鸡皮疙瘩,高第眉毛都有白的了。看这年纪,没六十至少也有五十。当李枭爷爷,都不算是夸张。
接过那张纸,李枭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这是一张户部的提银堪合,只要凭着这张纸,就可以在户部提取二十万两白银。
这一大清早是肥猪拱门!
李枭安抚了一下激动的小心脏,任谁平白多了二十万两的进项,都会小小的激动一下。
“高大人,这是……!”
“小兄弟,你和崔尚书不是有过约定么?难道你忘记了?老夫这次来,就是帮着崔大人把提银的单子送来。崔尚书可厂公,都不是食言的人。答应过小兄弟的事情,就一定会努力办到。”高第一脸人畜无害的笑。
李枭这才想起来,这就是崔呈秀答应的二十万两银子。本来还想着,这次进京跟崔呈秀说一下,看看能不能足额拨付。没想到,崔呈秀专门派了一位侍郎,巴巴的给送了来。
这实在是太意外了,李枭偷偷掐了一把大腿,确定这不是做梦。
“这……!”李枭看着提银单,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近一段儿时间手头还真有点儿紧,主要是他要在江南购买粮食。很快就有二十万张嘴需要他来养活,没粮食可怎么成。
辽东的冬天要持续到来年,也就是说李枭最少要养这些人半年。
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虽然艾虎生努力的在赚钱,可也跟不上这么个花销速度。
这二十万两银子,可以帮着李枭解决大问题。
“小兄弟不必为难,这是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这一次老夫还有一件差事,需要小兄弟的帮忙。”高第笑吟吟的看着李枭,可心里却紧张的要死。万一这小子黑吃黑,拿钱不办事儿可怎么办。
“哦!高大人还有什么事情?”
“这个……!陛下已经知道孙大人要进京,特命本官前来宣旨。虽然朝廷跟鞑子有约,两边互不相犯。可山海关依然是拱卫京师的重地,虽然有毛大人和李总兵这样的虎将把守,可还是需要孙大人这样老成持重的长者坐镇。
呃……!陛下命孙大人即刻回山海关,加强那里的防务,不让鞑子有任何可乘之机。本官接了这个差事,想来想去。小兄弟应该和孙先生比较熟,能否帮着本官劝慰一下。只要孙先生回山海关,对大家都好。”高第说完,眼睛紧紧盯着李枭的脸。
他知道这些兵都是李枭的兵,只要说动了李枭孙承宗就不是问题。有二十万见面礼,他应该答应自己那小小的要求吧!
李枭看看手里的提单,又看了看高第。这算啥,算是贿赂?
自己还真牛,居然有兵部侍郎向自己行贿,还一送就是二十万两银子。这里面透着蹊跷,魏忠贤可是有伪造圣旨的前科。现在已经蛮横到了经常帮皇帝写圣旨的地步!
“孙大人为什么进京,想必你我心里有数。旨意你去找孙大人宣读,至于孙先生肯不肯回去,那就看他的了。到时候,我会说话的。”想了一下,李枭还是答应了高第的请求。
不是因为什么拿人家手短,而是因为李枭也不想孙承宗进京。现在去京城,其实一点儿好处都捞不到。魏忠贤还会逍遥的活下去,原因很简单他能够搞到钱。皇帝用他用得很顺手,朱由校还不准备放弃这条咬人的狗。
听到李枭肯帮忙,高第眼前立刻一亮。没想到李枭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脸上带着笑,心里也乐开了花。
“如此,还请小兄弟帮忙引荐一下孙大人。”
“好!”李枭带着李虎,高第在身后跟着来到了孙承宗的院子里面。
孙承宗看到高第,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
“高侍郎是来宣旨的!”李枭对着孙承宗一抱拳。
“知道了!臣孙承宗接旨!”孙承宗脸色落寞,对着高第跪伏在地上。迎接学生朱由校的圣旨!
高第把圣旨拿了出来,轻咳一声开始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