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九叶对她的咒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反正在她的眼里,这些人可怜必有可恨之处,已经跟会说话的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她冷冷道:“小姐呢?”
她所说的小姐,自然是南宫静,提到南宫静,方才在郭九叶面前弱了一截气势的奴婢又变得盛气凌人,好似找到了什么靠
山似的。
那个奴婢鄙夷地瞥着郭九叶,说道:“不过是一条被小姐抛弃的狗,也好意思在这里吠!我告诉你,再怎么求情也没有用!
你还是省下力气,用来看着你这条小命,毕竟现在小姐还不许你死!”
郭九叶径自冷静道:“我找她有事。”
“嘿,我说你……”那个奴婢捋起袖子,似乎准备再好好教训郭九叶一番,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找我?呵呵,说罢,你还能有什么事!”
南宫静娇俏中带着些许阴鸷的声音传来,她本是用完晚膳,突然想起来郭九叶这个人的存在,准备过来看看她还活着没有
。
其实她中途也来过一次,那是因为她还准备了许多其它的法子折腾郭九叶,正想换一换呢。可惜一来到这里,就看到郭九
叶半死不活地跪在那儿,额头上全是冷汗,碰她一下她也不说话,整个身子冰凉的,还怪吓人的,害得她只好扫兴而归。
其实在她看来,不过一个仆人而已,就算是被她弄死了,冷骑大人那边随便换一个送过去交差就行了。
也亏得郭九叶命硬,竟然还睁开了眼,还说找她有话要说。
她倒要看一看,郭九叶要跟她说些什么。
郭九叶直视着她,南宫静从未看过自己这个奴婢如此大胆直接的眼神,正要柳眉倒竖,厉声冷喝,却生生被郭九叶开口的
第一句话吓了回去。
郭九叶眉目不动,声音冷凝如冰刃道:“如果我想杀你,早就有千万次机会。你喝的茶水从我手中端过,你的寝被下也可以
藏住一千根银针,更甚至,你唇上的妆容,我只需加进去一点砒霜,你就能浑然不觉地死去,最好的情况下则是被抢救回来,
但是落一个脑瘫或者半身不遂,我想着对你来说,还不如死了更痛快。”
她的话语,一点也不犹豫,不像是在说一个设想,倒像是在描述一个即将发生的场面,唬得南宫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
脖子,还倒退一步,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又恢复了平日的凶恶神情,怒道:“你竟然想弑主?!来人啊……”
郭九叶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打断了南宫静叫人的举动:“你可别忘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奴婢,而是冷骑大人的。”
南宫静气得浑身发抖,从来没有过哪个奴仆敢这样反抗她!甚至是出言威胁她!她气得只会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女孩,
不,应该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对方的眼底绽放出的光芒,比她这个自诩身经千锤百炼的小姐还要沉稳大气得多,她想要失态
地尖声大叫,来驱散内心的恐惧。
郭九叶从她的身边经过,在她耳畔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小心堤防身边的人,你逼他们伤身,总有一天他们会叫你吞针。”
这话如同恶毒的诅咒一般,让南宫静脊背发寒,不由自主地发蒙,愣在了当场,等回过神来再看去,郭九叶的背影早已出
了院子,看不见了。
郭九叶从踏出院门开始,脸上的表情就由冷酷渐渐转为平庸,就像一枚冷冽的落叶,飘进了落叶堆中,难以再找到原来的
形状。这一番神色变幻可谓不露声色,如果被人全程记录,简直能评一个变脸绝技了。
甫一出院子,郭九叶就被二少奶奶给围追堵截住。
紫宸焦急地捏着手绢来回踱步,一看到郭九叶,就像一只没头没脑的苍蝇一般撞了上来,扯紧郭九叶的衣袖喊道:“你去哪
儿了!我找你都找遍了!”
其实屈恒安那厢虽然下了独断专行的命令,叫郭九叶进他的院子,但其实内心是有一些惴惴的,他房中从未收过什么人,
并不清楚这方面的流程套路,也不知道这样行为是否合情合理,更不知道的是……郭九叶是否会同意?
越是想到这一层,屈恒安就越是心虚,他也不敢去催郭九叶,只得硬生生地等到了这一天,仿佛等待着一场判决似的,等
着郭九叶什么时候出现。
结果等过了清晨,又等过了午饭炊烟升起,院子里的奴仆还在殷勤地打扫,却没见给他迎回来一个什么人。屈恒安内心急
得都有些暴躁了,冥冥之中甚至还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好似自己做错了什么,被郭九叶讨厌了,要不然她怎么还不来?
屈恒安终于是坐不住了,他传令给紫宸,催促她快些行事,这一下把紫宸又给吓了一跳,她以为南宫静必然会老老实实地
把人送去,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冷骑大人还在催她?生怕被冷骑大人活刮了皮去,这二少奶奶只得又奔波到南宫静府里,询
问郭九叶的下落,可这一众下人都是被南宫静吩咐过的,只说不知道郭九叶在哪里,害得二少奶奶又到处问来问去,只急得浑
身冒汗。
好不容易看到了郭九叶,她当然是直接上去拽住了人,好歹想起来这人是冷骑大人要纳进府中的,虽然相貌不怎么样,但
是如果这些时日趁着新鲜劲受了宠爱,以后在府里的地位说不得要和她平起平坐,于是也不好太过霸道无礼,先赔上了一个笑
容,然后假做亲热的模样,说道:“快走快走,冷骑大人都等急了。”
郭九叶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二少奶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她挥开对方的手,说道:“我自己去就好,请二少奶奶
带路。”
二少奶奶哪里计较这么多,在前面走得飞快,生怕又迟了那么些。郭九叶心里直犯嘀咕,这屈恒安可真是小气得紧,一个
仆人罢了,竟然也要这么三催四催?