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梁山大摆筵席,庆祝山寨的一次伟大胜利。
鲁王墓里面好东西真多啊,金银珠宝在烛火下熠熠生辉,晃得陈蛟眼睛都是花的。要说陈蛟也算是长自大富之家,自小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可这种场景,还真没见过。
那尊玉座金佛,足足有一尺多高。那莲花玉座,通体洁白宛若羊脂。握在手里,居然有温润之感。好东西,真他娘的好东西。
别的随葬品先不说,仅仅就这一尊金佛至少就能值上万两银子。这十大抬筐宝贝,少说也能值百万两银子。有了这趣÷阁钱,别说是购买粮食撑过一个冬天。就算是撑个十年八年也没问题!
“这一次全靠了大牛兄弟,大牛干了这一碗!”陈蛟端起一大碗酒,豪迈的和陈牛碰了一杯。心里无限畅快!
“大当家的,这回咱们有钱了。过了年,咱们也去南边儿找佛郎机人购买火铳,只要有了火铳咱们就不怕李枭那小子!”陈牛乐得合不拢嘴,捧着趣÷阁洗一样的酒碗一饮而尽。
“呵呵!老督管,老夫也敬您一杯。”张煌言笑呵呵的和陈忠碰了一杯酒,陈忠仿佛有心事。张煌言喊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噢!噢!张先生,饮胜!”
“呵呵!张先生,还得谢您出的这个好主意呢。论功劳您数第一,没别的说,这里的东西您先挑一样。”陈蛟对这位张先生崇拜死了。如果不是他提出来,去掘鲁王的墓。肯定没有这么好的收获!
“哪里!哪里!老夫不过就是出了一个主意,大当家的还是让大牛先挑。”张煌言笑着看向陈牛。
“张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粗人只知道干活儿,这出主意的事情还得您出头才行。您先挑,弟兄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先生您就别客气了。”
“张先生,快下手。”
“张先生,再不下手小的可就忍不住了。”
“……!”陈牛带头吆喝,一群喽啰就开始起哄。
其实这些东西,也就几个头领能够分到一丁点儿,剩下的都得归陈蛟支配。这些喽啰也就是痛快痛快最,如果敢拿随便一样东西,都会被虎视眈眈的陈牛剁掉爪子。
“张先生,您就别推辞了!”陈蛟也笑着让张煌言快些挑选,他倒是要看看这有学问的人会挑些啥。估计应该是那些字画!
“好!既然大当家的和诸位兄弟都说了,那老夫也就不客气。听说这大明皇族下葬,身上都带着一颗夜明珠。这夜明珠可是好宝贝啊,不但可以在黑夜里面烁烁放光。含在嘴里,还能保证人尸身不腐。老夫倒是想看看,这夜明珠……!”张煌言围着那些宝贝,好像在找夜明珠。
“张先生果然好见识,鲁王嘴里的确有一颗珠子。兄弟们抠出来的时候,在黑夜之中烁烁放光。我陈牛早就……!”陈牛说到一半儿说不下去了,因为张煌言在宝物里面找了一圈儿,居然没有看到这颗夜明珠。
“咦!没有……!”张煌言找了两圈儿,居然没有找到这颗夜明珠。
刚刚还鼓噪不已的土匪们,这时候都安静下来。私吞财货,这可是山寨大忌。决绝对对的重罪,谁犯了这一条,三刀六洞之刑肯定是逃不掉。能留着一口气儿出来,就算是奇迹。
陈蛟的脸沉得能拧出水来,刚刚陈牛明明说有夜明珠的存在。现在居然有人敢私吞!
坐在陈蛟下首的陈忠立刻站起来:“都他娘的给老夫站好了,一个一个的搜。谁藏了夜明珠不拿出来,小心三刀六洞戳你一身窟窿。”
没人站出来,陈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陈忠的脸色也难看,这东西上了山寨就是他在操弄。现在少了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这……怎么解释?
“大当家……!”陈忠看着陈蛟,等待陈蛟下命令。
陈牛老虎一样扫视着这些喽啰们,在鲁王墓前他已经大开杀戒,却没想到还有人他娘的手脚不干净。这么好的东西也敢私自藏起来,用来填坟么?
“搜!搜遍山寨,也得把夜明珠给我找出来。倒是要看看,那个胆大的居然敢手脚不干净。”陈蛟一声令下,陈牛就准备窜出去。
“且慢!”张煌言伸手拦住了陈牛。
“大当家!夜明珠虽然贵重,但兄弟们的情谊更加贵重。这种公然在山上大肆搜查,未免让兄弟们以为大当家的不相信他们。人心惶惶之下……,大当家您别忘了,那李枭在兖州城还没走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枭身为山东巡抚,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如果他调兵来攻山寨……!正是需要弟兄们齐心协力的时候!”张煌言开始时候大声说话,走到陈蛟身边的时候,忽然声音放小只能他们两个听得清楚。
“张先生,您说的倒是有理。可这事情难道就不查了?夜明珠就这么丢了?”想到夜明珠,陈蛟就满心的不甘。那可是皇族才能用的好东西!
“查也不能这样大张旗鼓的查,弄得人心惶惶对山寨不利。不如就让陈牛慢慢的查,以不影响山寨稳定为主。大当家,大敌当前呐!您忍忍!”张煌言小声的劝慰。
“就照先生说的做,不过陈牛那小子脑子一根筋,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不如就由张先生您……!”
“老夫年岁大了,干不了这样的活计。还是让老督管来查吧,毕竟他跟随大当家多年,人还算是可靠。”张煌言显然不愿意干这事情,立刻把皮球踢给了陈忠。
“嗯!就交给忠叔。”陈蛟对着陈忠招了招手,示意陈忠过来。
庆功宴不欢而散,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疙瘩。现在山寨里面就见不得发光的东西,只要有光亮就会有人跑过去察看。
“张先生,您说这夜明珠到底哪儿去了?当初这东西,我明明带上山了的。怎么就不见了?”陈牛陪着张煌言一边走一边问。
“哪儿去了?你说哪儿去了,你上山之后把东西交给了谁?”
“交给了忠叔……!您是说忠叔?”陈牛眼睛一亮,这东西在谁手上没的,自然就应该找谁要。
“大当家的把这事情交给老督管去办,那就由他来查好了。哎……!到底是年岁大了,喝点儿酒就上头。赶紧回去睡一觉才是真的,不然明天老命恐怕就不保喽。咳咳咳!”张煌言咳嗦了几声,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哼!东西是俺大牛带着人弄上山的,怎么能就这样不见了。待俺去找那老匹夫算账!奶奶的,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子头上。你们把张先生送回来,然后来后寨找我。”陈牛吩咐两个喽啰,送张煌言回他的院子,自己带着一群爪牙向后寨去了。
“咳咳咳!”张煌言想说话,不想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嗦打断。
“张老,您看着点儿脚底下。”两个喽啰赶忙来搀扶张煌言,他们没看到老家伙眼中没有丝毫病色,倒是充满了得意。
“老了!不中用喽!”嘴角带着些许笑意,张煌言回到自己的院子。
“呔!老贼,把夜明珠交出来。”陈牛是个一根筋,火爆脾气上来。带着人就窜进了后寨,这里一直都是陈忠的地盘儿。
“牛爷!您……!”听到声音跑出来一个喽啰,看到陈牛刚问了半句,身子就被陈牛一个神龙摆尾给踹飞起来。落地之后口鼻窜血,一看就是受了内伤。
“陈牛,你要干什么?”听到声音披了一件褂子出来的陈忠正好看到这一幕,一张老脸气得抽搐起来。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陈牛喝道。
“老贼!这是兄弟们脑袋掖在裤腰带拼来的玩意,不能就不明不白的丢了。把夜明珠交出来,牛爷饶你不死。”
“滚蛋!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这事情大当家让老夫来查,你居然敢说是老夫偷的。你个小王八蛋,说老子偷的,拿出证据来。若是没有证据,老夫剁了你。”陈忠气得抽出了刀。
西瓜灯下,陈忠手持横刀满面怒容银发翻飞,倒也算是威武。
“你个老王八蛋,还要什么证据。大当家的把这事情交给你办,那就是喊贼捉贼,夜明珠怕是一辈子也找不到了。俺上山的时候,东西明明都交给了你们后寨保管。现在少了东西,不找你找谁?”
“哼!老夫还说是你偷偷昧下了,故意没交出来。”
“老贼!”
“小王八蛋!”
陈忠是真急了,这罪名要是坐准了,那就没个好。
“都给老子住手!”双方正要火并,忽然一声怒吼。陈蛟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场中。
“大牛!你这是干什么?”看到陈牛拎着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陈蛟皱了皱眉头。
“大当家,偷夜明珠的就是这老贼。小的今天过来,就是要找夜明珠。兄弟们拿命拼来的东西,不能不明不白的落到这老贼手里。”
“胡闹!忠叔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他会在乎一颗什么破夜明珠?来人,大牛醉酒闹事。念在刚刚立下大功,死罪免了。打十下军棍,回自己的寨子,没事儿不准到后寨来。”
“大当家……!”陈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蛟,他想不到陈蛟居然二话不说,就给自己十下军棍。
“拖下去!”陈蛟一声厉喝,亲卫们赶忙把陈牛拖到一边打军棍。
“忠叔你也回去吧,夜明珠的事情要尽快查清楚。”
“诺!”陈忠得意的看了一眼陈牛,对着陈蛟一躬身,带着自己的手下退回去。
一颗夜明珠搅得整个山寨不安宁,陈蛟也睡不着觉,干脆带着人溜达。走着走着,看到面前到了张煌言的院子。看到张煌言的屋子亮着灯,陈蛟慢慢的走了过去。
“张先生,看书呐!”推开们走进去,发现张煌言正在看书。
“这年纪大了,觉少的厉害。这一天下来,也就睡俩时辰。刚刚喝了点酒以为能睡着,可没想到还是睡不着。起来看点儿书,算是打发时间。大当家,您坐!来人啊!上茶!”
“刚刚在后寨,大牛和忠叔差点儿打起来。”
“哦!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那夜明珠的事情,大牛说吧夜明珠交给忠叔了。忠叔说没交,如果不是我赶到,现在已经火并上了。”
“这事情不好说,不过老夫觉得。不应该让这事情继续扩大为宜,毕竟现在咱们已经有了这么多东西。现在就龟缩在水泊梁山里面,依靠天险抗拒李枭。他是山东巡抚,也不可能整天跟咱们在这里磨蹭。熬过了这个冬天,他怎么也该回济南了。哪有堂堂山东巡抚,整天待在兖州的。”
“晚了!刚刚已经吩咐人打了大牛军棍,按照他的脾气。这件事情没个说法,恐怕不能善了。这么晚来到先生这里,就是想向先生讨个主意。”
“一时之间,老夫也没什么主意。不过老夫觉得,还是让老督管查一查比较妥当。毕竟有人手脚不干净,也算是大事儿。山寨里面,不能存在这么个祸害。对于陈牛,大当家约束一下便可。今天的惩罚也算是恰当,毕竟这一言不合火并的毛病不能惯。尤其是大敌当前的现在,更加不能搞内讧。”
“您说让忠叔借着查?可……!”
“大当家的也怀疑老督管?”
“大牛的性格我了解,他说交给了忠叔,那就一定是交给忠叔。如果不是后寨有人手脚不干净,那就是……!”
“这事情可就难办了,那老夫就私下里查一查。以宽大当家之心!”
“这样最好,张先生您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夜深了,张先生好好的休息。”陈蛟对着张煌言一拱手,出了屋子。
兖州城里的李枭,刚刚送走满脸滋润的王氏。就看到烧鸡站到身旁!
“送到了?”
“送到了!”
“没有人发现?”
“没有!”
“那就好!”李枭愉快的走回了卧房,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一出手,就是杀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